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那孩子明明流掉了!”
王兴贵下意识地否认。
但他这话,彻底暴露了他和死者的关系。
众人顿时一脸微妙地看着他。
王兴贵察觉到自己失语,想要解释,但张了张嘴,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宣微保持着浅笑,看着王兴贵不打自招。
孩子是流掉了,但同时,雪娘也死了,深重的怨气,积攒在雪娘身上,她只是让鬼东西,在那些怨气上做做手脚罢了。
“这个雪娘,确是你家王有仁那个外室,是吧?”赵县令紧盯着王兴贵,冷声问道:“她什么时候死的,尸首怎么会在这里?你从实招来!”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王兴贵不断的摇头,雪娘的尸骨,为什么在这里,他是真的不知道。
这也不算是说谎。
赵县令皱着眉,“那她是谁,你总知道吧?”
“她,她确是我儿之前的外室。”
“那她肚子里的孩子?”
“不,她肚子里的孩子,跟我们家没关系。”王兴贵立即辩解道:“这孩子不知道是谁的,她只拿我儿当冤大头,想嫁进我们家来。事后被我们发现,我就把人送回万春楼了,至于她怎么死的,我……我真的不知道……”
听得万春楼三个字,大家的表情,再次变得微妙起来。
文人大多对外室是不屑的,尤其是妓.女,拿个妓.女作外室,还喜当爹,差点替别人养孩子,王家知道了之后,只是把人送回了万春楼?
这说起来,他们都不相信。
“王县丞是真的不知道吗?”宣微起身,往前走了两步,在一片寂静中开口。
王兴贵猛地扭头看她,“我,我当然不知道!”
“是吗?”宣微笑道:“可为什么,这位姑娘说,她是被你儿王有仁,恼羞成怒之下,活活打到流产,失血过多而死的?”
王兴贵心头猛地一跳,“你,你胡说!她的死,跟我们家绝对没有关系!”
其他人见状,心里都有了些猜测。
方才王兴贵也说宣微等人胡说,但真的挖出了尸骸,所说特征,也与尸骸完全一致,可见……宣微当真是看到了些他们看不见的东西。
若说胡说,哪有这么凑巧的胡说?
若不是胡言乱语,那宣微这番话,就直接把矛头对准了王兴贵。
“是不是胡说,王县丞心知肚明。”宣微淡淡地笑着,轻飘飘一挥手,指着王兴贵的眼前,“正好,她就在此地,就站在你面前呢,若不然你们俩对质一番?”
“什么?!”
众人闻言,吓了一跳,纷纷往后退了几步,惊愕又恐慌地看着王兴贵四周。
王兴贵则猛地看向自己面前的位置,就看到,雪娘的魂体,真的站在自己面前。
“啊!”
王兴贵吓得一声惨叫,坐在地上,手脚并用地往后退。
看到他这模样,没有看到东西的众人,都觉得毛骨悚然。
雪娘在宣微方才抬手的时候,从灵符里被放出来,她稳稳当当地站在王兴贵面前,声色凄厉。
“我的好公爹,你怎么能说,我的死,跟你没有关系呢?”雪娘的声音,尖锐的可怕,搔刮着众人的耳膜,“明明是你看着我断气的呀……”
众人看不见她的人,却听见飘散在空气中的,她的声音,吓得纷纷颤抖,连尖叫都忘了。
赵县令噔噔噔地往后退了好几步,旁边的衙役赶紧上前护着他。
他声音略有些颤抖的喝道:“这,这到底是谁在说话!”
“回大人,民女就是雪娘。”雪娘说着,显露出模样来。
众人就看到一个透明的,满身是血的魂体,出现在自己面前,胆小者差点被当场吓晕。
赵县令吓得抓紧了身边的衙役,才没有腿软地倒下去,他指着雪娘,却说不出话来。
“你!怎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儿!”王兴贵看着雪娘,满脸惊恐,完全不知道,雪娘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去找宣振兴了吗?
雪娘扭过头,冲着他龇牙咧嘴,露出一口猩红的獠牙,“我为什么在这里,你不清楚吗?你害我性命,还让人催化我的戾气,让我去杀了宣振兴,替你们王家找回脸面!但,我死在了你们王家的手上,怎么会再受你利用!”
王兴贵整个人都吓蒙了,闻言,他顾不上什么辩解,一直拼命地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会在这里……”
而雪娘的话,如同一道惊天霹雳,在众人面前乍响。
所有人都是一脸惊愕。
不成想雪娘的死,还牵扯上了王兴贵想要谋害宣振兴一事。
这事……大发了啊!
赵县令回过神来,压着心里的惧意,虎着脸道:“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民女都死过一次的人了,还能说什么假话?”雪娘惨笑一声,扭头钉着王兴贵,含恨道:“我只是看不惯,他们王家这样的杀人凶手,竟然能够逍遥法外!”
“你,你胡说,你胡说!!!”王兴贵反应过来,想要辩解却有些晚了,他忽然从手里掏出一张符纸,带着一丝狠绝地道:“小贱人,这是你自找的,你去死吧!”
王兴贵说着,就拿着那张符纸,朝雪娘扑过去。
宣微一眼看出来,那是一张灭魂符,足以消灭雪娘这样并不太稳定的魂体。
她眉头一皱,右手食指一扬,一抹真气直接打在了王兴贵的双腿上。
王兴贵顿时一个踉跄,扑通一声,扑到在地。
与此同时,宣微迅速上前,从他手里将灭魂符捏了过去,啧了两声,“王县丞,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就想再杀她一次,怎么着,恼羞成怒了这是?”
王兴贵吃了一嘴的泥,浑身颤抖着,他又恨又怒地看着宣微,和她指尖把玩的灭魂符,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宣微,今天这一切,都是你故意安排,算计我的,是不是!”
“王县丞,怎么会这么想呢。”宣微一脸无辜,“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再者说,我也没有逼着王县丞去杀人呀。”
“你!”王兴贵气噎,今天种种遭遇下,让他的脑子僵住了,他满头冷汗淋漓,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辩驳,只能颤巍巍地指着宣微,目光含恨,恨不得上前吞了她似的。
“王兴贵,你想要再杀我一次,没那么容易!今天,我就让给我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