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糊弄过去的视真:“……”
俞教研和陆景州一下子也全部朝裘山长看过来。
裘山长面色变了变,有些惊慌,又有些心虚。
见他这般反应,视真哪里还看不懂?他厉声道:“裘山长,我三清观本好心,受了谒云观的拜托,才来帮你,可你却隐瞒不报,害得我师兄险些丧命,是否太过分了!”
裘山长面色一白,赔着笑道:“道友莫生气,道友莫生气,实在不是我有意隐瞒,而是此事若张扬出去,我苏州官学的名声,就毁于一旦了!”
“到了现在,山长还在苛求所谓的名声?”宣微笑了,“人命关天当前,难不成虚无缥缈的名声,才更重要?您好歹也是谒云观的挂名弟子,看来连基本的道规,也未详熟。”
就这对事的态度,比她当年都过分多了。
系统也没想到,还有这么迂腐刻板,只在乎名声的人类!
这命都快没了,主动去求人,还隐瞒不报,简直欠揍啊!
裘山长听见宣微这话,面露愧色,极为尴尬,“自然是人命重要……”
视真不悦地道:“既如此,山长还不肯说实话吗?”
“我说,我说。”裘山长顶不住宣微和视真诘问的目光,将事实一一说来。
早在一年前,苏州官学就出了事。
总有一些学生,在官学内的湖边,听见哭泣声,还有自称见过湖水变成了通红血水的,吓得好些学子当时就病倒了。
再之后,情况愈演愈烈,有一名教研,在官学的书楼内去找古籍时,就看到楼梯上,出现一个个血色脚印,吓得从楼梯上摔了下去,腿都摔断了,直接递了辞呈。
那次之后,裘山长曾请谒云观的道长来,做了一场法事。
自那之后,官学内确实安静了许久。
裘山长都以为没事了,但就在前些日子,开始有人莫名失踪,再发现时,尸体都躺在湖里,浑身的血都被放干了。
但仵作验尸发现,他们都不是因为血尽而亡,面色上非但一点痛苦之色都没有,器官各方面都没有受损的迹象。
裘山长当即就觉得不对,便去请了谒云观的道长。
谒云观的道长,拿着罗盘来查了一番之后,变了脸色,说此事他管不了,便求助于三清观。
视真和锦兰这才赶过来。
“这些事,你和谒云观的人,居然一开始都不说!”视真闻言,气了个半死!
不仅是裘山长不靠谱,就连他们的同门,深知隐瞒不报会造成怎么样的后果,也不说一字半语。
裘山长愧然道:“此,此事是我拜托谒云观的师兄弟们,暂且对外隐瞒的……”
他只是怕传出来之后,人人都知苏州官学摊上了事,弄得名声尽毁,人心惶惶。
尤其是乡试临近,谁都不想在这节骨眼上出岔子。
视真依旧不悦。
不管是不是裘山长恳求的,谒云观的人,帮忙隐瞒不报,都是错。
宣微似笑非笑,“看来如今道门,真是领会了张老头的真意。”
视真闻言,面上火辣辣的疼。
谁都听得出来,宣微这是讥讽。
但能说什么?
道门中人自己坑自己,他们只有打落牙齿活血吞,挨喷的份儿。
越想这个,视真就越生气,忍不住狠狠瞪了瞪裘山长。
裘山长都没脸见人了,脑袋都快缩回肚子里了,过了一会儿,他才艰难地抬起头,硬着头皮道:“如今这事,还要麻烦大师。”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事只能求宣微。
宣微的本事,看着就比视真和锦兰厉害的多。
有她在,应当可以解决吧?
裘山长迟疑地想。
“眼下日头愈发毒了,先去办身份文牒吧。”宣微不答,反倒看向俞教研。
俞教研迟疑着,看了看裘山长,眼下肯定是处理官学之事比较重要啊。
裘山长也急了,“大师……”
“时候不早了,办完文牒,我得找个地方吃饭,饿死了。”宣微摸了摸肚子,朝陆景州撇撇嘴,“成远兄,你可得请我吃饭啊。”
陆景州淡笑,“好。”
“那咱们走吧,俞教研,先办文牒。”宣微闻言,顿时来了精神似的,噔噔噔地就往外走。
裘山长想拦都来不及。
俞教研愣在原地,不知道要不要跟上去。
而此时,陆景州朝他二人福了一礼,已然转身跟着走了出去。
裘山长只能求助于视真,“道长,你看这……”
“青天白日,邪祟也不会出来,不必这么着急。”视真没好气地道:“宣公子自有打算,左右山长也没那么着急不是?”
语毕,他一甩拂尘,冷哼一声走了。
里外不是人的裘山长:“……”
俞教研顿了一下,小声地问:“那山长,我先去给宣微办文牒?”
“去吧去吧。”裘山长没好气地一摆手。
不管怎么着,视真也算是给了回答,如今是办不了那邪祟,先去办其他正事,也算是不浪费时间。
闻言,俞教研朝裘山长拱拱手,旋即跟了出去。
————————————————
宣微跟着俞教研去办了学子令和暂居苏州城的身份文牒。
这身份文牒,其实也就是在通关文牒上,加一个戳,表明她是来苏州读书的学子生员,免得在查身份时,被官兵给抓起来。
本朝对于人员流动的规定很严苛,无文牒哪里都不能随便去,父母俱在时,若无正当理由,也不可随意离开籍贯之地。
若违反规定,一经发现,重则仗责,轻则流放。
所以有了这戳,宣微在苏州城内,才能自由活动,不会被当成流窜的人抓起来。
办好之后,宣微就拉扯着陆景州,让他请吃饭。
陆景州跟在她身边,好整以暇地问:“子美兄打算吃什么?”
“嗯……有酒有肉够味儿,就行。”宣微托着下巴,思索着道。
视真和俞教研都有自己的事要做,只剩下他们俩。
闻言,陆景州道:“曾听伯父提起过,官学外的长街上,有一家蜀中酒楼,味道不错,不妨去看一看?”
宣微立即两眼放光,“走走走!”
说着,她就朝前大步流星地走过去。
见她风风火火的样子,陆景州低笑了一声,风度翩翩地跟在她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