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伊本以为他会将自己放在沙发上,没想到席之夜自己坐好了,将言伊搁在了腿上,抱在了怀里。
他皱着眉,克制而守礼地检查了女孩的四肢,即使心急如焚也没有逾越。
“有哪里受伤尽管告诉我,钟昊马上就到,我先给你进行一些紧急处理。”
言伊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除了酸痛以外其他还好,肩膀可能扭伤了一些。至于四肢上的淤青看起来可怖,实际上只是因为绳子勒出来的,并没有大碍。
她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哑。
“我没事,就一些皮肉伤。”
她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强忍着疼痛说:“席之夜,你先放我下来,我……”
话没说完,她敏感地感觉到男人环外自己背后的手臂僵了一下,抬头看他,英挺的眉毛也皱了起来。
言伊这才想起方才男人的胳膊在门缝里夹了好半天,一时之间什么男女有别什么别扭都顾不上了,强忍着身体上的疼在席之夜怀里掉了个个儿,小心翼翼地扯他的袖子。
“快快,你把外套脱了让我看看你的胳膊,他刚才整个人的力气都用在拉门上面了,我看看有没有夹伤骨头。”
言伊看着男人一动不动,以为他真的夹出来了大毛病,语气更急。
“你别不说话啊,也别忍着,如果骨头出了问题我们就去医院,不然会留后遗症的。”
她一边说一边干脆自己动手去解他西装的纽扣,却被男人一把抓住了手。
席之夜的眼底是一片很深的暗色,他定定地看了言伊几秒,突然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
言伊肩膀上的伤被他碰到,痛得整张脸都皱巴巴地拧成了一团,却咽下了即将脱口而出的痛呼。
她感觉到了男人抱着她的双臂在微微发着抖,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什么情绪。
言伊揪着他的西装腰侧小声吸着凉气,指望着通过这些来缓解一下疼痛,继而安抚性地拍了拍男人的背。
“是不是害怕了?放心,我没事……真的,一点儿便宜都没让他占到……我还狠狠地咬了他几口呢……好了好了,别抖了……席之夜,胳膊痛不痛?你松开我让我看看好不好?”
“今天幸亏你来了……你救了我一命,否则我还真的不知道该怎样脱身……也是因为知道你在楼下来救我了,我才有勇气反抗他……真的,所以你不要自责……”
言伊的声音低低的,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她已经差不多摸清了席之夜的脾性。
他看起来脾气又冷又硬,实际上很吃哄小孩子的那一套,也很容易被哄好。他看了她的伤口以后又紧紧地抱着她的这幅样子,明显是为自己来迟了让她遭罪而自责。
她暂时不想追问他为什么这个时间在她家楼下,心里只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这个样子的席之夜,她居然有些心疼。
男人好一会儿才松开了她,已经恢复了平日里冷静的模样,低声地说了一句“你怎么话这么多”。
电视剧里男女主角拥抱的时候都是自动消音的,只有她像个聒噪的小喇叭一样叭叭叭地说话,偏偏他还很受用,快速地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绪。
言伊被他气笑:“你才吵呢。”
她拍拍男人没有受伤的那边手臂:“我看看你的伤,快些,我现在身上疼得很,你可别让我一直揪你衣服。”
说着还轻轻地皱着眉转了转肩膀。
席之夜又紧张起来。
“哪里?这里吗?”他小心翼翼地捏了捏女孩的肩,“被绑的时候扭到了吗?”
言伊横了他一眼,男人顿时哽住,乖乖地解扣子脱西装外套。
两个人都无意识地忽略了她还坐在他大腿上的事实。
言伊注意到他的手臂有些不利索,小心地挽起他的衬衫袖口,线条利落的小臂上赫然横着一道触目惊心的青紫痕迹,周围还有一些分散的淤血点。
女孩轻轻地按压着那道痕迹周围的皮肤和骨头,头也不抬地询问:“这里疼吗?这里呢?这里呢?”
席之夜自己能感受到手臂的伤虽然看起来吓人,但是并没有伤筋动骨。他摇摇头,看着女孩鬓发散乱的侧脸,低声说:“我不痛,不严重。”
言伊稍微放下心来,嗔怪地看他一眼:“是不是傻,手里空着就来和他硬刚,还用自己的身体,你就不怕他一发狠给你夹断啊?而且他有刀,万一他动刀呢?”
席之夜没说话,手指不自在地动了动,不小心碰到了言伊的腰,两个人这才注意到现在这个过于亲密的姿势。
男人低咳一声,小心地将女孩抱起来稳稳地放在沙发上,气氛一时间有些暧昧,还有些尴尬。
言伊正不知道手脚该放哪儿,突然一转眼瞥到了席之夜红透的耳朵,“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点儿旖旎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
“对了,”她突然想起来,“这个人,我们自己处理就好了,你别让钟昊他们来了,大动干戈的,没必要。”
席之夜仿佛刚想起玄关还丢着一个大活人,还有另一个大活人正在赶来的路上,眼神有一瞬间的茫然。
随即他立刻反应过来,重新给钟昊发了个消息:“已解决,不用过来了,辛苦。”
顺带附送一个大红包。
已经因为电梯繁忙而哼哧哼哧爬到十一楼的钟昊和六个保镖:“……”
钟昊捏着手机一脸呆滞。
他以为老板出了什么要紧的事,声势颇大地带了六个强壮高大像小山一样的保镖来,现在这六座小山正六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钟助理有些心虚,不知道该怎样告诉他们这趟十一楼算是白爬了,顺便让这哥几个继续回家睡觉。
老板害我啊!
门内的席之夜对自己怎样“迫害”了助理一把毫无所知,和言伊一起站在趴在地上的歹徒面前,满脸冰霜。
他弯下身,将歹徒别在腰间的刀卸了下来,在手中经过地转了一圈,稳稳地顶在了歹徒的脖颈大动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