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听?到楚宵轻微吸气声,陆远铭到底没有说出口,这样逼迫对方,到最后闹的双方都全无体面毫无尊严的样子,实在有些不堪。
况且陆远铭冷静下?来后,感觉到怀中那温热的躯体紧紧贴着他,两人之间,好像无比贴合,没有任何的缝隙。
陆远铭那股快要燃烧的怒火最终闷在心口,但到底不吐不快,于是陆远铭沉着嗓子闷闷地说道:“你刚才喝酒了?是和谁?”
楚宵这才知道陆远铭为什么反应那么大?。
他不喜欢饮酒的人?军中倒是有禁酒一说。
或者,他怀疑自?己和谁会?谈,这楚宵当然要解释一番了。
可?是想到刚才陆远铭的态度,楚宵就有些气,他将人推了一下?,却没有推开,反而被陆远铭箍地更紧,还深深抿了唇角。
他的脸低垂下?来的时候,紧闭的双目形成一道印子,浓密的长睫微微颤动着。
楚宵只好哼了一下?道:“我和大?哥喝的酒,我没喝,都是他一个人喝的。”
最后一句,则出于楚宵的恶趣味,他保管从今天?以后,楚平闻到酒味都会?打哆嗦。
陆远铭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楚宵口中的“大?哥”是谁,直到他灵光一闪,想起?楚宵并非是无亲无故之人,虽然楚宵平日里?他从不在他的面前提过,但一个人怎么可?能无根无萍,他也有亲人家属,却就这么嫁给了自?己。
想到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陆远铭忽然万分心虚和惭愧起?来,他松开了桎梏楚宵的臂膀,清咳一声掩饰住脸上?的热意,声音软了下?去:“原来是和大?哥,对了,我想起?你嫁入府中这么久了,也没有回过楚家看看,若是不方便,让家人来小?住也无妨。”
原以为楚宵听?到这话会?高兴,谁知道这话一出,楚宵的语气带着几分怪异道:“不用你管。”
其实自?己叫大?哥也只是权宜之计,但听?到陆远铭叫大?哥,楚宵心头?却有些不对味起?来。
而且楚宵这才发现,难怪陆远铭之前那么败家,居然还容许别人过来小?住,这是做慈善吗?
楚宵说完之后,便自?己从陆远铭怀中脱身。
刚走?没几步,楚宵还是回过了头?,看着陆远铭磕磕绊绊地迈着门槛的样子,楚宵心头?无奈地叹息了一下?。
其实说到底,这也不怪陆远铭,毕竟谁能想得到他并非是真正的楚家庶子呢?用这件事?和他置气,实在是犯不着。
而且自?己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幼稚起?来了?
楚宵走?过来牵住陆远铭的手,解释道:“侯爷不用管那些人,我和他们并不亲近,以后我自?会?打发他们。”
陆远铭不再说话,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楚宵的轮廓,在他的视线里?,对方唯有的只是模糊不清的光影罢了,可?即使如此,陆远铭仍然百看不厌,自?始至终未曾移开过目光。
*
李子秋这一行人从京城出发,来到西北的翼城,也是这次查案之地。
自?古以来,翼城便是兵家必争之地,此处有一道关卡,是重要的军事?隘道,也通往别国要道,在和平年代,商队往来,十?分繁荣。
只是如今战事?吃紧,翼城各个城门成日紧闭,只有面朝中原的南门留着一侧角门供人员出入。
而翼城城内多有驻军,也是附近城池驻军最多的地方。
今日,翼城来了一行格格不入的人马,由数十?卫兵护送着一辆青蓬马车,一到城池脚下?,马车上?就有一个穿着锦袍的男人跳下?来,找个地方,大?吐特吐,好不凄惨。
此人正是裕王司马冲。
司马冲如今越发觉得这差事?极为坑人,可?惜他如今后悔也没用了。
这一趟行程一共八百里?,途径十?三个驿站,再怎么说,司马冲觉得也要走?上?十?三天?的路程。
谁知道,李子秋以军情重大?,事?务紧急为由不愿松口,再加上?皇兄确实规定了期限,而这些卫士也都以李子秋为首,司马冲无论怎么说都没有用。
这一路上?紧赶慢赶,只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便到了翼城,却将司马冲差点活生?生?地折磨出一场大?病来。
一下?马,李子秋并未直接入城,而是拿出了圣旨,守城的几名士兵放下?武器,战战兢兢地下?跪,心头?复杂无比,原来真的有人来查案了!
而在他们一行人出现在道路的尽头?,便有人报给了如今成为边关统帅的古瀚逸。
当然不止古瀚逸在,其他两名守将,胡悦、吴瑞也在。
几天?前,自?从知晓陛下?下?达了命令要彻查军情,三人便开始商讨起?来,可?商量这么久,也没想出一个令三人都满意的办法。
但几人怎么也没想到,李子秋等人来的竟然是这么地快。
古瀚逸眉头?紧锁,他昨日得到了首相?萧安的密函,心中稍安,可?不知为何,古瀚逸总有一种极为不妙的预感,说不清是从何而来。
按理来说,这是就绝不应该的,自?己如今已成为边防统帅,即使有再不利的因素,也不会?伤筋动骨,再说如今萧安在京城根深叶茂,就算真的想动自?己,也得掂量掂量。
可?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预感?
胡悦则满脸阴沉,心中不知在想什么,只是时不时地打量着其他两人。
对于几个月前的事?情,胡悦从来没有后悔过,他本就不服陆通父子,陆远铭昔日还带给他奇耻大?辱,面对近在咫尺的诱惑,胡悦的选择自?然是十?分明了,他本就是一个现实至极的人。
可?是到了这钦差到来之际,胡悦心头?如何不慌乱,因为他看的最为清楚,除了眼前的局势,还有自?己的价值,若真到了紧急关头?,那么被推出去的顶罪的人只有自?己!
唯有吴瑞是最镇定的一个,他默默地低着头?,无人能瞧见他脸上?的神色。
当然吴瑞心头?也不平静,这段时间以来,他经常回想起?那些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多思?多忧的缘故,吴瑞这几日,竟有些心神不宁,晚上?有时会?看到一些幻影,吴瑞没去军医那看,而是找了一个城中大?夫,总算好了不少,可?饶是如此,吴瑞也常有精力匮乏之感。
这边既然李子秋已到,三人不再耽搁,朝着城外走?去,之前他们已经知晓了李子秋的信息,是个厉害人物?。
三人各有思?量,等到了城外,只见李子秋高坐马上?,不知何时城门内外多了无数的军民,三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唯有行礼,这钦差宣旨,有如圣上?亲临,不得不拜。
而李子秋目光扫过三人,心中却思?量起?来,侯爷那日说了不少这三人的事?迹,从这些细枝末节,倒也可?以看出三人脾性品格,看来,逐一击破为上?上?之策。
只是自?己一人恐怕难以维继,好在侯爷之前在这里?留下?了不少人。
*
这几日,陆远铭渐渐能够看到的光晕比平常更明显了几分。
可?这种变化实在是找不到任何的源头?,除了他的男妻总是喜欢触摸他的眼帘。
但这两者产生?的联想看上?去更像是无稽之谈,如果他的眼睛真的是这般治好的,说出去又有谁会?相?信呢?
而陆远铭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毕竟他的眼睛能否恢复还是一个未知数,不是万分确定的事?情,有什么好说的呢。
不过带来的改变却不少,陆远铭如今重拾刀枪比起?之前更加顺手,他的目盲并没有让他曾经的武艺落下?,相?反,视觉即使受限,但五感的敏锐有所提升之后,反倒综合实力增强了不少。
楚宵早上?起?来,看到的便是陆远铭在院中擦剑,他“看”着手中之剑,修长指尖在雪亮的剑身上?轻轻拂过,楚宵目露欣赏之余,忽然想起?什么。
这些天?,他给陆远铭治疗那么久了,虽然世界意识还未根除,不过陆远铭真的没有恢复一些吗?
偏偏楚宵又不能直接问他......
想到这里?,楚宵心头?一动,他轻手轻脚地走?近陆远铭,然后对着他做出了一个夸张的鬼脸。
而楚宵的身体素质在这个世界的最大?阈值处,即使是陆远铭,只要他有心想瞒,对方也不可?能知道。
但令人楚宵失望的是,陆远铭则面色镇定,看不出有任何异常。
他仍然什么都看不到,这么说的话,楚宵在对方面前故意试探做出的鬼脸,有点欺负人的嫌疑,楚宵不免有些心虚起?来。
就在楚宵准备偷偷溜走?的时候,陆远铭忽然长臂一揽,将人抱在怀中,他挑起?眉峰唇角勾起?戏谑的笑?意:“夫人,你不知道你身上?很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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