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微问道:“看到我家马车翻车,徐氏人呢?”
“她……她当时惊了一瞬,但很快就说……是宣夫人和宣大姑娘活该,是现世报,是你们害了宣徉得到的报应。”土地公越说声音越小,都不敢复述给宣微听,却也不敢隐瞒。
宣微呵地一声轻笑,“她倒是知道现世报三个字?”
土地公噤声,不敢搭话。
宣微瞥他一眼,“你这么紧张作甚,瞒着我这么大的事,如今心虚怕受罚了?”
土地公苦笑,“少君,看在我这一把老骨头的份上,您就宽恕我吧……”
“别这么担心嘛。”宣微忽地笑了起来,拍了拍土地公的肩膀,“我也没说要罚你不是?不过,你如果不想受罚的话,替我办件事。”
土地公心里一颤,直觉没好事,但不敢拒绝,便弱弱地道:“什么事……”
宣微指尖一转,一张纸符在她手里凝成了药丸,“这是泻药,你拿去放在徐氏的饭菜中,她不是叫嚷着有现世报一说吗?我现在腾不开手来对付她,就让她尝尝现世报的滋味儿吧。”
“这个……不好吧……我是地仙,不可伤人的……”土地公笑不出来。
神仙若是无辜伤人,那功德修为就尽废了。
他这样的土地公本来就是最低阶的地仙,修炼十分之艰难,苦哈哈几百年都挪不了位置。
要是再背上害人的罪名……
那他一辈子就别想位列仙班了。
宣微笑眯眯地道:“别那么紧张,这是我出手的,与你无关,你只要把这泻药放到她饭菜里就行,顶多让她每日不舒服一些,让她没工夫去折腾我家人而已,不会害她性命。再者说,如果你想要功德还不容易?我这一身血肉,可都是功德。”
听得她意有所指,土地公心肝颤了颤,“少君……您的意思是……”
“只要替我办妥了这件事,将来我就让你从地仙飞升去上仙,如何?”宣微淡笑。
土地公顿时心花怒放,连忙接过宣微手里的泻药,“多谢少君,少君的吩咐,小老儿一定妥善完成,绝不有误,多谢少君,多谢少君!”
宣微神色淡淡,“那就拜托你了。”
土地公激动不已,“少君放心,我这就回去安排。”
说着,土地公就钻进了地里,跑去办事了。
宣微这才收回目光,转身离开,去了大堂。
陆元州正在大堂里东张西望找宣微,万林道长和视真也站在一旁。
看到她从后院过来,陆元州立即问道:“你去哪儿了,我这边戍卫都安排妥当了,你那边如何?”
宣微道:“我这边也都安排妥当了。”
闻言,陆元州伸手扇了扇风,“那咱们赶紧去下一家吧,再不走,还不知道要忙活到什么时候呢。”
“那就走吧。”宣微说着,看向万林道长和视真,“道长和小道长,是否要同路?”
万林道长道:“让视真同你们去吧,我去谒云观问一问情况。”
视真闻言便朝前一步,走到宣微身旁。
宣微嗯了一声,“那我们就先走一步。”
万林道长微微颔首。
陆元州便道:“走吧。”
宣微点点头,几个人才带着剩下的戍卫,一道去了剩下的客栈。
还剩下两家。
宣微有视真帮忙,速度就快了一些。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便到了最后一家,他们赶到时,正好陆景州也到了。
宣微望着陆景州,便笑了起来,“你那边的客栈都处理完了?”
陆景州淡笑地点点头。
闻言,陆元州气个半死,“为什么你腿脚就那么快?”
他感觉他们也没歇着,一路跑过来,都没停留过,可陆景州速度更快,这才多久,那些客栈他早已布置过戍卫的客栈,他竟都走了一圈?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视真朝着陆景州行了一礼。
陆景州颔首回礼。
宣微随后问道:“那这家客栈,你布置过伏妖符了?”
陆景州,“还未,我刚到此处。”
宣微了然,“我就说嘛,你怎么那么快……这还差不多。”
陆景州淡笑。
宣微随后把自己手里的伏妖符,全塞到他手里,“这些都交给你了,我歇一歇。”
“好。”陆景州一口答应下来,看了看宣微,随后走到柜台,借了茶盏,倒了一杯茶给宣微,“喝一些,歇一会儿,我稍后便出来。”
宣微接过来点点头,陆景州便扬长而去。
陆元州瞪大了眼睛,“喂喂喂,我的茶呢!好歹我也是你堂兄啊!”
陆景州已经转去了楼上,竟是没听见一般。
陆元州气得耷拉着脸,怨念地望着宣微,“这还是我堂弟吗?我怎么感觉,他倒像是你大哥?”
眼巴巴的只给宣微倒水,连他都看不见……
他也跑了一夜了,连口水都不配喝吗?
宣微笑眯眯地喝着水,“大概是没想到吧。”
陆元州更怨念了,“难不成,他就记着你?”
宣微失笑,“嗯……可能是陆知州让他照顾我的缘故,他记得比较熟?”
见她煞有其事的这么说,陆元州撇撇嘴,“行了吧,我就没见过成远心里这么记挂着谁,算了……我自己倒茶喝去,没他倒水我还喝不上一口水了不成?”
陆元州说着,便带着怨念自己去倒茶了。
但他为人处世也是练得极好,特意倒了两杯茶来,递给了视真一杯,随后望向其他衙役,道:“你们也都去讨一杯水喝,回头可别说跟着我忙活半宿,连口水都喝不上。”
衙役们听着陆元州的揶揄,纷纷笑了起来,也不拘束,便纷纷去讨了杯茶水喝。
宣微看到陆元州那吃醋的样子,嘴边含着一抹笑,慢腾腾地喝着水。
视真偷偷地瞥了她一眼,看到她满脸笑意,喝着水像是在喝蜂蜜似的,眉头压了压,自打方才进来,他便觉得宣微和陆景州之间感觉怪怪的,好像……很是熟稔,有着非比寻常的默契。
且陆景州对宣微太好了,宣微让他干嘛他就去干嘛,也不在乎自己忙活了一宿,还记得让宣微喝水休息。
有点奇怪吧。
但视真又说不上哪里奇怪。
也许真如宣微所说,是陆知州让陆景州着意照顾宣微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