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微收回打量的目光,跟着杨士新和屈晔翰以及谢志远,进了杨家大厅。
杨士新扶着一瘸一拐的屈晔翰坐下,朝着一旁的下人吩咐道:“去取些热茶来。还有,我爹娘呢?”
一个丫环去泡茶,另外一个回答道:“回少爷的话,老爷和夫人都在陪大小姐,大小姐今日傍晚间见红了,家里请了不少大夫来,如今都在芷兰堂。”
屈晔翰一听,屁股刚挨着椅子便弹了起来,“什么,士兰见红了?”
丫环道:“回姑娘的话,是,大夫说情况不大好,能不能保住孩子,要看这三日是否还会见红,若再见红,孩子就保不住了。”
屈晔翰只觉得眼前直冒金星,他连声道:“不必上茶了,快带我去看士兰。”
杨士新扶住他,“走,大家一块去。”
宣微轻轻颔首,与谢志远跟在他们身后,赶去芷兰堂。
一靠近,他们就看到好多大夫在芷兰堂的月亮门内外,出出进进,身后的丫环一批一批的拿着汤药、热水、布巾,来来回回。
屈晔翰一看,心里便咯噔一声,有些不太好的预感,顾不上跪到肿痛的双腿,挣开杨士新,加快速度一瘸一拐地赶过去。
杨士新连忙跟上去,宣微和谢志远也进了芷兰堂。
屈晔翰直接去了杨士兰在家时住的闺房门口,就看到杨士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面色惨白,杨士新的爹娘,杨长国和屈氏都守在床边。
杨长国皱着眉,屈氏在擦泪,气氛颇有些愁云惨雾。
屈晔翰嘴唇哆嗦了一下,连忙走过去,“爹,娘……”他哑着声唤着。
屈氏一听,一下子站了起来,瞪着屈晔翰,“谁让你进来的?!晔翰,我把你当成我半个儿子,将我闺女嫁给你,你答应过我,要好好照顾她,这就是你好好照顾的结果,你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
哭喊着,屈氏就要上前撕扯屈晔翰,打他一顿出出气。
杨长国到底稳重一些,拉过了屈氏,但对屈晔翰也不客气,“你来作甚,我们杨家现在不欢迎你们一家人,如今士兰病重,也见不得你们家人,你还是赶紧出去吧。”
闻言,杨士新连忙走进来,“爹娘,是我带表哥进来的。他在外头跪了大半天了,两条腿都肿了,一心认错,可见他不是舅母那样的人,且他和姐姐是两情相悦的,若是有他在一旁陪着,姐姐也能高兴点,说不定很快就能好起来了,你们就别赶他走了。”
说着,为了堵住杨长国和屈氏的嘴,杨士新把跟在后头的宣微拉过来,道:“对了,我还把宣微带过来了,就是上次救了我的人,你们知道的,这次她来了,肯定能救了姐姐的。”
杨长国和屈氏一听,也顾不上再呵斥屈晔翰,纷纷看向宣微。
杨长国还算克制,先拱了拱手,“早就听士新说过,宣家三公子是有大才之人,今日终于见着真人了,还请真人救我爱女啊!”
屈氏却有些遏制不住,她挣扎着走上来,给宣微福身见礼,“小公子,我们家士新相信你,我就相信你,我信你一定能救了我家士兰,求你一定要帮帮我家士兰呀!”
眼看着屈氏还要跪下来,宣微立即扶了屈氏一把,“伯母言重,我这次来就是来帮忙的,自然一定尽力。”
杨士新也道:“先别说这些了,快让子美给大姐看看。”
杨长国和屈氏这才反应过来,将床边的位置让出来,几个人就看到,趁着他们说话的功夫,屈晔翰已经凑到床边,握住了杨士兰的手,满眼情真意切,让屈氏和杨长国都说不出话来。
杨士新见状走过去,扶住屈晔翰,“表哥,子美会些医术,你先过来,让他给姐姐看看再说。”
屈晔翰闻言,才看向宣微,连忙起身,“那,那就麻烦宣兄了。”
宣微略一颔首走过去,在床边的矮凳上坐下,手指搭在了杨士兰的手腕上。
其实方才一进来的时候,她就感觉到杨士兰身上有很重的阴气,乃至于整个芷兰堂内外都弥漫着一股森森阴气,显然不是一天两天养成的了。
但给杨士兰把脉之后,她立即蹙起眉来。
杨士新心里一沉,忙问道:“子美,我姐姐怎么样?”
“不是一般的病候。”宣微抬头望着他道。
杨士新一听就知道,还真可能是撞邪了,他更加着急起来,“那怎么办??”
屈晔翰在一旁问道:“等一下,不是一般的病候,那是什么病,严重吗?”
杨长国和屈氏也巴巴地看过来。
宣微起身道:“先屏退左右吧。”
杨长国立马反应过来,朝那些出入的丫环婆子喝道:“快,都出去,把门关上!”
他听杨士新说过宣微的本事,见宣微这么郑重,他就猜到可能真是撞邪,若是真的撞邪,自然不足外人道,尤其是事关女子,有碍清誉。
宣微这么做,也是为了保住杨士兰的名声,杨长国心领这个情,自然立即呵退那些下人。
闻言,丫环和婆子便乌泱泱地全部走了出去,临了将房门给带上了。
杨长国看见房门关上,便连忙问道:“宣公子,我家士兰这到底是何病啊?”
宣微道:“不是病,是被阴气侵染,且不是短时间内了,起码有一年半载了,阴气一点点集聚,现在侵蚀她的五脏六腑,自然影响胎儿。”
屈晔翰听得愣住,“阴,阴气?什么阴气?你们在说什么?”他怎么听不懂?
杨士新拉了屈晔翰的胳膊一下,“表哥你先别问,回头我跟你解释。”而后他看向宣微,“那有没有什么化解之法?”
“只能布阵,化解她体内的阴气,不过我觉得你们最好还是要找到她体内阴气的来源,这么长时间侵染,一定是她经常呆的地方有阴气。”宣微道。
但杨家并未有阴气,宣微自己觉得,可能和屈家脱不开关系。
她这样一说,屈氏心里咯噔了一下,“我,我家士兰不是刚好嫁去屈家一年多一点吗?”
屈晔翰愣了一下,连忙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呀,能否先与我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