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言伊理直气壮地控诉，“他刚才还用门夹你的手臂！如果再夹得久一些，可能就要出大问题了。席氏总裁的手臂，能抵得上他的十条命。”

席之夜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

见惯了女孩或清冷或俏皮的模样，现在猛然看到她这样狠辣的样子，还是觉得她美得惊人。

他也知道，哪怕言伊会大发善心放过这个歹徒，他也不会同意的。如果让他来，就不是掰断几根手指那么简单了。

不过，既然女孩心里有怨气，那就先让她发泄一下，之后的事情，就全部交由他处理好了。

男人轻车熟路地从鞋柜中抽出自己上回来穿的拖鞋，换好后去倒了一杯水，没有递到言伊手中，而是直接喂到了她唇边。

后者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没手，我可以自己喝。而且，没看到我在忙着吗！”

席之夜一脸无辜:“你的手在‘上刑’啊，喝一口，喉咙都哑了。”

男人自己都没有发现自己的声音带了一些诱哄，温柔又耐心:“我兑好的，不烫。”

正当言伊红着脸，就着男人的手乖乖喝水的时候，还趴伏在地上被迫吃狗粮的歹徒嗓音沙哑地找存在感。

“看来你俩还真的有一腿。”

席之夜看着言伊的眼睛，两个人默契地露出笑意。

能说出这句话，就说明他之前就是知道言伊和席之夜的。而用了“真的”这个词，说明他是听到过一些八卦的。能同时满足这几个条件，那就逃不开言伊屈指可数的那几个仇人了。

言伊慢条斯理地问:“你知道你自己暴露了吗？”

歹徒紧紧地闭上了嘴。

言伊没有耐心再一句一句地诈他，而是选择了更简单粗暴一些的方式。

她手上猝然一使力，随着“咔”一声闷响，歹徒的右手食指被她硬生生掰断了，在她松手之后软绵绵地垂了下来，弯曲成一个诡异而不可思议的弧度。

歹徒猝不及防被掰断了手指，痛呼的声音突破齿关，颇有几分惨烈。

“疼吧？”

言伊面上满是笑盈盈的关心，一点都看不出来就是她刚才下狠手掰断了歹徒的手指，反而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生。

歹徒的牙缝里挤出脏话，嘶哑着骂她:“你……比他们说的要狠毒多了……疼死……最毒妇人心……”

女孩满脸无辜，模仿着电视剧里的语气:“我只是掰断了你的一根手指，你可是想要我的命啊！”

她充满恶意地拨弄了一下那根死气沉沉垂着的手指:“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话音还没落，第二声闷响就伴随着歹徒杀猪般的嚎叫响了起来。

歹徒的额头上迅速渗出大滴大滴的汗水，脸庞痛到扭曲抽搐，蜷缩在地上压抑着呻吟。

言伊甩甩手，向席之夜抱怨:“他的手指好硬啊，搞得我手好酸……”

她是头一回亲手做这样的事，心里的怯意自然是有的，然而一想到如果不是席之夜，自己就会在这个夜晚无声无息地丧命在歹徒刀下，后怕和愤怒就盖过了一切。

既然世界上恶人这么多，那么根本不缺她这一个。

况且，当恶人的滋味真是出人意料的爽。

只是……

言伊一边给自己的手心吹气，一边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席之夜。

他会不会……觉得她可怕？毕竟是在他眼皮底下亲手掰断了人的手指……

女孩胡思乱想着，殊不知席之夜已经从她生动的表情中猜出了她的小心思，不由得失笑。

相比起来她柔柔弱弱的模样，他更愿意看到她露出爪牙撕碎敌人的样子，更愿意她有自保的能力，而不是只能攀附他人来得到安全感。

男人动作轻柔地牵起女孩的手，学着她的样子轻轻地向她手心吹气。

温热的气流拂过微红的掌心，带起了一丝酥麻的颤栗，从掌心一路蔓延到了全身。

言伊怕痒似的缩了缩手，刚才的猜测早已被她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盯着男人的头顶的发旋，神情慢慢变得柔软。

她好像，对这样的席之夜有一些心动。

“好了好了，别吹了，痒死了。”

言伊不自在地推开男人，也不管他是什么反应，转而又去看那歹徒。

后者伏在地上，满脸惨白地闭着眼睛，鼻子粗重地颤着。

毕竟被生生掰断两根手指，真的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言伊看着他的模样，没有丝毫的怜悯。

“怎么样？”她慢悠悠地开口，“现在呢，要不要告诉我你的雇主是谁？”

歹徒的嗓子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艰难地抬起眼皮。他早已经没有了一开始轻蔑又不屑的态度，肉体上剧烈的疼痛让他的意志和嘴硬都濒临瓦解，只剩下一片灰败。

“你们……你们这是……违背人道……动用私刑……你刚才在那里放了手机录像……就算交给相关部门，你的责任……你的责任也少不了……”

他极为艰难地喘了一口气:“你们这是……是犯法……”

言伊仿佛听到了天下最搞笑的事情，指着歹徒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席之夜。

“他说我犯法？说我不人道？我没听错吧？”

男人仿佛被她大惊小怪的表情逗得笑了一下，随即板起脸，一本正经地“嗯”了一声。

“他的确是这么说的。不过刚才你打算掰他手指的时候，我就已经把手机关掉了。毕竟这个如果要送交相关部门的话，这一段出现的确是不妥。不过……”

席之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虽然法律不认同这种做法，但我个人非常赞成。有我在。”

言伊觉得自己有些晕乎乎的。

男人刚才的一番话，和他平时的模样大相径庭。而最后的那三个字“有我在”……

这就是黎夏晚从前敢于肆无忌惮作威作福的源头吗？

实话说，这三个字给她的安心程度，简直让她也尝试一把作天作地的感觉了。

言伊猛然清醒。

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她怎么可能像黎夏晚一样！况且……现在的席之夜，还是黎夏晚的保护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