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林道长早就看出来宣微与众不同,面相与命格,皆不是他可以揣测一二的,知道她身份贵重,不是一般人,也没有拆穿。
但当下听到宣微这样说,心里不免生出几分揣测来。
宣微却一脸坦然淡笑,“无意中习得的,我学习能力强,领悟能力也比旁人好一些,道长不也看得出来,我胸有偃骨,那日在三清观并未拆穿我吗?”
万林道长闻言笑了起来,“公子说得是,是我狭隘了,竟怀疑公子的身份,看来公子背后是有高人指教,倒是我忘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道长谬赞了,我也只是略习得一二。”宣微淡笑,语气谦虚。
万林道长好奇地道:“不知公子可否将那伏妖符,与我一观?”
宣微对这些都无所谓,闻言就将手头剩下的伏妖符,借给万林道长一观。
万林道长接过来,面色愈发惊奇,忍不住啧声称奇道:“果真是上品伏妖符,灵力充沛,伏妖万千,实在是不俗啊!”
宣微听得他的夸赞,淡淡一笑,没说什么。
万林道长叹为观止,“宣公子果真厉害,这符纸当真是不错。”
“左右我画了不少,若万林道长喜欢的话,这张便送给万林道长。”宣微随口说道。
也算是将她师父的符箓,传承下去了。
万林道长一听,目露喜色,连忙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多谢宣公子。”
宣微轻笑,“道长客气了,你们此来是为了寻巴蛇,想来还有事要做,那我先去找谢兄问问我大姐之事,稍晚再来找两位。”
“宣公子自便,我等在附近的客栈寻一寻,晚些时候再过来便是。”万林道长拿着伏妖符,正打算研究研究,闻言便立即出声答应下来。
宣微略一颔首,便辞别两人,直接去找谢志远。
……
谢志远带着收拾好的东西,又回了自己的房间,宣微在前头柜台问到谢志远所住的客房,便寻了过来。
听得敲门声,谢志远还以为来了谁,打开门一看是宣微,他便笑了起来,“子美兄怎么过来了,外头都处理好了吗?”
宣微点点头,“我来找你有事。”
谢志远一听便让开身子,“那进来说吧。”
宣微抬步走了进去。
谢志远在后头关上房门,才跟上来,问道:“子美兄有什么事?”
“我想问一下,我大姐日前是否受伤了?”宣微开门见山。
谢志远一愣,有些心虚,“你……你如何知道这件事的?”
宣微,“当真有此事?”
谢志远挠了挠头,不知该从何开口,但他不敢在宣微面前撒谎,只好点了点头,“确有此事。”
宣微蹙眉,“那你为何来苏州之后,并未与我说起此事?”
“这个……”谢志远捏着手指,有些不好意思,“不是我不说,是宣伯母不让我说。”
“我娘?”宣微挑眉。
谢志远嗯了一声,“就是宣伯母,她和宣姐姐都不让我跟你说,说你近来要参加乡试,忙得很,怕你知道之后心里牵挂,左右了心思,无法全心全意准备乡试。”
他来之前特意去了宣家一趟,就是想看看宣心月的情况,可宣林氏知道他要去苏州城,立即拉着他的胳膊,再三恳求让他不要将此事告诉宣微,还让他保证。
宣林氏的心思很简单,就怕宣微心里着急赶回来,或是心中牵挂没法好好读书,到时候乡试落榜,就白辛劳了这一年。
宣微顿了一下,“那我大姐伤势如何?”
谢志远不敢有所隐瞒,“伤了腿骨,但养的不错,找了几个大夫,都说日后不会影响行走,你不用太担心了。”
“此事是意外吗?”闻言,宣微松了一口气,却又有了新的疑问。
谢志远微微摇头,“我也不知算不算意外,只是听宣伯母说,是马匹受精所致,但我又听说是宣伯母出外去三清观回来的路上,撞见了你二婶,起了争执,不知怎地翻了马车。”
“我二婶,徐氏?”宣微想也没想,直接叫了徐氏两个字,一点情面都没有。
谢志远咳了一声,“是吧。”
宣微沉了沉脸,“我就知道她没那么安分!”
谢志远,“其实还有一件事……”
见他支支吾吾,宣微便道:“有什么事你就直接说吧。”
“宣徉……疯了。”谢志远迟疑地道。
宣微眯起眼,“疯了?”
谢志远点点头,小声地道:“确实疯了。听说他被打伤之后,昏迷了好长时间,醒来之后,想起自己被判数年内不得下场,还当着全城人的面被扒了裤子打,加之又得知分家一事,忽然高烧不退,等到再好些时,就得了失心疯,每日念叨你是作弊,他没有撒谎,有时又说你是个害人精,是个鬼,害了他们一家,整日在房间里咒骂你……”
说着,谢志远顿了一下,“我觉得若是你二婶去找了宣伯母,起了争执,八成就是为了这件事。”
徐氏就那么一个儿子,如今人疯了,一辈子再无指望,徐氏不发疯才怪?
彼时,宣微远在苏州城,她无法找过来,自然要去找宣林氏和宣心月的出气。
只不过这些都是谢志远的猜测,具体何如,他并不知道,在去宣家时,他曾问过宣林氏,宣林氏却闭口不提此事,只让他答应万万不要告诉宣微。
谁成想,还是没有瞒住。
宣微多少有些意外,“没想到,他就这么疯了。”
“是啊,大家伙都没想到,杨兄听说宣徉疯了之后,还去找过宣征,让他帮忙去宣徉家打听了一下,可以确定宣徉是真的疯了。”谢志远没有将更难听的话说出来。
宣征那日去见过宣徉回来,说宣徉在房间里日日咒骂宣微,骂出来的话要多难听就多难听,比市井泼皮破口大骂还要难听,宣征面色尴尬都无法复述出口,可见宣徉即便是疯了,依旧记恨着宣微。
徐氏日日面对这样的儿子,不记恨宣微一家,不想发泄才怪。
只不过牵连了宣心月受伤。
说完,谢志远又补充道:“宣伯母不让跟你说,就是怕你担心,现下你虽然知道了,但还是装作不知吧,要不回头宣伯母该怪我将此事告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