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伊慌乱地避开了男人的目光，尴尬的含糊过去:“哈哈，既然你关掉手机了那就好，那我就可以继续了。”

席之夜松开她的手，抿了抿唇。

她看起来……好像并不抗拒……吧？

他之前的人生虽然一直在追黎夏晚，却很难有过这么丰富的情绪体验。如今遇到了，反而有些手足无措。如果被外界看到了，说不定怀疑席氏的总裁被鬼上身了。

而就在他纠结的时候，旁边的言伊已经将自己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全部发泄在歹徒身上了。

她现在是处于最没有耐心的时候，加上席之夜的态度让她有些不安，只想快些结束战斗。

“第三根手指，再给你一次机会。”

女孩巧笑嫣兮，抓住了歹徒的手。

“控制劝在你手上噢。这次不会再让你那么痛快地过去了，我会慢慢地让你感受一下手指朝反方向断掉的感觉。你觉得怎么样？”

她干脆盘腿坐在了地板上。

席之夜不赞同地蹙眉:“地板凉。”他起身到沙发边拿了一个靠垫过来。

“坐到这里来。”

言伊很自然地抬了抬身体，方便男人把垫子放在自己身下:“谢谢。”

手上动作一刻不停地慢慢将歹徒的手指向手背掰去。

后者痛苦地闭上眼睛，咬牙用力到咬肌都突了出来，脑门上蹦出狰狞的青筋，还是没忍住叫出了声。

“很疼吧。”

言伊好整以暇，就在歹徒的手指被掰到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时，他终于憋不住喊:“我说！我说！够了够了，别掰了，我说！”

女孩一把撒了手，结果席之夜递来的湿巾满脸嫌弃:’早说不就好了，弄得我一手汗，脏死了。”

歹徒的手指抽搐着，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好半天才缓了过来。

“是一个女人……名字我不知道，好像叫什么娇娇吧……对，我听到我们老大这么喊她……个子不高，长得还行……”

林娇娇？

言伊挑了挑眉毛。

她可不信林娇娇恨自己恨得要杀掉，再说了，林娇娇现在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不应当有闲钱和空暇来对付自己。

不过……如果指使林娇娇的另有其人，那就不好说了。

“这个女人是你们老大的什么人？”

席之夜看着言伊在沉思，替她问了一句。他虽然知道是谁，但是忘记了这个人具体姓什么，只好用“这个女人”来代替。

“什么关系？”歹徒艰难地喘息，“我怎么知道……不过她好像也不是雇主，她也是被人派来的……应该也是个女的，我听到我们老大和她说话的时候，提到一个‘黎小姐’……”

言伊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鞋柜，刚才已经把手机拿走了，只可惜没有录下这里。不过没有完整的人名，录音也不能作为证据。

“黎小姐”三个字，她和席之夜都再熟悉不过了。

言伊没有说话，静静地看向男人。

她想知道，当他们两个共同猜测地罪魁祸首得到证实，他会是什么样的想法，以及，这件事不同于以前的刮花包包、推自己香槟塔那样的小打小闹，而是涉及到买凶杀人了，一旦相关部门证实以后正式批捕黎夏晚，所以她想知道——

席之夜是否还会义无反顾地保护黎夏晚，用一些手段来让自己闭嘴不提这件事？

言伊这么想着，就这么问出来了。

她想，如果男人沉默了或者是像自己猜测的那样处理，那她一定会很难过吧。

毕竟那样的话，在他眼里她的一条命，永远都抵不过黎夏晚的歹毒。

“你会保护她吗，像以前那样？”

言伊不闪不避地直视着席之夜，眼神清明而澄澈。

“虽然没有最终证实，但我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如果遇到了要你做选择的时候，你是不是还要给我大笔的精神损失费和一些警告，让我为此闭嘴来保全她？”

女孩的语气甚至称得上咄咄逼人。

“席之夜，告诉我，你会吗？”

男人看着她的双眼，一时没有回答。

但他并不是在犹豫自己应该怎样做抉择，而是一时不敢相信自己在言伊心目中的形象，竟然是这样丑恶的。

原来之前他对黎夏晚的无条件维护，竟然给她留下了这样大的伤害和阴影吗？

以至于在这种极端的情况下，在这样触及到法律和道德底线的情况下，言伊居然还在担心他会偏袒凶手吗？

虽然只要他想，他的确有这样的能力。

但是只要一想到如果他再来晚一些，等待他的或许不是能说会笑活生生的言伊，而是躺在血泊里的尸体——

他就恨不得想要杀人！除了面前的直接凶手，还有他背后的人，他每一个都想撕碎！

哪怕是黎夏晚。

然而男人的沉默映入言伊的眼里，都变成了他默认为会袒护黎夏晚的模样。

言伊自己都不知道，这场如潮水般袭来的巨大失望是从何而来。

她垂下了双眼，努力地掩盖着自己的难过和无力，背脊挺得笔直。

她想，哪怕席之夜仍然要为了黎夏晚和她作对到底，那么她也不会怯场，不会退缩。至于这段时间以来席之夜给她的所有帮助和好印象……

就都让它们消散在今晚的沉默里吧。

言伊清了清喉咙，声音有些冷。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既然这样，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谢谢你今晚救我，或许我们下次再见会是在法庭上……”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越来越低，被后知后觉的席之夜打断了。

“你在说什么？”

男人皱着眉。

“我还没有回答你，你就说你明白了吗？”

言伊没有说话，也没有看他。

席之夜带了几分强势握住言伊的手，强迫她转过头来看着自己。

“看着我，言伊。我不会因为背后凶手的不同身份而有不同的态度，不管她是谁，法律都会制裁她，我不能干预，更不会去干预。”

女孩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话，呆滞地睁大了眼睛。

“我很庆幸……”

男人放轻了声音。

“很庆幸今晚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