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微琢磨着无恙的话,直接回了青竹园。
见她进来,正打算趁着眼光好,晒晒书的乔学究和谢志远,便走了过来。
“怎么出去一趟,心事重重的?”乔学究打趣道。
宣微淡淡一笑,“没有,只是在想,过几日去开封府的事。”
“怎么要去开封府?”乔学究颇为意外地道。
“是夫子疼爱我,想让我先去跟开封府尹学点本事。”宣微没有隐瞒,主要这事也瞒不住,等她过两天去了开封府,大家还是会都知道的。
乔学究和谢志远都很惊讶。
“你这还没参加会试呢,就这么早要去开封府报道了?”
宣微淡笑:“只是去学些东西,并不算官员,顶多是个学杂。”
乔学究这才恍然地点点头,“这样也好,也是柳太傅对你的抬爱和看重。”
谢志远咂舌道:“柳太傅对子美兄真好!”
这早早的去开封府学办事,来日只怕要直接让宣微去开封府,或是六部四司了。
这可是大好事一件。
宣微不敢得了便宜还卖乖,只能乖巧地一笑,道:“都是夫子抬举罢了。”
“那你这两日可得好好休息。”乔学究道。
宣微,“我知道的。”
“对了,明天谢兄有个诗会,邀咱们去呢,子美兄你去不去?”谢志远想起来一件事,兴冲冲地问道。
宣微挑眉,“谢兄?”
“不是我啦!”谢志远连忙摆手,不好意思地笑笑:“是东京府谢家,今儿我们在柳家认识的,他听说我姓谢,还说我们往上数说不定是本家,就邀请咱们明天去参加他的诗会。”
“京城里这么多诗会呢?”宣微哭笑不得,今天不是柳家刚办过吗?
乔学究哈哈一笑:“可不是,到了京中才知道才子辈出,今日诗会明日雅集,没一刻得闲的。”
“不一样。”谢志远解释道:“谢兄办的诗会不一样,据说是连马球会一块办的,在城郊,有一片很大的场地,据说还邀请了不少文人大儒,以及官员子弟呢。对了,陆家也回去。”
“陆家?”宣微一顿,“成远兄家?”
“对!就是成远兄家里。”谢志远嘿嘿一笑,意有所指。
宣微抿嘴一笑,“这倒是不能不去了。”
“那子美兄是答应去了?”
宣微点点头,“自然。”
谢志远不知道该高兴还是不该高兴,他原就猜测,若是陆家去,说不定宣微也回去。
但现在看到宣微答应了,他又觉得自己这小心机好像不太好。
不过,他也没想多久,便高兴起来道:“子美兄要是答应的话,咱们明天一早便一同出发。”
宣微颔首,“好,我知道了。”
谢志远见定下来,便兴高采烈地回屋子准备东西去了。
乔学究笑道:“他今日回来还跟我说,没打过马球,颇为好奇,看把他乐得。”
“难得有这样消遣的玩意儿,大家乐呵乐呵也好。”宣微也笑。
旋即,她便和乔学究各回各的房间,准备明日去马球诗会需要的东西。
……
林老太爷和林老夫人晚间得知宣微等人明天要去参加东京府谢家的马球诗会,喜笑颜开。
林老爷子笑道:“这是一桩好事,那谢家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如今谢家三郎的那父亲,官至内阁学士,与他们家结交,对你将来仕途颇有益处。”
“爹还是别给侄子那么大的压力吧,这会试还没到,您这么说,这孩子该多紧张啊。”元氏略略一笑,但那笑意透着酸涩。
林老夫人道:“有压力也好,总知道好好用功,摊上那种给压力也没用的,才让人伤心。”
元氏听出来林老夫人话外之音,嘴角一抽,笑道:“也是,谁让咱们家没福气呢,这谢家准备马球诗会都没给咱家下帖子,只通知了侄儿,当真是咱们林家福薄。”
林老夫人的话不外乎是说,元氏那两个儿子不中用,给了压力,也没什么用处,可元氏却把林家所有子息给拉上了,反正不仅是她两个儿子没出息,林家不也没出一个有出息的吗?
林老夫人听懂了这层意思,面色一沉,复而叹息道:“厄儿的身体不大好,若他身体康健,这种事自然是要收到帖子的,往年哪场诗会雅集他也没落下过,今年这身体也不知怎么了,一直不见好。”
元氏笑了一声,“谁知道呢,我瞧见爹不是让柯大夫贴身照顾吗?大约是母体带来的病症,太虚弱了,不大容易好吧。今儿我去请柯大夫给滨儿看一看,爹还不肯,要我说爹就是偏心,滨儿不也是您孙儿?左右厄儿的病,大差不差就那样了,只让柯大夫出来一小会儿,还能怎么?”
宣微闻言,笑意淡了淡,元氏这话分明是在说,林厄身子骨好不了,让柯大夫盯着看,也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听她这意思,倒不像是她指使的柯大夫。
思及此,宣微的目光,落在了一旁二房夫人薛氏身上。
薛氏长得一看便是很腼腆温厚的人物,穿了一间烟青色的长裙,整个人气质温婉,林伟华坐在她身侧,看上去时时刻刻一张讨喜的笑模样,乍一看让人感觉喜气洋洋,但看久了不免让人有一种,他是不是傻的感觉,倒还不如宣振兴还有些精明能干。
薛氏在听到元氏提起柯大夫时,倒是没什么异样,眉宇间透着淡淡的温柔,一直在吃自己的饭。
宣微收回目光,就听到林老太爷不咸不淡地开口,“是我不让柯大夫去看滨儿的。他那又算是什么病?喝酒喝不过旁人,喝大了罢了,伤不到身,让他醉着就是,等这回难受醒了,下次就知道,要不要灌黄汤了,你既管不住他,我就让旁人来管,你又瞎操心什么?”
元氏面皮一抖,不服气的拧了拧眉,压着情绪道:“爹,那好歹是我儿子,我当娘的能不心疼?”
林老夫人哼了一声,“厄儿也叫你一声母亲,他病了那么多日,我怎么没瞧见你心疼?”
元氏一噎,总不能说,林厄不是她的孩子,她就不心疼。
林晋华见她心虚吃瘪,便不耐地皱了皱眉,道:“好了,你少说两句,滨儿只是醉酒,酒醒就没事了,何必去抢厄儿的大夫?”
元氏一听更不服气了,“我这哪里是去抢厄儿的大夫,我只是想让柯大夫抽会子功夫给滨儿顺道看看,只是顺道,瞧你们一个个,跟我多亏待了他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