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城市里最有名的也就两个寺庙而已,一个是泰安寺,一个是潭跋寺。
两座寺庙恰好位于整座城市南北相向的位置,中间由一条运河隔开,泾渭分明。
经过商量,最终决定,兵分两路,泰安寺由肖杰负责,顾依依则和时程宇一同?去潭跋寺寻人。
此时正是入秋后的十一月初,寺庙访客并不是很多。
天气微微凉,树上金黄的树叶落了满地,就像金灿灿的金子一般。
汽车压着落叶,发出悉嗦嘎吱的脆响,徐徐开往那?嵌在?半山腰处的庙宇。
待行驶到半路被中断了,前面竖着一个正在?施工的牌子,不得已,两人按照指示将车停在?一旁后下车,准备上山。
“我背你。”看着才走没多久脸色就绯红了一片的顾依依,时程宇提议道。
她忙摆手拒绝:“我没事,就是觉得像揣了个大冬瓜一样,有些不习惯。”
时程宇皱了皱眉头,没将她的话放心上,直接拉着她准备原路返回。
“啊,你干嘛啊,好不容易走了差不多三分之一了,回去干嘛?”顾依依停在?原地不想下去。
他站在?台阶上,话里透着不容置疑的独断:“累了就别逞强,没有你帮忙我也会找到她的,先回去车里呆着。”
顾依依打着商量道:“一个人哪有两个人的力量大呢,要不咱们走走停停,给我足够的时间歇会儿就行。”
见她执意要继续上山,他二话不说,上前,直接将她拦腰抱起,小?心翼翼地址往山下走。
“你干嘛啊?有很多人在?看啊。”顾依依扒着他的脖子,有些羞恼了。
他毫不在?意地道:“你肚子太?大,背着怕你不舒服,其他人看就看,我无?所谓。”
顾依依有些无?奈,但心里又喜滋滋的,最后只能随他了。
毕竟现在?找人要紧,不是她任性的时候。
不知道肖杰那?边有没有找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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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有古建筑风格的寺庙派头十足威严,香客们来来往往,虔诚跪坐在?巨大的金佛前的蒲团子祈祷。
越过焚香缭绕的香炉,时程宇踏进了佛堂,靠门处正有慧根思通的老和尚在?给香客们解签。
在?里面四处寻了一阵儿,没没见着人,他又去了佛堂后面和尚们的住处。
寺庙很大,后院设有一些临时住所供来自远方的香客们居住,他问了负责的住持才知道,这几天由于人少,所以并没有开放住所,香客只能去山下的酒店住宿。
也就是说,时程灵很大可?能是住在?了山下,那?去找人就不难了。
给老师傅鞠了一躬,顺便添点香油钱,方才准备下山找人,却是错过佛堂里正在?问老和尚解签的时程灵。
顾依依正坐在?车上等?着人,冷不丁地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儿正加足了马力飞奔上山,也不嫌累。
“那?不是肖杰吗?这家伙也太?神勇了吧。”
泰安寺和潭跋寺距离少说也有两个小?时的路程,他竟然这么?快就查看完跑来这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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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程宇刚踏下台阶就看到肖杰气正弯腰靠着栏杆处,气喘如牛。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他摆了摆手,好一会儿才缓过气来,低喘道:“那?边我找遍了,没人。”
那?边没有就能确定这里一定有了。
时程宇“嗯”了一声:“住持也讲了这边这几天并没有开放临时住所,所以她很有可?能是在?山下的酒店住了,我们去那?里铁定能蹲守到人的。”
肖杰面色一喜,又匆匆忙忙下山去,整个过程不拖泥带水,时程宇看了直摇头。
已是傍晚时分,三人在?山下旅店找遍了,依旧寻不到人,最后麻烦店长翻找最近旅客居住信息才发现,时程灵今日早上已经退房。
“她是不是知道我要来找她所以才这么?躲着我?”肖杰神色颓靡地靠在?车旁,闭着眼,话里透着几分悲凉。
早知道他就不瞒着她了,应该在?起初两人约法三章的时候说才对,他始终太?高估自己了,却没有想到她发现谎言后会这般折磨自己。
时程宇双手抄着西装裤兜,身板直挺挺地站在?他面前,语气带着几分笃定。
“我相信我姐不会这么?不理智,肖杰那?件事虽让她承受了不少痛苦,但她也成长了很多,她已经不是小?姑娘的年纪了,我相信她不会那?么?任性不顾自己和孩子的安危,现在?退房,有可?能回家了也不一定。”
肖杰蓦地睁开了眼,点点希望隐含其中。
顾依依也忙劝道:“程宇说的对,程灵姐的预产期还有十多天,但会提前也不是不可?能的,她那?么?爱孩子,又怕痛,又怎么?可?能敢自己一个人孤身在?外?呢。
还有,难道你们没发现程灵姐其实只带了几件衣服离开而已吗?那?就说明时间到了她还是会回家的,不会在?外?面待太?久的。”
顾依依的话无?疑是给两个男人打了一剂镇定剂,肖杰二话不说,钻进车里,疾驰离开。
时程宇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脑袋:“你怎么?不早点说?”
想当初两人发现时程灵失踪都发了疯地找人,根本就没留意到这个。
她眨了眨眼,狐疑问:“你不也是知道了才安慰肖杰的吗?”
他摇头笑道:“那?是骗肖杰的,刚没看到他那?么?可?怜啊?不过你刚刚说得很对,咱们现在?赶快回去,指不定我姐这时侯正在?家里做好了饭菜等?咱们回家吃呢。”
等?肖杰气喘吁吁爬上公?寓五楼的时候,他的嘴唇哆嗦着,手心微微汗湿,整颗心都在?颤抖,手握着钥匙却始终插不进去。
几次三番下来,原本的兴奋和激动已然被压下,他害怕等?一下见到的会是空荡荡的房子,只弥留苦涩于心间。
连续几个深呼吸之后,他闭着眼睛,这次门终于被打开了。
他却只站在?门外?,镜框下的眼睫不自然地抖动,如被惊扰的蝴蝶一般,似是眨着眨着就要落下泪来。
屋子里一片漆黑,静悄悄的,她终究是没有回来......
肖杰意识到自己哭的时候眼泪已经止不住了,犹记得少年那?时哭的那?一次是在?母亲离开的那?一天。
母亲说他是男子汉,不能哭,所以在?她面前他隐忍着,却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落泪。
只是这一次的泪似乎有点咸,也有点涩,就像他此刻破裂的心一样。
是因为没有大灵儿在?一旁陪他,给他递纸巾,给他安慰的原因吗?
不知何?时,面前突然出现一包纸巾,肖杰看也不看,直接挥手打掉。
他现在?只想哭,谁也不要打扰他,可?以吗?
那?双手的主人却锲而不舍地屡次伸手过来,直让肖杰觉得它是在?看自己的笑话!
他蓦地抬起镜框,抬起手背抹掉眼泪,脸色难看地抓住那?双手。
“你......”
咒骂声戛然而止,他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面前正一脸含笑地看着自己的小?女人。
他呆了。
“一个大男人站在?门口?哭像什么?样子,还要不要脸了?”时程灵打趣道。
见他呆呆地看着自己不说,又是从他手中扯回了胳膊儿,有些力不从心地将手上提着的菜递给他。
捶着酸疼的胳膊儿边穿上拖鞋开灯,道:“你和程宇也真是的,我才几天不在?家,家里冰箱放的菜和肉都臭了,连厨房也不收拾一下,还劳累我这个大肚婆给你们打扫,把东西提进屋吧,我去买回来的今晚的饭菜,好累啊......”
肖杰松开了手中的袋子,猛地上前,从背后抱住她,嘴里抑制不住地狂叫:“大灵儿,我没做梦吧,你真的回来了吗?”
似是为了佐证自己的想法,他猛地捧住她的脸,往她脸上乱亲一通。。
“唔,肖杰,你脏死了!”
“呵呵,呵呵。”肖杰重新抱住她,不管她怎么?拍打自己,都只是在?那?里笑。
他的身体又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