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是临安城内,最大的文官世家,主家是在京中,这只是他们的分家。
而陆景州的大伯,如今在临安城内当知府,也算是簪缨世家,文官清流一脉,地位在临安城内向来颇高,颇得名望。
陆家当家主母病势缠绵,如今去世,临安城内有头有脸的都来了,甚至还有从临安城内赶来凭吊的。
宣微等人赶到的时候,陆家外早就被堵得水泄不通。
各色车马,排了一个大长队。
乔学究领着学子们凑到跟前,看见陆家的管家,正在张罗,便上去打招呼。
乔学究是陆景州的学究,陆管家对他很是客气,先是谢过他们的好意,便领着人去了偏厅,让他们先坐下,随后自己去传话。
陆景州听闻学馆有人来凭吊,便询问向陆管家,“都来了谁?”
“乔学究来了,老奴瞧着,杨家公子、宣家两位公子都来了。”陆管家回答道。
听说宣家两位公子来了,陆景州想到宣微,便从灵堂上起身,与陆管家一道,去偏厅见了他们。
到偏厅里时,他果然看见宣微在。
瞧见他戴着孝进来,人都瘦了不少,乔学究宽慰了两句。
其余人也都说了一些节哀顺变的话。
宣微随大流,一样道了一句:“逝者已矣,生者当保重自己,成远兄要爱惜自己的身体才是。”
陆景州一一谢过他们的好意。
说完之后,乔学究便带着其他人去灵堂前上香。
宣微跟在后面,待上香过后,陆景州就把她叫到了一边。
“那日,你说对了……我回来没赶上见我母亲最后一面。”陆景州很平静,但声音略有些沙哑。
可见这些日子没休息好。
宣微摸摸鼻子,没吭声,实在是不知说什么的话。
陆景州盯着她看了三秒。
“那一日,你跟我说那样的话,为什么?”他问道。
宣微就知道,他会有这么一问,便一脸认真地道:“若我说,我是读过《周易》、《葬经》、《玉匣记》,有预知先机之能,成远兄信与不信?”
陆景州没有立即回话,一双略有些凹陷的黑眸,紧盯着宣微看,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宣微头一次有些扛不住一个普通人的目光,却只能硬扛着。
过了一会儿,陆景州终于开口。
“若是子美兄所言,我自然相信。”
闻言,宣微挑眉,不认为自己能这么简单忽悠过陆景州。
陆景州是谁?
临安城乃至整个江南道,赫赫有名的才子,这般年纪,可谓是智多近妖,早慧之人。
他要是有那么好骗,也不会有现在的才名。
偏偏陆景州神色淡淡的,如同往常一样,她都看不出来什么神机。
只能赔笑着道:“成远兄愿意相信就好。如今一切,是命中注定,还望成远兄节哀。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为了不让自己与陆景州独处时间过多,露出更多的破绽,宣微打算溜了。
说完,她便拱拱手,转身朝外走去。
但她刚从偏厅出来,就听到灵堂上一声尖叫。
“哈哈哈哈,好多的纸钱,香烛,我好饿……我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