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家出了个状元郎,等到祭祖之后,热热闹闹地办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
宣微知道这一切的时候,已经是十天后。
从女君殿出来后,宣微并没有直接回林家,而是在外面跟陆景州游山玩水,玩了几日才回去。
她回去之后,宣林氏才把这些消息告诉她。
这些都是宣老夫人寄过来的回信里写出来的。
彼时,宣微刚摆脱林家众人的恭贺声,和宣林氏进了青竹园,听到宣林氏这么说,她顿了一下,拿起旁边的帕子擦了擦手,换了一件外袍,“祖母也真是的,何必这么大的动静?”
“这又不是小事,动静大一点才对!”
宣林氏激动地道:“状元郎啊,换做是旁人家,也是这样敲锣打鼓,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呢。”
宣微哭笑不得,“罢了,祖母愿意这么办就办吧,临安城我暂时是不回去了,过两日我就去吏部授官。”
宣林氏一听,激动的神色缓和不少,换上一抹沉思和紧张,“微儿,你真要去当官?”
“我都已经中了状元,母亲说呢?”宣微淡笑着,把皮球踢了回去。
宣林氏抿唇道:“要我说,我自然是不想你做官的。”她拉住宣微的手,叹息道:“说实在的,起初你说要去考状元,你娘我并没有放在心上,我寻思着,才子那么多,哪那么巧就考上了——微儿,娘还是那句话,你身份在这摆着,是个问题,你就听娘的,咱别做官了,就说你染了恶疾,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痊愈,无法入仕,得回家休养算了。你这万一真进了朝堂,成天和那帮男人混在一起,你的名声都不说了,万一哪天被识破是女儿身,到时候只怕抄家灭族啊!”
宣微知道宣林氏的担忧,拍了拍宣林氏的手背,她微笑着问:“母亲知道,当今圣上点我为状元,请我入内阁说话时,暗示给我授什么官吗?”
宣林氏一愣,不知道宣微怎么突然说起了这个。
她心里顿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迟疑地道:“圣上……怎么说的?”
宣微笑眯眯:“圣上说,叫我去做刑部尚书。”
“?!!!”
宣林氏一瞬间瞳孔放大到极限,僵了一秒后,身体忽然颤抖起来,如筛糠一般,“尚,尚书?”
“是。”
宣微拉着宣林氏在屋里桌前坐下来,“太子和郑王两人竭力保荐,圣上觉得我破案能力足够,特意让我去做刑部尚书。母亲知道刑部尚书是几品官吗?”
宣林氏脸都白了。
见她不语,宣微继续道:“从一品,且不归门下省和中书省管辖,直属圣上,位同各省平章事。”
宣林氏更是说不出话来。
宣微侧目看她,笑:“母亲觉得,这么一大块肥肉塞到我面前,我有谢绝之礼吗?”
宣林氏颤抖了半天,找回声音来,“可是,万一圣上发现……”
“没有万一。”知道她要说什么,宣微淡淡地打断了她的话,“我若不想暴露,谁都不会发现,只要娘你说出去,即可。”
“我,我怎么可能会说呢?”宣林氏是没有那么杀伐决断,可也不是傻子,否则不可能撑着宣家大房这么多年不倒,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还是知道的。
只是她担心,纸包不住火……
看到宣林氏变换的脸色,宣微便笑道:“母亲放心吧,我有打算,且到了如今这个时候,这已经不是我愿不愿意上位的事,我若是真的请辞,除非我真的大病不愈即将死亡,若我不死,便还有起复的可能,母亲觉得那些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的人,会任由我活着出京城吗?”
宣林氏闻言,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宣微拍了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抚:“事已至此,我知道该怎么做,母亲只管享福就是了,我已经托人在外头买宅子,过些日子,我们就搬出去单住,不必回临安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