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早在娘亲同舅妈将她往房间一拉的那一刻,沈媚儿便知这二人要问什么了。
前世?,沈媚儿天真,不知世事,竟也不会觉得?害羞,被问后,只满腔怒火,劈头盖脸的将打铁匠的粗鄙行径一一控诉着,她一句接着一句,压根没有小元氏同范氏插嘴的份。
那架势,吓得?小元氏同范氏压根不敢再多问了。
不想,这一回她态度温和温婉了起来,倒是助长了娘亲和舅妈的“嚣张”气焰了。
又或许是前世?不知者无?畏,而这一生,到底是经历过一遭了,便觉得?提及这档子事情时,多少有些难为情罢。
面对娘亲和舅妈的双重围攻,沈媚儿终究是躲不过了,于是终于双肩微微一塌,又耸了耸肩道:“倒确实是吃了不少苦头。”
说罢,见小元氏脸色微微一变,沈媚儿忙将小元氏胳膊一揽,不由抱着小元氏的胳膊撅嘴撒着娇道:“娘,你可不知道,那晚疼死女儿了,长这么大,就不曾这般疼我,疼得女儿差点儿在炕上乱滚了起来,不过嘛——”
沈媚儿说到这里?,不由眨了眨眼,又道:“不过那打铁匠还算精心,给?女儿煮了面吃,后又给女儿揉了一晚上的肚子,倒是不如先前那般疼了,对了,娘,舅妈,你们不知道,那个打铁的就是个蠢人,他见女儿疼得要命,吓得?当即要连夜赶回沈家村将您二老给?请来,您说,他是不是个傻的!那可是大半夜啊!媚儿长这么大,就没瞅见过这么呆头呆脑的,就跟木头桩子似的,不过傻归傻,倒也还算是个老实?的,守了女儿守了整整一夜,估摸着一整晚都未曾合眼!哼,看着粗手粗脚,一脸粗鄙,心里?头倒是有些分?寸的!”
沈媚儿老神?在在的诉说的。
她这话没头没尾的,听得小元氏同范氏一脸迷糊。
一开始还有些模样,什?么疼得死去活来,疼得恨不得?在炕上打滚,听得小元氏同范氏脸色纷纷收回了目光,有些不大自在,脸色一连着变了几变,可越听,越觉得?后头的说辞怎么朝着奇奇怪怪的方向发展了,越听越不像是那么回事儿啊?
“女婿他```他竟当真这般不知轻重?”
小元氏不由定定的看着沈媚儿,犹豫了一下,只一脸疑惑的挤出了这样一句话。
话音一落,另外一侧的范氏不由皱着眉头拉着沈媚儿的手,难得一本正经道:“媚儿,您那晚可是身子有碍,快跟你娘说说清楚,瞧把你娘吓的!”
范氏直接大刀阔斧的单刀直入。
沈媚儿这才叹了一口气道:“其实也没多大的碍,就是```就是那晚不是小日子来了么,许是那日累了一整日了,到夜里?腹中忽而绞痛了起来,可把女儿折腾得,疼了足足一宿,差点儿一宿没合眼,这不,今儿个还有些不利索了,平白觉得?烦闷得紧,舅妈,娘,你说女人怎的如此倒霉,月月得?遭这样一通折磨,我要是个男人便好了。”
沈媚儿漫不经心的控诉着。
小元氏一听,先是整个人愣住了,许是没有从沈媚儿这般快速转变的话语中中缓过神?来,可一缓过神?来后,又瞬间急眼了,只急忙拉着沈媚儿的手道:“你说那日是来了小日子,竟是来了小日子!怎么还提前来了,原不是那日的啊,好端端的,怎么开始腹中绞痛了起来,不成不成,原先也不疼的啊,快与娘好生说说,疼得当真那般厉害么,咱得去请大夫好生瞅瞅,万万不能耽误了去!”
一听到沈媚儿身子不适,小元氏心里?头瞬间警钟大作,恨不得?当即将沈媚儿拉到药堂给?大夫掌掌眼摸摸脉才好,被沈媚儿安抚了好一阵后,这才松懈下来,不过,下一瞬,便又瞬间泛起了愁容,只一脸忧愁的看着沈媚儿道:“也就是说```也就是说新婚之夜,你与女婿还一直未曾圆房的?”
于是,接下来半个时辰里?,小元氏便忍着臊意,同范氏二人又你一句我一句给沈媚儿洗脑解说着,横竖是督促着她尽快将房给圆了,这样,才算是真真切切的将婚事给?办牢实了,又偷偷摸摸的传授了一些沈媚儿闺中之术,说的含混,若是前世?,沈媚儿定然是听不懂的,可是重来一世?,早就成过一回亲了,沈媚儿倒是听懂了几分?,只是,有的事情,自己领悟是自己的本事,从旁人嘴里说出来,倒叫人好生别扭一番。
听到一半,忽而听到外头传来磊哥儿的欢呼声,屋子里?三个脸色发红的女人纷纷朝着外头看了去,沈媚儿趁机从小元氏和范氏手中逃脱了出来,忙道:“外头发生了什?么,娘,咱快去瞅瞅!”
话音一落,沈媚儿忙捏着帕子溜了。
小元氏同范氏对视了一眼,理了理衣裳,理了理神?色,便也缓缓跟了上去。
半道上,范氏瞅着小元氏一脸操心的愁苦模样,不由冲小元氏安抚道:“你也甭急,我冷眼瞅着,小薛是个极好的,原先还有些担忧媚儿态度悬浮,不过今儿个瞅着她对小薛嘴上虽埋怨,心里?头却有维护的成分?,这夫妻之间的事情得?他们自个处,咱们做长辈的,应当给?小辈们一些空间,莫要盯得太紧了些,媚儿虽小,却也总归会长大的,何况,小薛是个沉稳的,咱们就将心放在肚子里?罢,横竖啊儿孙自有儿孙福!”
小元氏同范氏边说着,边走到了外院,一瞧,这才发现原来坐在厅子里?的人全都出来了,女婿小薛正在院子里?教磊哥儿练箭靶子,元朗,沈老二二人则立在台阶上看着。
媚儿兴冲冲的挽着元朗,冲着院子里?的人叫嚣助威道:“磊儿加油,中个十环,中了十环,阿姐有奖励!”
顿了顿,又哇哇叫喊道:“打铁的,你好生教着,若是将磊儿教歪了,看我不唯你是问!”
沈媚儿同一张嘴里吐出两个标准来。
话音一落,沈老二微微咳了一声,随即微微板着脸,道:“瑶瑶,不得?无?礼!”
元朗却在一旁抬了抬下巴,道:“瑶瑶哪里没礼了,人家夫妻二人的事,与你又有何干,应当是你少掺和人家家里头的事才是!哼!”
元朗毫不客气地回怼着沈老二,毫无保留地对沈媚儿进行维护着。
沈媚儿听了瞬间挽着元朗地胳膊,瞪了沈老二一眼,随即将脸靠在了元朗肩膀,一脸傲娇道:“果然,还是舅舅疼我!”
元朗翘起胡子道:“那还用说!”
这舅甥二人瞬间狼狈为奸,对沈老二展开了围合之势,将他杀得?片甲不留。
小元氏同范氏见了,纷纷无?奈摇头。
那头,原本背对着地薛平山闻言,微微偏头,余光似乎朝着身后方向扫了一眼,然后,他握着磊哥儿地手,在他耳边宣布了一个字:“射!”
话音一落,磊哥儿手中的箭像是长了眼睛似的,嗖地一下朝着箭靶飞射而去!
正中靶心!‘
“中了中了!”
沈媚儿见状只激动的跳了起来。
周遭所有人也都静默了片刻,随即全都鼓起了掌。
磊哥儿愣了好一阵,忽而闷头一头跑到箭靶那头,踮起脚尖,围着那支正中靶心地箭看了又看,瞅了又瞅,最终,转身一把冲到了打铁匠跟前,紧紧抱着打铁的大腿道:“姐夫,中了,我射,中靶心了!十环,是十环!”
磊哥儿激动得全身都在颤抖。
磊哥儿一贯懂事听话,也一贯沉稳有礼,还是头一回见他这么激动。
薛平山见状,只微微伸手,揪住了磊哥儿地衣领,忽而一把将他举到了头顶。
磊哥儿立马大叫了一声。
小元氏见状则一把捂住了心口,其他几个大人亦是脸色微变,却见他轻易易举,毫不费力地单手举着磊哥儿一路朝着众人走了来,最终,在沈媚儿跟前停下,随即将磊哥儿稳稳搁到了沈媚儿跟前。
沈媚儿:“``````”
磊哥儿:“``````\"
众人:“``````\"
这是作甚?
这是邀功?还是专门打她的脸来了!
哼,狗男人!给?他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