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微没再说什么,只是微微一笑。
见她笑得一脸深意,谈师爷挠挠头,捅了捅柴捕头的胳膊,小声地问道:“你说,是不是有其他原因?”
柴捕头威武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呆萌茫然:“啊?……”
谈师爷白了一眼,“我就知道不该问你。”
柴捕头咳了一声,不好意思地垂了垂首。
他是个武夫,一向只管动手的,一般不动脑,自然也不知道宣微所说是什么意思。
谈师爷心里觉得有蹊跷,就跟着宣微,看看她怎么处理这件事。
……
莫大海带着他们直接去了柳春荣家,大约是在村头闹了一场,他们这一路过来,再也没有人来拦他们。
那三叔公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柳春荣的家靠着村尾,在一处高坡上。
刚一靠近,宣微就感觉到一股极重的阴气,她蹙了一下眉。
莫大海已经走上前,敲响了柳春荣家的院门。
但敲了半天,也没有人出来。
“奇怪,往常这个时间都有人在家啊……”莫大海看了一下都晌午了,柳春荣年岁又大了,一般是不会下地干活的,怎么没人?
莫大海挠挠头,还想要再敲,宣微忽然开口:“别敲了,直接把门撞开,人应该死了。”
莫大海惊愕:“啊?”
谈师爷疑惑地问道:“就因为没人开门,解元老爷就猜到人死了?万一,他只是出门去了呢?”
“不是没人开门的缘故,是这屋子里有阴气和死气,应该刚死没多久。”宣微凝视着那屋子,淡声道。
谈师爷:“……”
什么阴气,死气?
就算宣微是玄门中人,这说话也太玄乎了吧,他怎么什么气息都没感觉到。
宣微见他们不动,朝柴捕头吩咐道:“去撞门。”
柴捕头看了一眼谈师爷,见谈师爷不语,他便走上前,一脚将本来就不牢靠的院门,直接踹开了。
院门一开,柴捕头往里看了一眼,就叫了起来:“有人死了!”
莫大海同样伸头看过去,就见院子里,有个人躺在堂屋门口,直挺挺的,死状和柳翠翠一样,浑身血肉都没了似的,就剩下一层皮,耷拉在那。
“爹?!”
莫大海惊呼起来,就往里面跑。
宣微也提步走了过去。
谈师爷听见真有死人,提着衣裳下摆,小跑跟着宣微,进了院子。
一进去,就看到死人的模样,谈师爷吓了一跳,“怎,怎么死了?”
宣微沉眸不语,已经走到了尸体旁。
莫大海趴在尸体旁,看到尸体,面皮直抖,“爹,这是翠翠的爹啊……”
宣微闻言,看了一眼那尸体,“你怎么确认的?”
“我今早还来看过他,这衣裳还是今早我帮他换上的,还有眉心正中这颗痦子,清清楚楚,可不就是翠翠的爹吗?”莫大海哑着声,柳春荣一家,就剩下柳春荣一个了。
自打柳翠翠死过之后,莫大海怕老人家心里受不了,每日早上都会过来看一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今天早上,他还来过,照顾着柳春荣起床用饭,把家里都打扫了一遍,自然记得。
宣微:“照你这么说,你早上来时,他还活着?”
莫大海点头:“自然,翠翠的爹虽然年岁不小了,身体也不好,但一向精神还算不错,早上我来陪他的时候,他还说,我不必日日过来,怪麻烦的。”
宣微摸了一下尸骨,虽说已经干瘪,却还有温度,看来确实才死没多久。
她沉默不语,起身环顾了一圈院子。
约莫着柳春荣死的时间,正是他们被围在村头进不来的时候,这个时间点,那阴祟应该早跑了。
感觉着院子里没有那阴祟的踪迹,宣微扯了扯唇角:“看来,咱们还得去找三叔公,问个清楚明白了。”
谈师爷一愣,“宣解元的意思是,咱们要去找三叔公,莫非他和柳春荣的死有关系?”
“就算没关系,想必他也知道,柳春荣是怎么死的。”宣微淡淡地道。
谈师爷和柴捕头对视一眼。
柴捕头立即道:“那我这就去将他找来。”
“去吧,若他不肯乖乖的来,就直接把他绑来。”宣微插着手,一副淡淡然的样子,但这说的办法,却是简单粗暴。
柴捕头觉得这话和她这张脸完全不像是出自一人,应了一声,便点了几名衙役陪同,赶紧走了出去。
谈师爷问道:“那咱们就在这等着?”
宣微点点头,“就先等着吧。”
谈师爷闻言,便让其他留下来的衙役,先和莫大海一道,将柳春荣的尸骨抬回房间里,又找了两把椅子,和宣微在院子里坐下,等着柴捕头把人带回来。
宣微就坐在院子里等着,谈师爷坐在一旁,想着柳春荣身死一事,还想问问宣微,她是怎么发现什么阴气死气断定柳春荣已死的,但看到宣微老神在在地闭着双眼,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也不好开口,就在一旁等着。
柴捕头倒是没让他们等多久,大约一两刻钟的时候,柴捕头就提溜着三叔公进了柳春荣家的院子。
三叔公像是不服,面红脖子粗的呵斥:“你们凭啥抓我,我又没杀人?!你,你们放开我!就算你们是官府,也不能随便抓我,快放开我!”
“三叔公这话说的不对,我们怎么会随便抓你呢。”宣微施施然地站起来,笑道:“我们只是请你过来,一同看一看柳春荣的尸骨。”
柴捕头正好把三叔公拎到宣微面前,就往地上一扔。
三叔公来不及痛呼,怔然问道:“春,春荣死了?”
宣微笑:“怎么,我们的捕头把你请过来的时候,没告诉过你吗?”
柴捕头:“属下说了,但他不信。”
宣微恍然:“原来是这样,那也好办,就请三叔公进去看看柳春荣柳村长的尸骨,随后咱们再说话?”
她弯唇一笑,朝柴捕头使了个眼色。
柴捕头立即提溜起还在怔愣中的三叔公,直接拎着他,进了宣微指的那间房。
很快,房间里就传来一声刺耳的尖叫。
“啊!怎,怎么会这样,他怎么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