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微在房间里收拾了一番,换了衣服出去,就看到谢志远和杨士新都来了,还有赵县令。
看到她过来,赵县令便带着人迎过来。
“咱们临安城的解元老爷回来了,真是可喜可贺啊。”赵县令也是一脸喜色,培养出个解元,这也算是他的政绩,他自然高兴,“当初我果然没看错你,后生可畏。”
宣微福了一礼,“大人言重了,托大人的福,晚辈才侥幸夺得解元之名。”
“别这样,我知道你的实力的,这都是你自己努力来的结果。”赵县令道:“当日有人诬陷你作弊,我还怕会影响到你的发挥,如今看来,倒是我多想了。”
听到赵县令提起这个,所有人的目光就落在今日一同来道喜的宣振兴身上。
宣振兴咳了一声,微微低下头来,自觉有些难堪,毕竟当初攀诬宣微的,是他的儿子。
赵县令拉出这件事来说,只能让他面上无光。
但赵县令本身并没有责怪宣振兴的意思,说完之后,自己也觉察出似有不妥,便打着哈哈过去:“如今你得了解元,这也是你的时运和努力,以后也不能松懈,争取让咱们这临安城出个状元!”
赵县令这么一说,其他人便跟着附和恭贺,也就没几个人再注意宣振兴。
宣振兴松了一口气。
宣微行了个学生礼,“承大人吉言,晚辈必不敢懈怠,自当努力。”
“这便好,这便好。你现下刚过了乡试,我也就不说其他的了,好好休息,以待来日。”赵县令拍了拍宣微的肩膀道。
宣微应下:“多谢大人。”
宣老夫人见状,便张罗道:“大家都别在这站着了,进屋去吧,进屋吃酒,开席面咯!”
其他人俱是一脸笑意,簇拥着宣微和赵县令一同往大厅里走。
宣老夫人今日高兴,张罗着人准备了十几桌席面,从外院到大厅,摆满了桌子,又请了外头酒楼的厨子来掌勺,弄的好不热闹。
宣家没有当家的男子,全靠宣老夫人一力支撑,大家也是知道的,如今又是为她孙儿庆贺,是以男女只分桌,却在一同赴宴,大家也都能理解,不拘着这一点俗礼。
宣老夫人和宣林氏务求宾主尽欢,还特意安排了吸取,唱的就是一出蟾宫折桂,取个好意头。
至于戏到底好不好听,大家也不在乎,只要这个意头罢了。
……
谢志远和杨士新以及宣征几个小辈坐在一起,宣微和赵县令同坐主桌,看到他们这桌没什么人,酒过三巡之后,宣微便凑了过来。
看到宣微过来,杨士新和宣征都来了精神,举杯恭贺,“子美兄你真厉害,恭喜你!”
宣微举杯,“多谢你们来。”
杨士新嘿嘿一笑,“你有这么大的喜事,我肯定来,不过我今天来,还有其他事,可能要给你添点麻烦。”
宣微,“怎么?”
杨士新看了看左右,踯躅地道:“我那外嫁的姐姐家出事了。”
宣微蹙眉,“什么事?”
杨士新却欲言又止。
看到场上那么多人在,他不好说这些。
宣微坐了下来,“坐下来说吧。”
杨士新见状,便坐了下来,谢志远和宣征都跟着坐下来,要听杨士新说的是什么事。
杨士新压低了声音道:“我娘在生我之前,还有一个比我大了五六岁的姐姐,嫁去了舅舅家,也不知怎么回事,这几年我姐姐总觉得身上不痛快,有时候还会梦魇,这几个月更甚,如今怀有身孕,却更加不得安宁,在家里总说能听见有鬼哭的声音,吓得她跑回了娘家。我爹娘一听这事,就觉得不太对劲,但那时候你们都在苏州城,临近乡试,我们也不敢骤然打扰。后来,我姐姐回来住了一段时间,婆家就要把她接回去,可她一回去当晚就被吓晕在了家里,孩子险些没保住,我爹娘连夜又将人接了回来,这不正好你也回来了,我爹就想让我过来问问你,能不能去帮忙看看,是怎么回事,是不是真遇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说着,杨士新颇为不好意思,“我知道今天是你的好日子,本来该诚心诚意专程来恭喜你才是,可事关我姐姐的命,我们家也不敢相信旁人,只得来求你,就当是我对不住你,以后你让我做什么当补偿都行。”
谢志远和宣征听得好奇。
宣征惊疑道:“还有这样的事?你姐姐的婆家怎么说?”
“我姐姐的婆母说,也就是我的舅母,说我姐姐娇气,住不惯乡下,都是被宠坏了的。”杨士新无奈。
宣微眯了下眼睛,“你姐姐嫁去的乡下?”
“也不算是乡下吧,我舅舅舅母家也算是当地的富户,有良田百顷,不过跟我家不能比。”杨士新道。
“那你姐姐为什么要嫁去你舅舅家?”谢志远都不能理解。
只听过高嫁女低娶媳的,哪有低嫁女的?
杨士新咳了一声,声音更低:“因为我姐姐有先天不足之症,天生跛脚,我娘舍不得她嫁去旁人家吃苦,家世相当的,又嫌弃我姐姐的腿脚不好,思量来去,嫁去舅舅家正合适,舅母也有这个心思,说是愿意当我姐姐是她的女儿照顾,我爹娘想着两家本就是姻亲,有亲缘关系在,舅舅舅母自然不会亏待姐姐,我那表哥不像我这么游手好闲,他又是个勤奋肯学的,考上秀才指日可待,我爹娘就让姐姐嫁了过去。”
宣征却道:“可方才听你说,你舅母嫌弃你姐姐太过娇气是被家人宠坏了,这可不像是对你姐姐有多好。”
杨士新沉了沉脸,“可不是?我那舅母就是个乡下人,从前我外祖家式微的时候,娶来的女子,大字不识,脾气粗暴,原以为她会看在两家亲上加亲的份上,好好对待我姐的,但我姐说,她嫁过去没两天,我那舅母就开始各种立规矩,让她伺候,她以往都是不敢和家里说的,这次也是怕极了,才说了这些,恳求我爹娘别再让她回去。我们家才知道,舅母一直对她不好,好在表哥是个贴心的,姐姐说表哥对她很好,也时常帮她。”
可就因为儿子偏帮儿媳,杨士新那舅母梁氏,就更加不忿,成日趁着儿子不在的时候,折腾杨士新的姐姐杨士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