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违的危机感前?所未有的尖叫起来。做为偏弱势的一方,月见?山本能的觉得五条悟很危险。
忽然肩膀上一重,她抬起头看见?夏油杰的脸——这种时候,夏油杰都显得可爱可亲起来。
月见?山立刻抱住了他胳膊:“杰,我好困,想先去睡觉了。”
夏油杰有些担忧,半蹲下来摸了摸她的额头:“不舒服吗?”
平时这个点,月见?山应该还要再看会儿电视,或者打打游戏才对。
月见?山眨了眨眼,小声:“今天——不太舒服。”
“我去睡一觉就好了。”
夏油杰眉头微皱。他摸了摸月见?山的发顶:“那就去睡吧,不舒服的话记得叫我。”
月见?山连忙点头,跳下沙发小跑去了侧卧。
她离开后,五条悟‘啧’了一声,转过身懒洋洋的瘫在沙发上;咒灵巨大的剪刀手几乎是擦着他的头顶掠过,差点给五条悟开了瓢。
好在他是无敌的五条悟,即使面对一级咒灵的偷袭也能游刃有余的避开。
他仰起头笑眯眯的看向夏油杰:“不是吧?这么生气的吗?”
“我可什么都没有做耶!要不要这么小气啊。”
夏油杰把披散长发哀怨无比的剪刀手咒灵收回,道:“我说过,不准接近春。她不是咒术师,她只是个普通人。”
“普通人?”
五条悟‘嗤’的笑?出声:“你确定?”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蹦起来:“她不是天与咒缚,身上却没有半点咒力。”
“你知道吧?我的六眼所看见?的‘现实’比你们肉眼所见?的‘现实’更加接近真理。你的女朋友,灵魂缺了一块。”
“这种普通人,一旦被发现的话,咒术界高层应该会很感兴趣……”
“不会被发现。”
夏油杰打断了五条悟的话,他认真的看着五条悟,声音温和得像是在陈述既定事实:“没有人会发现。”
就算被发现了,也没关系。他会变得很强。他的春,绝不会是第二个‘天内理子?’。
五条悟难得收敛自己吊儿郎当的神色。他上下打量夏油杰,确信自己这位挚友没有在开玩笑——而后五条悟摊开双手,百无聊赖的躺在沙发上:“真搞不懂你们耶!”
“恋爱就是这么可怕的东西吗?”
能让正论拥护者的挚友,做出连五条悟自己都觉得疯狂的事情。
夏油杰笑了笑?,低语:“谢谢。”
“别谢我。”
撇了撇嘴,五条悟立刻撇清自己不是什么好人:“我只是害怕自己被你传染而已。变成?你那样的恋爱笨蛋可就不好了……走了走了。”
他拍拍屁股,准备走人。夏油杰挑眉:“我还以为你要留下来过夜。”
毕竟五条悟可不是那种会连夜去出任务的人。他不逃避任务就算是态度积极了。
五条悟推了推自己鼻梁上驾着的墨镜,故作不耐烦:“留下来给你们当电灯泡吗?我才没有那么无聊。”
“不过你做好心里?准备哦~虽然灵魂上的缺失很难让人察觉,但是毫无咒力的体质,只要碰上任意一个咒术师就会被发现。”
——
月见?山躺在被窝里?,皱着眉看空条承太郎给自己发来的短信。
承太郎没有在小镇上找到脑花的踪迹。
不过之前?她拜托承太郎帮忙找的变态倒是很快就找到了——那家伙不是镇子?上的人,又时常鬼鬼祟祟跟着夏芽,很容易就被发现。
月见?山叹了口气,先在短信里?谢过承太郎。
她有点发愁;会不会是因为自己这个周目没有去小镇上,所以脑花也就不去了?
这个可能性很大。毕竟脑花会出现在小镇,无非是为了杀自己——或者说去搞夏油杰心态的。
不管自己是被咒灵杀死还是被普通人杀死,光是自己死在夏油杰面前就足够搞他心态了。
这点互换成夏油杰死在月见?山面前,同样也可以成?立等式。
只要她还活着,脑花就会不停的找机会杀自己。而夏油杰明显不可能天天就守着自己什么也不干——他是特级咒术师,学校派发的任务并不轻松。
说起来,脑花好像每次找自己都是挑夏油杰不在的时候……脑花害怕夏油杰吗?
对哦,夏油杰的术式好像就是专门针对咒灵的——脑花那个模样肯定是不算人了。
所以脑花是咒灵?
正当月见?山脑子?里?各种信息交错思考时,门被人从外面打开的声音让她思考终止。
她疑惑的看向门口,看着换了睡衣的夏油杰正慢吞吞擦着头发过来。
他应该是在客厅里?吹过头发了,长到过肩的头发很蓬松,散发出好闻的洗发水的香气。
洗发水是月见?山挑的,所以香气也是她喜欢的香气。
她疑惑的同时又有一丝丝茫然:夏油杰过来干什么?
他不是应该和五条悟一间屋吗?上周目就是这样的啊!
就在月见?山还茫然的时候,夏油杰已经缩进被窝,长手长脚像八爪鱼似的缠上来,将她捞进怀里?。
和夏油杰的个子相比,月见?山还是过于娇小了,像个抱枕似的嵌在他怀抱里。
她人彻底懵了:“我们睡一间,把你同学独自扔在隔壁吗?”
夏油杰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声音略低带着倦意:“悟不在这边睡,他临时有任务先回?去了。”
“我最近都没有任务,可以好好陪你。明天要出去约会吗?”
月见?山:“……啊?”
不对啊!这剧情走向不对啊!五条悟半夜走了?
夏油杰还问她明天要不要约会?
完全乱套了啊!
迟迟没有得到回复,夏油杰有些疑惑。他揽着女友的腰,不解:“你明天有其他的安排吗?”
月见?山咽了咽口水,紧张的试探:“……没有。不过有个海洋学的公开讲座要去——你陪我去吗?”
“会不会耽误你的任务?”
“不会。”
夏油杰说话时,呼吸落在她后脖颈和耳边。
月见?山觉得有点痒,下意识往后缩。她一往后缩,整个人便更深的陷入夏油杰怀里?。
她听见夏油杰低低的笑?了几声。
月见?山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后脖颈和耳朵,有些郁闷。
“杰,我发现了一件事。”
“嗯?”
“你是不是背着我看SQ杂志了?”
夏油杰被噎住了。如果今天五条悟没来,他肯定理直气壮的说没有。
但是今天五条悟来了——还因为谁藏的SQ杂志更有品味吵架。他虽然矢口否认但是在五条少爷的胡搅蛮缠下,明显否认无效。
现在再说自己没有收藏这些简直就是在踩雷。
脑子?飞速运转,夏油杰搂着女朋友真情实感的说瞎话:“看了。都是悟买的,因为他床底下放不下了,干脆塞到我床底下。”
“我有时候闲着没事,就会翻一翻。我保证我就是翻一翻。”
月见?山:“……”
呵,DK的鬼话你觉得我会信吗?
虽然说年轻人容易擦枪走火。但月见?山难得有个算安全的睡眠环境,根本没心思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她窝在夏油杰怀里?,很快就安心的睡着了。
夏油杰本来还有些忐忑不安,怕月见?山生气——他哪里知道,比起他的结局,男朋友偷看几本SQ杂志已经完全不在月见?山的生气范围内了。
过了一会儿,感觉到月见?山的呼吸越来越均匀。夏油杰眨了眨眼,爬起来戳了戳月见?山脸颊——
她蹙了蹙眉,没有动,整个人又开始往后缩。
夏油杰觉得很可爱,不自觉笑?出了声。他俯身亲了亲月见?山皱起的眉心:“做个好梦。”
不论是灵魂缺了一块也好,没有咒力也好。只要你还是月见?山,我就会喜欢你。
夏油杰做梦了。
他以前也不是没有做过梦,但是没有哪一次,会比现在更加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梦。
做梦的同时,他又意识到自己似乎不仅仅是在做梦。
周围人很多,四面挂着彩灯,挨挨挤挤的商贩,此起彼伏的说话声。
明亮的灯光使得黑夜也清晰起来:这明显是一场晚会。
应该是焰火晚会一类的。
因为月见?山很喜欢庙会,每次到了这种时候就一定要去参加。时常陪着女朋友去玩的夏油杰并不陌生这种场面。
但是…春呢?
他不可能丢下春,自己一个人来晚会玩儿的。
“夏油大人,”
衣角被人扯动,夏油杰低头,看见?一张消瘦但是干净可爱的小脸,小姑娘手里?举着吃了一半的香蕉船,疑惑的问:“月见?山大人怎么还没有回?来?”
随着小孩的发问,夏油杰脑海中渐渐涌上了不存在的记忆——灰原的死,囚禁幼年咒术师施虐的村庄,特级咒术师九十九由基离经叛道的理念……
只要杀光所有的普通人,让世界上只存在咒术师,那么就不会有诅咒诞生了。
只要——激进一点,再激进一点……
“杰?”
“怎么了?你脸色好难看。又苦夏了吗?”
柔软的手掌捧着自己脸颊,她担忧的望着自己,那双动人的眼眸里倒映出自己阴郁的面容。
夏油杰即将断裂的弦瞬间被另外一种情绪修补了。
如果杀光所有的非术师,不就意味着也要抹杀春吗?他……做不到的。
因为那是春啊。
从短暂涌动的回?忆中抽身,夏油杰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安慰她:“丸子铺人有点多,大概还在排队吧。”
“要一起去找她吗?”
两个小姑娘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要!”
几乎在同一个瞬间,远处人群中爆发出尖叫——
“杀人了!”
“快叫救护车!”
“把那个女的按住!她看起来好像不太正常!”
……
夏油杰第一时间护住了菜菜子?和美美子?,以免她们被动乱的人流冲散。
菜菜子?紧抱着夏油杰的胳膊,不安道:“夏油大人,月见?山大人会不会有危险啊?”
她们潜意识里?觉得月见?山是柔弱的——明明这三?天里,月见?山才是照顾他们三个伤员的人。
但无论是菜菜子还是美美子,脑中都无比清晰一个认知:月见?山小姐,是个脆弱的普通人。
她比咒术师更柔弱,是需要保护的对象。
所以在爆发动乱的瞬间,她们立刻便担忧起月见?山的安危。
夏油杰心里?一沉。但他在小朋友面前仍然表现出游刃有余的模样:“不会的,这里?没有咒灵。我们过去看看吧,发生这种事,春肯定也会过去的。”
他那个烂好心的女朋友,一定会冲进去帮忙打急救电话,联系家属,做紧急措施。
因为她就是那样的好人,看见?任何人受伤都会感同身受的难过,看虚假的悲情电影能哭掉一整盒面巾纸。
共情能力好得让夏油杰觉得自己的佛耳更适合长在她身上。
但是夏油杰并不讨厌这一点。因为他也是被月见?山的‘滥好心’所拯救的一员。
他只是会觉得嫉妒——自己居然不是这种纯粹善意下的唯一受惠者。
夏油杰在身高上有天然的优势。即使左右各抱着一个小孩,他也能轻易的挤过去——被人七手八脚按在地上的应该是凶手,夏油杰对她没有兴趣,扫一眼便移开目光。
忽然,他整个人都在原地呆住。
那一瞬间夏油杰都来不及难过,他心头只有一种恍恍惚惚的不真实感;怀疑自己是不是陷入了什么咒灵的致幻术式里?。
躺在凉子?怀里?,失去呼吸的人,是春吗?
不,不应该是春——她是个那么温柔的人,怎么会有人讨厌她讨厌到要杀了她呢?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需要有人去死,也不应该是她。
被按在地上的凶手在看见?夏油杰的瞬间,前?所未有的兴奋起来。她挣扎时三四个大男人都险些没有按住她。
她满脸扭曲的快意,声音尖锐:“杀人鬼咒术师!这是你的报应!”
“这是你应该付出的代价——”
夏油杰终于给了她一个正眼,目光相触的瞬间,少女打了个寒战。她分明已经不害怕死亡,却又莫名感觉夏油杰那个眼神可怕极了。
出于动物本能的让她害怕。
他越过吵闹的人群,半蹲下来,对凉子?低语:“现在送医院来不及了,交给我吧。”
凉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哽咽着问:“怎么办啊?春——春是不是——要死了啊?”
夏油杰没有回?答她。
他抱起月见?山,恍然觉得时间又倒转回一年前,他抱起天内理子?尸体的时候。她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普通人,然后死在他眼前。
杀死春的人,是因为春善意的余惠而得以保全性命的人——是他亲自放过的人。
可是春又做错了什么呢?
她只是——比其他人更善良,更不会伤害人而已。如果今天站在凶手面前的人是硝子?或者五条悟,她还敢举起刀吗?
她不敢的。
一个会被自己眼神吓到的普通人,又怎么有勇气对硝子?或者悟举起刀?春会被选择,仅仅是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柔软善良,也比任何人都更好伤害。
强者杀死弱者,弱者抽刀向更弱者。
这就是非术师们。这就是——正论保护的,猴子。
普通人的身体要更加脆弱,这种时候即使叫来会反转术式的硝子?,也没办法救回?春了。
夏油杰抱着春回家——他想春应该会更想回家。
春很爱干净,所以浴衣上的污渍一定要洗干净。
春最喜欢这件海蓝色的浴衣了,她说今年逛庙会的时候,还想买一件更好看点的海蓝色和服。
她说——每年庙会我都许愿的,许愿下一年的庙会要和杰一起。
我那么诚心!神明大人肯定会保佑我愿望成?真的!
她说起这句话的时候有点小得意,圆而媚气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夏油杰。阳光落在她栗色柔软的长卷发上,让人错觉这个女孩浑身都在闪闪发光。
下一刻闪闪发光的明媚少女就变成?躺在浴缸里了无生气的尸体。夏油杰半蹲在浴缸边,握着她苍白冰冷的手轻吻。
“浴衣上的污渍我帮你洗干净了。”
“今年过年的庙会还没有开始——现在永远睡过去的话,去年的愿望就无法实现了呀。”
“真的……再也不会睁开眼睛了吗?”
死者不会回?应生者任何言语。夏油杰甚至心底冒出一个更加疯狂的念头:春可以变成?咒灵。
变成?咒灵,继续活下去。
只要她还活着,不论是以咒灵还是别的什么形式存在——夏油杰都不在乎。
那怕变成?最丑陋的咒灵,他也会给春买漂亮的花,买最喜欢的小裙子?,陪她去晒太阳,逛庙会。
他会永远喜欢春,永远陪在春的身边——
但月见?山春这个人,就真的和她名字一样。
她像温柔美好的春天,像矮山遮不住的明朗的月。
她来到世界,是神明准备给世界的礼物。带着祝福的礼物不会有怨恨,即使被杀死了也没有变成?咒灵。
就像花融进土地里,月亮沉默在宇宙里?。
她死去也安静得没有一点怨恨不甘心。
她只是死了,安静的离开夏油杰,用一种夏油杰没有拒绝权力的方式离开他。
直到天色将明,外面逐渐响起鸣笛声和人声。
菜菜子?怯生生的从浴室门外探头:“夏油大人,月见?山大人,是不是死了?”
早熟的小孩比任何人都更明白死亡是什么意思。她们在夜里?大哭一场,又惶恐的害怕自己会被夏油杰抛下。
夏油杰站起身,温吞的走出浴室。外面的光是照不到浴室里的;夏油杰阴郁的表情在他走出浴室的过程中逐渐消散。
等他走到门口,脚踏实地的踩进晨光里?时,他脸上已经挂起了笑?容。笑?容自然不是真心的笑?容,像层假面覆盖在他俊朗的脸上。
夏油杰弯腰拍了拍菜菜子?的头:“去叫美美子,我们该离开了。”
菜菜子?有些紧张:“我们不带月见?山大人一起走吗?”
夏油杰神色一怔。他的笑?容忽然真切了些许,低声:“不带了。”
“接下来的路,她不会喜欢的。”
作者有话要说:春酱是我准备的礼物。
送给那个十四岁进入高专,十七岁叛逃,二十六岁死亡,被腐朽高层和阴谋一点一点压垮脊梁的少年。
我知道在咒术的主线中他已经被盖章死亡,但我仍旧意难平。
希望他在自己应有的年纪,收到一份足够温柔善意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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