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到来的时候苏可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了，眼周泛起了一片红晕，她睁开眼睛，眼睛里一片空洞。

“师姐，”楚星沉安抚一样的摸了摸苏可的手背，轻声说道，“没事的，我肯定会治好你，相信我。”

这么说着，他的手也有几分颤抖。

苏可叹了口气，“楚星沉，你实在不必为我这样了，我现在既然已经是个瞎子了，那大概是天意吧，我害死了那么多条人命，付出点代价也是应该的。”

楚星沉一愣，险些就把薛子翊和傅经年二人尚在人世的消息告诉了苏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不想她难受，但是也不希望她能过得有多自在，那日他掉落岩浆，绝望之余就在想如果有朝一日苏可落在自己的手上，自己会怎么对她，但一想，自己又能怎么对她呢？

把她关进地牢里面，狠狠的折磨她？

他在那时想了千万遍，却敌不过苏可一句“因为你掉下去，所以我很伤心”，只这一句，他就高兴的不得了。

想着过往一切都可以化作云烟了，只要苏可还在自己的身边，但一想她毕竟害了自己，他就想要苏可难受一点，他们两个就像是两只刺猬一样，一荣俱荣，一毁俱毁，他们两个谁也别想比谁更自在。

“你无须救我了。”

苏可的声音有些颤抖，她现在恐惧黑暗，像是一年前恐惧禁闭室一样恐惧黑暗，这黑暗过于浓重会让她想起上辈子在地牢的时候那时候受到的折磨。

这两辈子她终究还是亏欠了楚星沉。

“没事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耳边传来楚星沉的声音，然后是低低的叹息，“如果实在是好不了，师姐也会一直呆在我身边。”

苏可一愣，紧接着皱起了眉头，“你不该这样的。”

“可我就是这样，”楚星沉笑了，他捧着苏可的脸，把自己的额头抵在苏可的额头上，“师姐别再放弃我了。”

苏可撇了撇嘴，“什么叫我放弃你？”

“既然没有，那以后也不许有了，师姐要一直陪在我身边，一直陪着我。”楚星沉把头埋在了苏可的脖颈上，低低的叹息，他抱的苏可抱的很紧仿佛只有这样他才能获得一丝丝的安全感。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脖颈上的气息让苏可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她叹了口气，轻轻地说了一句，“何必呢？”

楚星沉眸色深沉，他低着头看着眼神空洞的苏可，难免心头有些难过，她现下什么都看不见了，再也不能离开自己了，只不过这颗心却像是死寂了一般，再也不曾作响了。

苏可只觉得那怀抱很暖和，不由自主地在里面蹭了蹭。

“你快来给她看看。”看到推门而入的医者，楚星沉连忙给他说道，“先前眼睛一直很痒，现在都看不到了。”

医者看了看苏可的眼睛，又抬起她的头细细地观察了一番，只看到那眼睛有些空洞无神，周遭泛红。

“并无大碍，只不过是最近大苦大悲经历过一次，跟先前的一样，心气郁结，这才造成了眼睛毛病，我开点药敷上再加点内服的过几日就可以了，不过，你最好不要让她再去揉自己的眼睛了，还有，如果以后再过多的流泪她的眼疾可能会复发。”

楚星沉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看起来苏可的眼睛还是可以治好的，她的心气郁结看起来还真的是很在乎那两人。

苏可坐在他坏里面听着医者所说的话，淡淡地点了点头。

“你居然还想要治好你自己，你居然还躺在那个魔鬼的怀里，你是不是对他情根深种？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是怎么死的了？”

苏可耳边的声音叫嚣着，她摇了摇头，想要否决，但又不知道从何开口，她确实是躺在害死了他们两个的人怀中，她是想要好的。

“师姐。”

楚星沉的声音从耳侧响起，她不知道楚星沉到底在个什么位置，好像这声音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

“我想你好。”

苏可身影一顿，明显的身影有些僵硬，她努了努嘴半天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呆愣愣的看着不远处。

可看又什么都看不见，周围一片漆黑，就像是回到了那漆黑的不见天日的地牢里面，在那里被人踩碎金丹挫骨扬灰。

“我会治好你的，我一定会治好你。”

苏可点点头，她感觉到似乎有什么温热的触感覆上了自己的手，然后手指被紧紧的抓住十指交握。

“嗯。”

不知道过了多久，那煎好的药就送了二人面前，那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子苦味的药让苏可不由得超后面缩了缩身子。

“师姐，该吃药了。”

苏可摇了摇头，“太苦了，放凉了点我再吃吧。”

“凉了就更苦了，”楚星沉的声音带了些不可置疑，他看着苏可叹了口气，“我一会儿让人给师姐送点蜜饯来，师姐先喝药。”

苏可瘪了瘪嘴，一脸委屈，“能不能光吃蜜饯不喝药？”

“要不，我喂喂你？”

苏可脑海里面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上次楚星沉喂饭时候的场景，她摩挲着摸上那只碗，朝着自己嘴边送去。

苦涩的药汁直接喝下去，差点给苏可吐出来，她皱起了眉头，吐了吐舌头，一脸委屈，“太苦了。”

楚星沉看着她这副样子，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他伏在苏可耳边诱哄道，“我这里有解苦的方法，师姐要试试吗？”

苏可一愣，脑海里面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样，连忙摇摇头，只不过有些晚了，楚星沉已经把嘴唇覆上来了。

仅是亲吻，苦味就在鼻腔里面蔓延，苏可苦不堪言，一直向后退，却被楚星沉抱得更紧了。

一吻结束，苏可气喘吁吁的看着他，一张脸涨得通红，吵着闹着说，“你……你就会欺负我！”

“是啊，我就会欺负师姐，可我不欺负师姐，我又欺负谁呢？”楚星沉老实巴交的说道，还带了些低低的笑声。

苏可一听这话，一张脸更红了，像是熟透了的虾子，“你……你就会强词夺理！”

“不过这药，也没那么苦啊，”楚星沉说道，伏在苏可的耳边，声音低哑，“还是说师姐本来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