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刚确定了明日回临安,楼阡陌就走上来,拱手笑道:“我还未恭喜子美兄,夺得解元榜首之喜,恭喜呀。”
宣微回礼:“同喜同喜,楼兄不也中了前十?”
楼阡陌哈哈一笑,“我这不能和你比。”
“都是中举,没有好坏之分,到了会试起点都一样。”宣微温笑道。
楼阡陌点点头,调侃道:“这话也对,到了会试大家都是一样参考。那我以后可要好好努力了,解元与我无缘,说不得我还能获得会元不是?”
宣微笑道:“楼兄便努力吧,我看好你。”
楼阡陌笑意盎然,恰好此时有旁的人来找他恭贺,他便先告辞了。
而他刚走,赵霖便带着卫思源走过来。
赵霖朝她和陆景州拱手道:“方才就看到成远兄和宣兄在这,但见有人在此,不好过来叨扰,现在才过来,倒是要先恭喜宣兄一声。”
“同喜。”宣微麻木地重复着这两个字,在这一天里,这两个字她真的说累了。
赵霖此次也中了榜,名次不高,却也是正儿八经的举人老爷了。
他笑了笑,将卫思源介绍给宣微和陆景州:“成远兄,宣兄,这位便是之前蒙两位所救的卫兄卫思源。”随后他朝卫思源道:“卫兄,这两位便是我跟你说过的陆景州成远兄,以及宣微宣兄。”
卫思源有些腼腆,和谢志远性子差不多,温厚不多话,闻言躬身道:“上次赵兄与我说过此事,但那一阵子我浑浑噩噩的养病,未曾来及道谢,今日在这,便一并谢过宣兄和成远兄了。”说着,他朝身后的书童一抬手,书童递过来一个小盒子。
卫思源接过来,递给宣微,声音小小的道:“这是我卫家准备的一点小小谢礼,不成敬意,还望宣兄笑纳。”
“卫兄太客气了,不必如此。”宣微婉拒。
卫思源却红着脸,并不把手收回去。
赵霖笑道:“宣兄你就收着吧,来时卫家伯父给思源下了死命令,非得你收下这礼不可,否则就不让思源登家门了。”
卫思源更是脸红。
宣微失笑,伸手接了过来,“既如此,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总不好真让卫兄无法回家。”
卫思源腼腆地笑笑。
宣微也没打开看是什么,顺手就给了陆景州。
陆景州便道:“我让人送到马车上。”
宣微点点头。
陆景州便朝外走了两步,将东西交给车夫,放回马车上。
见道宣微这般使唤陆景州,乔学究和赵霖都是惊讶的。
陆景州说是温厚从容,实际上却是傲骨天成,很少与人掺和交好,更别说帮人做这做那,且他天生有这个气场,从来都是旁人围着他转,帮他做这做那。
如今翻了个天,当真是让人意外。
偏生宣微和陆景州都当成理所当然,没放在心上,更让人惊讶,只他们也不好过分关心去问,只好压下心里一肚子疑问。
陆景州很快就回来,宣微又迎来了新一轮的恭贺。
此次来的,都是此次中榜的人,还有一些文人老爷,声势浩大,不输给在临安城时县令大人办的那场喜宴,一圈恭贺下来,宣微嘴都笑僵了。
好在席面开始,打破了这满场恭贺同喜之词。
等筵席过半,宣微便趁机和陆景州溜了。
谢志远和乔学究看到宣微走了,便也悄悄退场。
如今场上人多,走那么几个,也并没有那么多人注意。
俞教研倒是看见了,但他们早就答应过宣微,可以早些离开,自然也不能阻止。
……
从状元楼出来,宣微可算是得到一片清净,和陆景州对视了一眼,相视一笑。
陆景州:“从前你最爱热闹,如今倒是难得怕了。”
宣微失笑:“以往并没觉得热闹如此聒噪,今天这场面,不怕都不行。倒是难为你了,一向爱清净,却跟我在这呆了半宿。”
“无事,以往不都这样过来的?”陆景州握住宣微的手,慢条斯理地往前走,上了马车。
宣微一愣,想起以前,陆景州好生生休息着,被她拉去参加各种筵席的场面,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陆景州是真的喜欢清净,他一个人呆着也不会觉得无聊,对于六界的拜帖和喜帖,一向是敬敏不谢全部拒绝,但宣微和他截然相反,但凡有帖子有酒喝的地方,一定有宣微。
宣微又喜欢拉上陆景州,是以大家都知道了,请应肇神君是请不到的,但请了少君,应肇神君就一定会来,所以拜帖和喜帖更是雪花般飘进了玄女殿。
陆景州被她拉着不知道参加了多少宴席,每次都没有表现出来不耐,结束后还得抱着酒鬼宣微回去。
宣微现在想来,忍不住道:“以前还真是难为你了。”
“有什么难为的?一切情出自愿。”陆景州温声。
宣微觉得,他似乎真的把所有耐心和改变,都放在了宣微身上,总是无限的纵容、宠着。
宣微以往是当成了理所当然,他们的相处模式就是如此,现在却觉得陆景州真好。
意识到这一点,宣微故意地道:“你总是这样惯着我,我总觉得是你把我惯坏了。”
陆景州看看她,确实认真地道:“并没有惯坏,只是我确实不该纵着你饮酒。”
知道喝酒是宣微为数不多的爱好,他一向不阻止,宣微在外头宴席上喝大了,他就把人抱回去,在玄女殿喝大了,他就守着熬醒酒汤。
总以为只是喝点酒没什么大事,神的身体又不会被酒水侵蚀所伤,却不想宣微在酒水上栽了一个巨大的跟头。
宣微一顿,捏了捏陆景州的脸,“我这话又不是向你抱怨,你总这么正儿八经的胡思乱想作甚?你再这样乱想,以后有话我都不敢跟你说了。”
她只是开个玩笑,谁成想陆景州当真了。
陆景州握住她那作乱的小手,“无事,你继续喝酒,以后我守着你,寸步不离。”不会再让那种事发生就好。
宣微哭笑不得,“你这人,总这么正儿八经的干嘛。”
陆景州笑:“那做点不正经的?”
说着,他揽住宣微的腰肢,欺身上来,噙住宣微的唇。
“外头还有人呢……”宣微的声音都被陆景州吞了下去。
“无事,他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