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点还没到，便来了五个人，其中一人因一些原因而无法到达现场录音而选择了放弃，因此原本已经分好给个人的歌词不得不有了变动，制作人商量了一下，将原本那人所唱部分散给了其余五人，林舒便刚好拿到了和秦浔合唱的部分。

“你们先交流一下，等会儿合唱的时候得配合好。”

林舒一脸认真地听着制作人的话，末了还乖乖地点了点头，眼神却落在他身后的秦浔身上，看那人明明脸色不悦却不能表现出来，便忍不住在低下头的瞬间微勾起唇角。

秦浔低头看着手机，丝毫没有和她交流的打算，林舒也没在意他的这番冷漠，主动走到他旁边一步远处。

“要不要聊一聊？”她脸上带着笑，没有直接与他谈录歌相关的事情，倒是像老友相见一般，想了解对方过去的生活。

秦浔这次没有将她无视，只是眼睛一直盯着文件，冷声了开口，“来练一下歌吧，等会儿尽量快点过。”

她点了点头，轻快地应了声好。

磁性而动人的男声响起，声音虽然刻意压低了，但甚至比录下来后的成品还要好听些，林舒听着近在咫尺的歌声，配合地跟着他一起唱，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合唱的地方不过只有几句，秦浔很快便唱完了，他看着刚才完全没发声的林舒，眼神彻底冰冷到了零度。

林舒抱着手机将刚才录下的歌声保存下来，一抬头，便正好对上了秦浔仿佛淬了冰的眸子。

“若你又是花了大价钱买进来的话，那还是赶紧离开吧。”秦浔从她身边走过，“我不想让我的粉丝失望。”

林舒在原地顿了片刻才消化完他话里的信息量，接着便迈快步子跟上前去，“你误会了，我是真的报名了然后收到回信才来的。”她顿了顿，像是解释又像是承诺地说道，“你放心，这首歌我听你唱了很多遍了，我自己也练了很多遍，到时候你按自己的节奏来唱就好了，我跟你的节奏，你不用顾忌我……”

秦浔脚步突然顿住，得亏林舒反应相当快地停住脚步，才没能和他撞个正着。

“那好。”秦浔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林舒，“等一下看你的了。”

林舒听着他语气里不加掩饰的嘲讽，笑着歪了歪头。

秦浔看着她脸上没减半分的笑容，漠然转开视线，“两年不见，你脸皮功夫到是增强了不少。”

林舒不可置否地眨了眨眼，权当他在夸她。

秦浔没再理她，他扫了一圈那边的四个人，在心里估测着哪个是‘舍鱼’的可能性更大。至于林舒？他在见到她的第一面便将她剔除在外了。

与其相信她是来录歌的，秦浔更觉得她又是找借口来找他‘麻烦’的。

制作人交代完所有详情后，指示可以开始录歌了。

林舒收到命令后，便将盯着指尖发呆的视线收回，转身进入录音棚内。

她带上耳机，隔着玻璃与外面冷眼看着她的秦浔对视了一瞬便相互移开目光，林舒细细回味着心里烂熟的歌词，慢慢掩上了眸子，轻声开口——

清凌的女声温柔地在空气中缓缓流淌，每个字音都精准得毫无挑剔，让那边坐着的制片人都不禁抬起头来看向她，眼里露出惊艳。

秦浔却在听到她声音的瞬间，有些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录音棚内已经沉浸入歌曲里的女孩。

他这时才终于肯认真地注视林舒了。

抛下对他死缠烂打时的嬉笑，收起那一身讨人厌的脾性，女孩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认真，她在话筒前，将心中所理解出来的感情细细掰碎了，再慢条斯理地揉进她那漂亮的音色中，以电流为载体，空气为媒介，待传入他耳中时，便成功地带来酥痒的麻意。

林舒很顺利地结束了自己的独唱部分，下一个录音的恰好是秦浔，她在与他擦肩而过时，冲着对方笑着眨了眨眼。

即使她什么也没说，秦浔也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很快便从刚才的惊讶中回过神来。

没唱歌时，便立刻暴露本性。他这样想着，冷着脸戴上耳机。

秦浔到底是专业的歌手，因此录制也是相当的顺利，林舒拿出手机无一遗漏地通通录了下来，而秦浔唱完一段，在停顿时扫了她一眼，见对方低着头盯着手机，心情便莫名地更糟了。

他唱完出来后，林舒刚好心情愉悦地收起手机，一抬头却对上对方阴沉的脸色，但下意识地，她还是朝秦浔笑了一下。

不是面对着前台小姐姐时的那种礼貌疏离浅笑，也不是之前一直挂在脸上敷衍的僵笑，而是那种像是看到喜欢的人时才会咧开嘴，露出一点牙白尖尖的笑。

秦浔盯着她那看起来有些蠢的笑容，什么也没说，他坐下看着后面几人的录制过程，脸色却一点点地回温了。

其余四人的录制有些磕绊，但能被选入，实力也不差，秦浔亲自点拨了她们几句，她们便开开心心地重新打起精神去重新录制。

秦浔‘功成身退’回来后，一眼便看见林舒拖着下巴，又圆又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我也是你粉丝啊，你怎么不教教我呀~”

“温和近人最宠粉的秦歌王——嗯？”

秦浔听着她撒娇般翘起的尾音，躲开了她期盼的视线，“你不需要我来教。”

林舒敏锐地抓住了他话里的意思，当即笑得眉眼弯弯地看着秦浔，“谢谢你夸我唱歌好听~”

又被她异于常人的反应给秀了一波，秦浔没再理会林舒，干脆低头看起手机。

却自己都没察觉到，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卸下了冷漠。

没过一会儿，他的衣袖便被轻轻地扯了一下，秦浔没有理会，很快便又感受到衣服上拉扯的力度，他皱着眉看过去。

林舒动了动嘴巴，但因为刻意压低了声线，再加上录音棚里传来的声音，秦浔完全听不清她说了什么。

她又重复了几遍，见对方还是没能明白，便有些急了，秦浔看着她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理智还没反应过来，身体便主动朝林舒那边凑了过去。

温热的湿气舔上了他的耳廓，秦浔终于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等一下，就到我们啦。”

声音顿了一顿，压得更低地接着说道。

“见到你，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