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最懂男人,无论是在心理上,还是生理上,两相一对比,高下立现。
颜池起先觉没醒,现在也被生生吓得双目泛了一点红,知道不能一直盯着看,不礼貌,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东西以后也看不到。
难怪他的屁股那么多天了还隐隐有点疼,这哪里能不疼,那么大,怕是林阙身上的肉都长错了地,往下边跑去了。
林阙把水开到最大,热气瞬间蒸腾了整个卫生间,照得颜池面前的事物有些朦胧,水声响,林阙的声音更大,问他:“还看着?”
“不看了。”颜池说抱歉,退了出去,关门。
离开的时候心还跳着,像是要从嗓子眼中蹦出来,他第一次如此直观清晰地看到一个男人的全身,并且是一个,身材极度优秀的男人,不置可否。
林阙这他妈,到底是怎么锻炼的,平时又是吃了点什么补品,要不是碍于脸面,颜池都想跑上前去找他问问,看看是否有什么窍门。
一早上过得鸡飞狗跳,他等到林阙洗完澡进屋,才从客房里溜出来,刷牙洗漱完,一边快速穿上鞋子整理背包,想要抱着猫溜出去。
林阙听见动静,从屋里头出来,喊住他:“等一下。”
颜池僵在那边,腿都麻了,听话得没动。
林阙把他拉回来,碰着了手,很快又松开,敲了下桌面,说给你买了早餐,不吃浪费了。
颜池抓了根油条往嘴里塞,顺便拆开豆浆喝了一口,咸豆浆,够着他的味。
林阙劝他:“你慢慢来。”自己也拉开座椅坐下去,拆了口豆浆,看起来像是没为刚才的事情感到困扰和尴尬。
颜池现在这幅样子,就连一只猫,吃饭都比他优雅不少,他就是单纯不想见到林阙,各种意义上的见,可能是太矫情了,说不过去,但他确实觉得眼里长了针眼,画面挥之不去,就连现在看林阙,闪现的都是刚才卫生间里的那副画面。
这他妈的,又不是没有看到过男人,这种身材的,网上一搜一大把,也没有什么好稀奇的。
颜池吃得快,心中还又想着事,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搁到了开封的豆浆杯,顿时撒了一桌子的水,上边放着林阙昨天刚准备好的计划书,全湿了个彻底。
“抱歉。”他急忙去善后,找了纸巾擦拭这份纸,白浓退去,上面的方正字体逐渐清晰。
关于打造“私人厨房”的创业计划书。
私人厨房是扬倪这几日苦心孤诣想要打造的一个品牌,也就是林阙目前在做的那个创业项目,还没有正式面世,停留在概念阶段,颜池没听过,听着这名字,一时有些好奇。
他问林阙这是什么,忍不住多问了几句,林阙挑着点给他答了,没泄露具体的,说的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说到后来他对颜池的职业也有点兴趣,问他是做什么的。
颜池眼里的光就没了,一瞬间的事,没说话,后来才说:“混混日子的,没做什么。”
他在那间公司里做了一个财务助理,说是助理,其实活大多都让财务做了,自己没接触过什么,本身公司就小,核算业务不多,用不着他再忙这忙那,也就月初月末忙了些,其余时候有大把摸鱼的时间。
没意思,颜池觉得没意思。
林阙没听出来,说:“那也挺好的。”
颜池咽了最后一口早餐,跟他说:“我是Z大财务管理系毕业的。”
林阙皱了眉,终于觉得怪了。
Z大,不管是在永安市,乃至全国都排得上名号,当中的商科,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特色专业,林阙是其中金融系毕业的,自然是知道这些专业的好,无论是就业,还是出去后的薪资待遇,都是佼佼者,不愁找不着好工作。
按理来说,颜池这种家中有矿的,就算不用为生计烦忧,无需努力工作,也不至于来这家小得不能再小的分公司,做一个区区的助理。
颜池把残骸扔进垃圾桶,擦了把嘴,说走了。
林阙跟在他后边,问他:“对工作不满意?”
“嗯。”轻了一句。
林阙从衣袋里翻了会,终于被他翻出了一张名片,给颜池:“可以来我们公司,还招人,做财务的,如果你有兴趣的话,随时欢迎。”
颜池有没有兴趣林阙不知道,倒是他怀里那只猫兴趣十足,瞄瞄乱叫了好几声,应得欢快,这只猫之前检查的兽医有说过,是蓝白英短,大概六个月的模样,估摸着是别人家中跑出来的小主子,以前被伺候得好,估计更胖。
林阙克服了心理障碍,拿手摸了把它的脑袋,毛发细顺,林阙生的高,低头还能看到点颜池的发旋,就觉得他好乖,一瞬间的心里反应,即便颜池总喜欢冲着他骂他妈的,偶尔言语粗俗,性格也不讨好,但林阙突然想伸手,摸一把他的脑袋,是否也跟这猫的手感一样,大概是的。
得了,要被骂死了,林阙悬崖勒马,止住了这种不切实际和危险的想法,锁门,上班去。
之后几周过得倒是风平浪静,林阙有求于他,而他和颜池的旧账一笔勾销,彼此之间没了隔夜仇,相处融洽。
对林阙而言,也不过是家中多了一个借宿者,这借宿者平常时候会看眼色,从不轻易打扰人,况且林阙这几天忙着找投资和谈合同,在家的时间不多。
操蛋的日子。
林阙算是发现了,他爸那算盘打得确实好,有计谋,先前时候他也叛逆过,那会儿林泽海就是奉行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政策,狠狠儿地揍他,结果越揍人皮越实,不听劝,觉得外边就是好,花花绿绿的,家里的东西比不得。
现在来了一出怀柔政策,林阙在外边和扬倪一起陪着投资人喝酒的时候,觉得外边也操蛋,他要不是林泽海的儿子,都不会有人买这两个年轻小伙的账,所有的成功和风光,也是借着他爸的面子。
其实还蛮好的,林阙这么一想,就顺其自然了,投胎也是门技术活,他这生出来了,就没什么好否认的地方,横竖都是他爹的儿子,关键在于怎么用,怎么努力。
林阙刚从中午的饭局回来,走路摇摇晃晃,人还清醒着,就是带了一身的酒味,够呛鼻的,他回到办公室,坐不住,出去上厕所,顺便抽完了一根烟。
进厕所的时候,和颜池撞了个正着。
颜池这几天总不对劲,也不是频繁呕吐,就是偶尔会来那么几下,够坏心情,早晨起床的时候腰酸背疼,脑袋也疼,浑身使不出劲,妥妥是哪里出了毛病。
但他讨厌去医院,医院满满当当都是呛鼻的药水味,一墙壁白色装修风格,仓促来往的人群,让颜池想起小时候去医院的时候,那种铺天盖地而来被抛弃的孤独感。
他看上去是个高大的男人,高个子,瘦削的身,足以让大部分人都心生向往和追逐,但内里切开来,一捞发现全是矫情劲,颜池自己不想承认,也就趴在厕所的洗漱台上干呕的时候,才勉强去想,是不是真的得去医院了。
但是一个人不想去啊。
颜池打开水龙头,漱了口水,又洗了把脸,一直身的时候觉得腰侧那边又酸疼无比,酥酥麻麻,跟慢刑一样折磨着人,他低骂了一句,去旁边抽纸巾。
摸过去,摸到了一双湿软的手。
摸着骨骼分明,上边还有条条青筋,是双成年男人的手,颜池连忙松手说抱歉,抬头望过去。
林阙喷了他一脸酒气。
“草,你怎么一声不吭就站在那里?离我远点,闻着难受。”颜池往后退,他闻着酒味又想吐,但先前几次也吐不出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只是身子伏在那边,反射性地干呕。
林阙在旁边看着怪,他有几次也看到颜池这样,起初只是以为感冒生病,但显然不是这样。
他的手举至半空,犹豫了片刻,最后再落下,轻拍颜池的后背,替他缓了一些急。
“给我点纸。”颜池哑着嗓音。
林阙把纸递给他,颜池拿纸捂着嘴,声音闷,情绪也不高,说:“可能是吃坏肚子了。”
“去医院看看?”林阙劝他,“有好几天了,吐得跟怀孕了一样。”
颜池拿眼瞪他,只是这眼当中沁了水,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没有多少杀伤力,林阙笑了笑,说道:“开玩笑的,有空去医院看看,或者找邓医生。”
这么说,才平了颜池心中的气。
傍晚下班,颜池刚走到电梯口,接到个陌生的电话,接了发现是颜格,说是借了路人的手机给他打电话。
他和颜格这几天联系的时间不多,颜格情绪低着,在家被关禁闭,学校那边请了假,好几天都没有音讯,颜池没回家,也就偶尔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才能和他说上几句。
颜格说在楼下边等他,颜池吓了一跳,下去的时候还真在角落处找到了人。
灰头土脸,脸色都白着,见到人的时候喊了一声:“哥。”
颜池问他:“你怎么把自己瞎搞成这样?”
身上都是泥,手肘处的布料擦坏了一块,裤子膝盖也坏着,跟垃圾堆里出来的一样,颜池问他开车了没,颜格摇头,颜池把怀中的猫给他,把他拉着往车里走。
林阙今儿下班,和扬倪下楼吃完饭的时候,远远地看到这两人,拉拉扯扯,大庭广众,不成样子。
他眯眼看了会,正要走,扬倪不干了,拉着他问:“那是你家颜池吧?”
“是。”林阙不情不愿地承认了。
扬倪这人多管事,重义气,他打心底里觉得颜池是弟媳,这念头就没变过,眼下见着了事,就要把林阙往前边推,边推边说:“过去看看,这人是谁啊。”
林阙被动往前走,他这腿有点不听嘴巴使唤,嘴里说着,去什么去,步子倒是老实,透了丝急迫,也想要看看那个把颜池勾了的男孩是谁。
就是、蛮想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