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忘记了，你忘记我们是怎么死的了。”

苏可的眼睛看着不远处的帷帐，似乎又什么都没看，她眼神飘忽，她什么也看不清，又什么都不想看。

忘记吗？我这辈子都忘不了，你们是如何从我面前掉下去的，楚星沉是如何从我面前掉下去的。

但是，我无能为力，看到楚星沉从我面前掉落之后，我在一年之内加紧练功，想要变强，最后还是逃不过连累别人的宿命。

楚星沉说的没错，其实不是别人的错，一直都是她自己的错，如果没有自己，哪来的今日的楚星沉。

但那又能怎么样？她只是不想死，不想身边的人死，不想重要的人死，可是最后还是一个都没能保住。

傅余年，薛子翊。

他们两个都出生在她生命中不久，但是，却也没人敢说他们重不重要，因为他们都陪在她生命中一段时间，因为她生命中什么都没有。

“师姐，你在想什么呢？”

感觉到自己眼角有些湿润了，她下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脸，却被楚星沉捉住了手，“没事，只是一些往事。”

楚星沉看着她眸光深沉，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静默地看着她，看了一会儿嘴角勾起一个笑容，然后揉了揉苏可的头。

“没事，师姐若是不想说那便不说了。”

“嗯。”

楚星沉发现苏可在醒之后变了，变得更深沉了，她不爱说话，常常会缩在一边发呆，有的时候会很想哭，但是因为不能流泪会碰到药膏所以她的泪水经常蓄积在眼睛里面。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想看到过去的那个苏可，但是总感觉他已经把自己跟苏可的过去毁的彻彻底底。

几天之后，苏可的眼睛好得差不多了，而妖王请柬上的日期也近了，楚星沉看着一直闷在那里苏可决定提前出发。

毕竟这个时候让她去看看外面也是好的。

“楚星沉。”

听到坐在轿子上的苏可鬼使神差地叫了他一声，楚星沉眼睛一亮，看着自己旁边的人笑了笑，“师姐叫我做什么呢？”

“没什么，我只是在想，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涂山，我现在呆在轿子里已经快无聊死了。”苏可说道，有些委屈地撇了撇嘴。

楚星沉眼睛一沉，细细的看了眼苏可，压下了心里面的愤怒，他一向是觉得苏可是想见到顾凌霄，毕竟人家可是把狐族的信物交给了她。

“过会儿就到了，若是师姐累了就靠在我身上休息一会儿吧。”楚星沉说道，看着她笑了笑，“等会儿到了，我会叫你。”

苏可点点头，这几日她一直都在喝药，药物让她多少有些困倦，她皱了皱眉头，靠在楚星沉身上睡着了。

楚星沉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熟睡的苏可笑出了声，伸出手抹了抹她的头发，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如果师姐可以一直都这样听话就好了。

他或许第一次明白了苏与墨对苏可那种偏执的感情的原因，没有安全感的占有欲会引发出来毁天灭地的控制欲。

他第一次有了跟苏与墨一样的感受，师姐，只呆在我坏里面吧，我怀里之外哪怕是方寸之地，也不是你该考虑的地方。

过了大概两个时辰就到了涂山，车夫准备叫楚星沉下车的时候却被楚星沉噤声了，楚星沉俯下身抱起苏可走下了车。

一下车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的众人，其中竟然还有苏与墨。

苏与墨依旧是穿着七友峰上的衣服，只不过白衣之上还点缀了不少的黑色花纹，当看到苏可的那一刻一双明亮的眼睛变得晦暗不明。

“劳驾魔尊千里迢迢的过来，我们这里真是蓬荜生辉。”一旁的狐族长老看着从轿子上走下来的楚星沉连忙作揖，“只是这……”

狐族长老似乎注意到了苏可，以及她脖颈之间的狐族信物。

“夫人因为奔波劳累，靠在本尊身上稍作休息，还请长老为本尊和夫人准备一间屋子，安置好夫人。”

说罢，还耀武扬威一般地看了一眼苏与墨。

听到楚星沉说的话，狐族长老只能点点头，然后又细细打量了一下苏可脖颈之间的吊坠，叹了口气，带着二人离开了。

狐族的信物一向是根据这个狐狸的修习能力而定的，若是狐狸厉害，这吊坠则会滋养受赠者，若是狐狸虚弱，则会吸收受赠者的灵力，是个一荣俱荣的存在。

而现在，顾凌霄已经贵为妖王，整个妖族都要以他为尊，受赠者苏可自然也会从吊坠之中得到滋养。

而吊坠，也会发出一些光亮，这种光离涂山越近越是明显。

所以，狐族长老很确定，这就是顾凌霄的信物。而苏可，就是当初顾凌霄赠与信物的人族女子。

只是这女子为何会跟魔尊在一起，狐族长老一脸的不明所以。

在一旁，苏与墨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手攥成了拳头，紧紧的嵌进了肉里，一双眼睛里，满是偏执。

苏可醒来的时候屋子里面已经空无一人了，只有一盏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她坐起身，想着出去看能不能看到顾凌霄。

想起来他们应该在谈事情吧，苏可想了想，叹了口气，反正以后能见到的时候还多着呢，自己现在还是别出去省的给他们添麻烦了。

她决定还是先在屋子里面呆着吧，她躺回床上，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楚星沉这一次出来并没有让自己带上昨夜。

苏可：总感觉自己现在是弱小可怜又无助。

突然门口响起了走路的声音，一阵风吹来，苏可连忙睁开眼睛，结果眼前却一暗，似乎是被什么人捂上了，什么也看不见。

“楚星沉？”苏可试探性地叫了一声，“别跟我开这种玩笑。”

半晌之后，她只感觉自己手臂上一凉，然后是摸索的感觉，似乎是看到了什么之后，那人似乎松了一口气。

苏可皱起了眉头，“你不是楚星沉，你是谁？”

那人明显没有松开捂住苏可眼睛的意思，只是伏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吹了一口气，“可可，我好想你。”

苏可浑身都不住的战栗，她瞪大了眼睛。

——是苏与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