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士新瞥见他们俩那相对而笑的样子,拍了拍桌案,“笑什么呢,赶紧地,都忙起来!”
看到他好像是监工一样,宣微哈哈大笑起来,然后捡起笔开始誊抄。
陆景州虽没说话,面上笑意也浓重了一分。
杨士新:“???”
他这也没说啥,不就是正儿八经帮忙吗,都笑什么?!
撇撇嘴,杨士新看到他们俩好歹都开始下笔了,自己也不再耽搁,开始忙活起来。
但抄了一会儿,杨士新就被卷宗上密密麻麻的字和案件内容,搞得头皮发麻,两眼发晕,写不下去了。
抬头一看,宣微虽然坐的歪三扭四,但还在好好誊抄,陆景州就不说了,坐的笔杆条直,下笔就没停过,这么一看,好像就他弱……
杨士新有些不甘心,咬牙坚持了一会儿,但没一会儿他就开始头晕眼花,直接将笔一扔,瘫在地上:“不行了不行了,我不行了,这抄卷宗的活,真不是人干的。”
密密麻麻的字,还要誊抄的字体一样大小,规规整整……
这哪里是人干的活!
宣微失笑,“我早就说过你不行吧。行啦,你休息会儿,等会儿咱们就去找饭吃。”
杨士新很想说他可以,但身体真的不允许,索性就瘫在那,继续当一条咸鱼了。
陆景州连看他都没看,手中的笔毫不停歇。
看到他写的速度并不慢,杨士新探头去看了一下,看到那一个个跟簪花小楷一样,规规整整,每个字大小、间距都一模一样,几乎是拿尺子量出来的,杨士新彻底泄气了。
成远兄这哪里是人,简直是神啊!
他都服了陆景州是怎么做到,把所有字都写的一样大小的,这比好好写字还要难!
撇撇嘴,杨士新再去看宣微的,虽然没陆景州写的那么规整好看,但大小也差不多一样,很是不错了。
杨士新顿时瘫了回去,看了一眼自己那一手狗刨字,心里总结:反正都比他写的强。
他胡乱地把自己写的那张纸揉成团,塞在袖子里,好像不给人看到,就证明自己没写过这么丑的字似的。
宣微瞥见他那小动作,失笑地勾了勾唇角,却没有去拆穿。
几个人在案卷房呆了好一会儿,宣微抄的都有些手酸了,正好抄到一个采.花贼案子上,便停了下来,低声:“临安城的采.花贼……”
她忽然想起来,……她不就是遇上了采.花贼,失了清白,被家里人逼死的吗?
原本宣微还以为这案子那么多年前的,已经了结了,现在看到卷宗上,竟然还未找到采.花贼?
“这案子还没结案吗?”宣微朝陆景州问道。
陆景州凑过来看了一下她手里的卷宗,“应该还未结案。”
“区区一个采.花贼的案子,到现在都没结?”宣微蹙眉。
陆景州道:“这案子我听伯父说起过,作案的采.花贼很是精明,一直蒙着面,所有受害的女子,都不曾见过他的模样,且……”
且这种事说出来有损女子名节,很少有受害女子愿意来报案。
很长时间下来,他们也只找到了一两个人的口供,而所有的口供都是我不知道,我什么也没看见……
所以有时候真不是官府不想努力结案,而是太缺乏证据。
宣微猜到陆景州的未尽之意,抿了抿唇,“这案子……还会再查吗?”
“近两年内,临安城内没再出现过什么采.花贼,如今毫无线索,也不好查。”陆景州道。
宣微将卷宗放了回去,“那就是没得查了。”
杨士新也想起来杭训河那次的事,咕哝道:“要是能查出来就好了,当年受害的姑娘不少吧?”
陆景州,“能够找到的有三人。”
还有找不到的。
谁也不好说有多少。
宣微拍了拍袖子,站起来道:“算了,先不说这个,走,吃饭去吧,时间不早了。”
杨士新听说不用再呆在这里了,兴奋地立即爬了起来,“好啊好啊,我早就饿了,我早饭就没吃呢!”
陆景州闻言,便放下纸笔,起身道:“走吧,我带你们去找一家好的酒楼。”
杨士新立即起哄:“走走走!”
宣微淡笑,跟在他们身后。
三人一块出了府衙,陆景州就带着他们找了一家,确实上好的酒楼。
这酒楼在碧波湖旁,现在这天气,湖内还有最后一些开到正艳丽的荷花,又是临湖而坐,颇有一番意趣。
陆景州带着宣微和杨士新在湖边坐下后,便点了一些菜,宣微全程在一旁听着,陆景州点的都是她爱吃的,都不用她开口。
杨士新没听出来,还在那叽叽喳喳,要一些他特爱吃的菜。
杨士新虽然是江南子弟,但素来重口,喜欢吃一些又辣又麻的蜀中菜。
好在这家客栈虽不是专门做蜀中菜的,但也有几道拿手菜,算得上是重口的,杨士新便点了两个。
陆景州见他们三个人,点了六个菜,便将菜单还给了小二,让他们尽早上菜。
小二拿着菜单走了,很快就拿着刚沏好的茶水,放在了桌上,附送两碟子小点心,让他们先打打牙祭。
这会子正是饭点,这临湖而建的酒楼里,倒是有不少人,热热闹闹的。
宣微和陆景州坐在靠湖边的位置,微风拂来一阵清淡的荷香,倒是拂去了一些闷热。
杨士新看着那一湖的风光,都忍不住道:“还是苏州好,就是漂亮啊!”
“临安也很好啊。”宣微挑眉。
杨士新啧了一声,“临安好是好,但还是小了点,没有苏州这么繁华热闹。”
“那你努力一些,好好读书,将来考入苏州官学,不就能呆在苏州城了吗?”宣微笑着揶揄道。
杨士新一提到读书,就萎靡了,“别说了,我觉得我是不成了……”
有宣微给的灵符和药丸在,他每日读书也能读进去,但还是相差太多。
毕竟荒废了那么多年,不是现在一时半刻努力一下,就能考中的。
科举要是有这么好考,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十年寒窗苦读,名落孙山,受不了打击去死的人了。
瞥见他那颓然的模样,宣微道:“好好努力一下,也没什么不成的,你要是一直这么自怨自艾才是不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