姜雨本来以为裘厉只是说着玩玩,没有当?真。
没想到他洗了澡出来,擦拭着湿润的黑发,径直回了自己的卧室,丢给她一句:“随你选了。”
进房间之前,还顺手关掉了暖气。
姜雨:......
她看着窗外雨越下越大,这时候也不?可能再撑着伞回家了,非得折腾感冒了不?可。
在沙发上将就一晚上更加不?可能,因为他根本连被单都没有给她拿...
姜雨推开?裘厉的房门,问道:“你不?是认真的吧?”
裘厉已经上了床,躺在床边翻着一本厚厚的心理学专著。
房间里亮着一盏墙头的小夜灯,光线暗淡,衬得他轮廓也柔和了许多。
他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仍旧看着书,不?过手却掀开?了被子,给她让出了左边的位置——
“欢迎。”
“......”
姜雨忍耐着说:“你别太过分?了,裘厉!”
“我看?过你身份证。”裘厉缓缓放下书,语气有点不爽:“你上个月就成年了,还故意不告诉我,生日跟没给你过。”
“......”
姜雨因为户口的问题,上学比其他孩子晚一年,所以年龄比周围同学都要大一岁。
不?过,裘厉也没说错,她就是刻意没告诉他。
“成年了又?怎样。”姜雨忿忿看着他,说道:“你还是比我小,所以我不?会对你做禽兽行为的,弟弟。”
她刻意咬重了“弟弟”两个字。
裘厉眼角勾起了笑意,英俊的五官瞬间变得明艳灼灼:“我不?介意,姐姐可以对我为所欲为。”
“......”
姜雨是真的有些怒意了,坐在他书桌前的人体工学椅上,赌气说:“行,那我就看着你睡!”
裘厉放下了书,然后毫不?犹豫脱掉了自己的上衣。
“喂!”
姜雨移开?了眼,但余光仍旧能瞥见他极有力量感的上半身轮廓。
“你耍什么流氓...”
裘厉很无辜:“我在自己家,自己的床上,脱衣服睡觉,耍流氓从何谈起?”
姜雨无言以对,因为他说的没毛病。
她还是没忍住,偷偷瞥了他一眼。
他上半身是几乎堪称完美的型男体格,肌肉看?起来非常结实,尤其是蔓延而下的一块块板块腹肌,格外性感。
姜雨不是那种看?到帅哥就花痴的女孩,但是对于自己男朋友幻想,难免也会不?受控制地产生......
裘厉享受她目光的扫量,笑着问:“姐姐还满意吗?”
“我满什么意,我...我不?在意!”
“不?在意你还一直看。”
姜雨气闷地将脑袋埋进了膝盖里,脸颊泛起了燥腾腾的红。
今天晚上是真的过不?去了!
“我就在椅子上睡。”
“随你。”
裘厉关了灯,躺了下来。
房间顿时陷入黑暗中,卧室窗户的隔音效果也很好,安静得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了他俩的呼吸声。
裘厉的呼吸很沉,而姜雨的呼吸很轻,交织在黑暗中,提醒着他们彼此的存在...
姜雨打了个呵欠,困意漫上了上来,脑袋也开?始变啄木鸟。
黑暗中,少年磁性的嗓音想起来:“床上来,我不?对你做什么。”
姜雨抬头望着他。
他让出了左边的位置,用服软的语气道:“我们泾渭分明,谁也不?碰谁,行吗?”
“你能保证?”
“保证,你知道我,这么长时间,我对你做过什么没有。”
姜雨相信裘厉,他们有无数次单独相处的机会。裘厉一直都很尊重她,虽然有几次边缘的试探,但他做不?出来伤害她的事。
姜雨终于穿上了凉拖,走到床边,靠着床沿躺了下来。
裘厉将被子递给她。
一钻进被窝,瞬间火热热的温暖便包裹了她全身。
男孩的体温,和女孩子是真的不?在同一个频道上,姜雨不可自拔地沉沦在这样的温暖里。
寒冷的冬天里有这么个“小太阳”暖被窝,真的...太舒服了!
裘历在她钻进被窝的一瞬间,立刻翻身过来,从后面抱住了她。
姜雨心头一惊,下意识地挣扎,说道:“你不?是保证过!”
裘厉将下颌抵在她的后颈项,用安抚的嗓音道:“放心,就抱一下...”
姜雨发现这家伙就跟绳子似的紧紧缠着她,根本挣脱不开?。
他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姜雨便只好容忍了他。
裘厉身体很烫,被他抱了没多久,姜雨就感觉开?始发热了。
不?过这样的温暖,也让困意来势汹汹,姜雨很快脑子便迷糊了。
半梦半醒间,她仿佛听到裘厉耳边低语,说着一些很暖心的小情话,诸如“我真的很喜欢小雨”、“想要你”、“也想和姐姐结婚”...
姜雨分不?清是梦境还是他的低语,但经历过狼狈的婚姻和颠沛的半生,再听到这些话,她真的很想哭...
至少,她把眼泪留在了梦里。
如?果能够在正常的情况下遇到他,那该有多好。
她一定会好好地和他在一起,疼他、保护他、牵着他的手,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开。
妈妈说过,这个世界上,易求无价宝,真心难得。
姜雨本能地转过了身,将眼泪蹭在了他的胸口。
那一晚,她睡得格外安宁。
......
第二天早上,姜雨的生物钟早早地把她给叫醒了。
醒来之后,她还没睁开?眼,心里先?“卧槽”了一下。
她不敢睁眼,因为她正都抱着男人温热的身体,不?仅她的手抱着,脚...也抱着。
耳边,一道极有磁性的诱惑嗓音响起——
“别装了,我知道你醒了。”
姜雨艰难地睁开?眼,入眼便是裘厉英俊的五官,每一根睫毛都清清楚楚地呈现在她眼帘。
他薄薄的唇翘了起来:“说好泾渭分?明,谁也别碰谁,但是姐姐,你昨晚占了我不?少便宜啊。”
“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就等于没有。”姜雨根本没脸看他,只能把脑袋埋进松软的被窝里。
裘厉转过身,点评道:“强盗逻辑。”
“你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裘厉起了床,然后拉开?衣柜,从里面翻出一件带绒的卫衣和一条牛仔裤递给姜雨:“暂时穿我的,回了学校再换。”
说完,他走到门边,从里面扣上反锁之后,走了出去。
姜雨看着他每一个动作,都细致入微地感知到了她的心思。
有这样的男朋友,人生夫复何求。
姜雨快速地换好了他的衣服,虽然衣服和裤子都很宽大,但是看上去也不?奇怪,显得比较嘻哈。
裘厉出门买了包子馒头,然后去厨房温烫了牛奶,煮了鸡蛋,摆了满满一桌丰盛的早餐。
姜雨感叹地说:“看?不?出来,你早饭吃的这么精致。”
“我很少吃早饭。”裘厉漫不经心说:“因为姐姐第一次和我睡觉,我有必要让你舒服,精致的早餐必不?可少。”
“谁跟你睡觉了!”
“我说的睡觉,就是字面意义的睡觉。”裘厉坐在了她的对面,顺手给她剥鸡蛋:“看?着挺乖一女的,满脑子h色废料。”
姜雨:......
她说不?过他,索性就不?说了,懒得和他拌嘴。
裘厉将鸡蛋剥好,递到姜雨的餐盘里,问道:“我的床舒服吗?”
“还行,我很快就睡着了。”
“那欢迎下次再来睡。”
她咬牙切齿道:“你等着吧。”
裘厉友善地微笑:“我每晚都等着。”
......
那天下午,温伦走出舞蹈教室,看?到了在大厅落地窗边等待多时的裘厉。
裘厉给人的感觉冷冷硬硬,轮廓很有攻击性。
帅,也是真的非常帅。
温伦知道裘厉是为何事而来,索性走到他面前,说道:“临时换搭档的事,我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我很愧疚,也道歉了,如?果你一定要找我麻烦,那我也没办法。”
裘厉漆黑的眸子盯着他。
他眼神有些闪躲,强装镇定,但显然非常心虚,并没有他话里所说的那样理直气壮。
只有心里装了算计的人,才会有这样的神情。
裘厉神情淡漠,一针见?血地说:“你的条件是什么?”
“我...我哪有什么条件。”温伦背过身去,说道:“我说过了,是家里要求的,我本人也很愧疚。”
“是要让我跟你低头吗?”裘厉沉声道:“我可以求你,之前的争执,我也可以道歉。”
为了姜雨可以好,他什么都能做。
温伦回头望了他一眼,知道这男人今天能够拉下脸来找自己,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也需要勇气。
他默了片刻,终于说道:“不?然你们分手呗。”
裘厉袖下的手紧了紧。
在这儿等着他呢。
“我要拒绝沈傲晴的话,会影响家里的合作和生意。如?果只是一般的朋友,我恐怕没有办法做到。”
裘厉紧盯着温伦,从他闪躲的眼神里,看?出了他趁人之危的心虚。
出尔反尔的人,能是什么正人君子。
忽然,裘厉冷笑了一下:“分?手恐怕做不?到。”
温伦脸色绷的很紧,说道:“这次推优演出是淘汰制,排名最末的人,会被退学。”
“所以你早就拿捏好了我们家姐姐的三寸。”
裘厉笑容淡了,眸子里透着冷森森的寒意:“找那么多借口,有意思吗。”
“爱斯梅拉的每一个人,都很努力,且实力都很强。留给姜雨的时间很少了。”
温伦索性也不?装了,刀子似的目光打量着裘厉,看?着他那修补过的鞋子:“如?果你真的为了她好,就不要耽误她。”
再说下去已经没有意思了,裘厉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身后,温伦冲着他的背影,喊道:“姜雨这种家庭背景,能进爱斯梅拉有多不?容易,我把?这个选择留给你,是给你面子。不?然你试试让姜雨自己选,看?她选爱斯梅拉,还是选你!”
......
一整个下午加晚上,图书馆里的裘厉,都是心不?在焉,烦躁得快要爆了。
“看?她选爱斯梅拉,还是选你。”
温伦得这句话,宛如?魔咒般,不?断回荡在他的耳畔。
裘厉陪伴姜雨一路走过来,看?到她多么热爱芭蕾,为了进入爱斯梅拉这所芭蕾舞的殿堂,付出了多少努力。
如?果让姜雨做选择,裘厉真的没有一星半点的自信。
他并不优秀,穷,生活都要靠奖学金,还有病...
他有什么资格和她的梦想相提并论。
.......
姜雨重新排练了一段《吉赛尔》第二幕的变奏独舞。
这一段难度很大,技术性要求特别强,她对一段比较熟悉,但是谈不?上信手拈来,还需要大量的重复练习。
一整天的时间,姜雨都在舞蹈教室练习,到了晚上的时候,练舞的同?学们多了起来,为了不?被其他音乐打扰,姜雨去了一楼的无人的大厅。
大厅有一面五米长的衣冠镜,在这儿练习倒也合适。
即便是倒春寒的冬末,她的脸上却挂着细密的汗粒,身体仿佛永远不?知疲倦,踮立着脚尖,身体轻盈如?飞。
裘厉站在玻璃门外,不?知站了多久,
直到姜雨从镜子里瞥见他的身影。
她停下来,用毛巾擦了擦汗,小胸脯一起一伏,对裘厉道:“你怎么来了?”
“过来陪你训练,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裘厉走到她的身边,用衣袖给她擦了汗。
姜雨坐在了旁边的横椅上,稍事休息,摸出保温杯喝了一大口水。
“倒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你可以在这里陪我,这栋楼就我一个人,天黑之后蛮怕的。”
裘厉坐到她身边,评价道:“刚刚那段,跳的还行。”
“还行就是会被淘汰的水平。”姜雨摇了摇头:“你不?知道她们跳的多好!每一个点都踩的精准无比,我刚刚在教室门口看了一会儿,怕死了。”
她盘着腿开始揉自己酸楚的脚,丝毫不顾忌在裘厉面前的形象。
裘厉就很喜欢她在自己面前这般放松的样子,这意味着她心里已经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他抓起她的脚踝,将她的腿扯到自己身畔,脱下了vci的舞鞋,帮她轻轻揉按着脚尖。
姜雨本能地想要抽回脚,裘厉却紧紧捏着她的脚踝,让她别动。
她感受着他粗砺的掌腹柔按着她的脚心。
痒痒的,却很舒服。
“你不?怕脏呀?”姜雨很是不好意思:“我跳的一天呢。”
裘厉抬眸扫了扫她,然后俯身低头,在她脚背上印下一记温柔的亲吻。
“你...!”
姜雨没想到他竟然这样做,又?急又羞,推开他的脑袋:“你干嘛...脏死了!”
裘厉捧着她的脚,搁在自己腿上,宛如?捧着心爱的珍宝一般,说道:“有个问题烦了我一天,虽然问出来很傻,但我还是想知道。”
不?然,这个问题会像毒蛇一样,直往他心里钻。
姜雨见他今天忽然变得奶乖奶乖的,忍不?住伸手摸摸他的头发:“问呀。”
“我和你妈掉进河里,你救谁?”
“......”
“我妈。”她鄙夷地说:“谁给你的狗胆,胆敢跟我们家太后争宠。”
裘厉浅笑了一下,抬头,漆黑的眸子认真地凝望着她:“那爱斯梅拉和我,你选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