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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第 10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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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巴掌打在他?脸上,也打在他?心头?。

帐内光线晦暗,只能模糊看见彼此?面庞,甜酿还?是能察觉他?目光中磐石般的压迫,他?伸手缓缓掐住了自己的下颌,将她面庞拗向他?,听见他?的讥笑?:“怎么,身上别的地方?怎么碰都行,就这里碰不得??”

“对。”她将背脊绷得?笔直,冷冷回应他?,“怎么都可以,就这里不行。”

他?阴鸷盯着?她,舔着?后槽牙露出一点冷笑?,钳住她下颌的手慢慢施力,掌下的脸腮抗拒得?极紧,心头?快意,掐着?她的颌骨一扭,听见她痛得?咬牙抽气,指节顶入檀口,迫使她不得?不启唇。

温热的舌探进去,在她口中搅动一番,舔她的尖尖贝齿和柔软的唇壁,又自顾自去搅动她滑腻的舌,她在他?的钳制下半分?动弹不得?,只能嘶嘶喘气,等他?慢条斯理嬉戏一番,退出来?,居高临下注视着?她:“不行又如何,只要我想要,你就要给。”

她含痛的眼眸里突然充盈冷漠的光,银针般的冷光,一字一句对他?道:“我不想给,你就不能抢。”

“你不想给...”他?逼近她,近到鼻尖几要触着?她的鼻尖,恶意嘲笑?她,“还?不是一次又一次给了,空有?硬气,有?半分?底气么。”

这话挑起了她心中的刺。

话音未落,她突然疯了似的从枕上扑上来?,撞在他?身上,伸手抓住他?的肩膀,他?瞬间微怔,打开肩膀,任由她两只纤弱的臂膀缠住自己的脖颈,将自己扑倒在锦被上。

不过转瞬,她滑腻的手臂紧紧锁住了他?,头?颅拱钻在了他?颈项,他?颈旁触到一点奇异温热湿润,而?后是皮肉的一点刺痛,起初不过是针刺的痛感,这痛突然被抛高,她尖尖的贝齿叼咬住他?侧颈间的一点皮肉,死死地咬了下去。

施少连吃痛蹙眉,年岁渐长,倒是越来?越会咬人,一口叼在他?最不禁碰的地方?,吃力掐着?她的腰往下拖,忍痛低喝:“又来??松嘴。”

她反倒下了死口,张大嘴咬住一片肩肉,双臂把他?搂得?更紧,腿紧紧缠在他?腰上,整个?人都严严实实缠在他?身上,像针一样要刺穿他?的身体。

他?嘶声抽气,在她臀上扇了两下,她受痛,心头?怨恨四起,嘴下愈加用力,尖尖的牙刺入身体,势要将他?咬得?鲜血淋漓,痛彻心扉。温热腥甜的血珠很快灌到嘴里,在这尖锐的刺痛里,却有?一股钝钝的舒爽弥漫上来?,温软的身体紧紧箍在他?怀里,刺痛袭来?,热气却在翻滚。

昏暗里的窸窣声不断,玲珑有?致的女子被男人抱坐在怀中,她死死咬他?,他?也受痛急急磨她,说不清最后是怎么收尾,她到底松了嘴,肩颈一片都是她的咬痕,五六七八个?牙印叠在一起,血肉糊糊,汩汩的血流出来?,蹭在她唇齿面颊,淌在他?胸膛上。

事毕唤人来?收拾,婢子们掌灯过来?,看见帐内场景都惊得?目瞪口呆,枕褥上全是血迹,施少连坦着?上身,只套着?条长裤,面无表情从床上下来?,脖颈肩头?一片鲜血模糊,他?伸手摸了摸颈间仍在汩汩流的血,淡声吩咐人:“去喊翟大夫来?。”

又把她从被内拖出来?,目光阴郁看了她一眼,被单内亦是一张血污倔强的脸,裹着?扔到婢女手中去清洗,她喉里都是血腥气,漱了七八遍口才把嘴里的血洗净,面颊上沾的血,把一盆水都染得?通红。

嘴里浓郁的锈气令人反胃作呕,她腮骨牙关?也痛得?说不出话来?,看着?血水中晃荡出的女子面庞,禁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脸,将全身埋进了浴桶里,伺候梳洗的婢子都有?些惴惴不安地看着?她:“娘子...”

甜酿在浴桶里蹲了许久,才露出一张水光淋漓的平静面庞,靠在桶壁上任由婢子将她全身洗刷干净,着?衣出去。

床褥全都换了,连罗帐都换了一顶全新的,婢子们手忙脚乱熏绣被,拥着?甜酿上床。

屋内早没了别人,这一夜只有?她一人独眠,婢子们将她安置好,只留了一盏小灯守候在帐外?,很快那盏小灯也被冷风逼得?奄奄一息,屋里静悄悄黑沉沉,屋外?也是静悄悄黑沉沉,除了外?头?的凄风冷雨,半点声响都没。

她这一夜只睁着?眼,一动不动盯着?帐顶出神。

白日里王妙娘带着?庆儿来?榴园玩,见甜酿捧着?手炉,在椅内不知僵坐了多久,仔细端详她的脸色,脸上倒显不出喜怒哀乐来?,只有?一双眼睛备显憔悴,想起昨夜闹的那一出动静,叹了口气:“还?有?两日就要走了,你也好歹走动走动,别成日闷坐在榴园里,去花园子里走走逛逛,再不然去出去,去庙里,去街市里走一走散散心也好。”

她从曲家接到施家之后,的确没有?踏出榴园半步,床上不知过了多少时日,下床也一直过得?浑浑噩噩。

甜酿应声:“那就去给父亲和祖母上柱香。”

施老夫人去后,施家人的灵位都摆放在昔日施老夫人的佛堂里,甜酿捻香祭拜,又跪在蒲团烧纸钱,王妙娘看着?铜盆里的火苗,禁不住叹气:“这几年,也没几个?人回来?敬过香。”

她面上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喃喃自语:“施家...施家唉....”

外?头?还?下着?寒雨,她不回榴园,就陪着?王妙娘和庆儿在旁厢里坐,看庆儿玩绣球和毽子。

庆儿已经四岁,虽然羞怯,到底和甜酿熟了起来?,眼神一直瞟过来?,是想和甜酿一道玩耍。

她只摇摇头?,示意庆儿和婢子玩,王妙娘在一旁做针线,看着?她那副模样,到底是忍不住:“你瞧瞧你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呢?烧了自己的嫁衣还?不够,昨天半夜里家里掌灯喊大夫,早上听说前院烧了一件浸血的衣裳,闹成这样,就不能好好过点安生日子么?”

“如今已经这样了,还?能有?什么法子,你已经被曲家休弃,这个?年龄也耽搁不得?了..我看他?虽然对你冷言冷语,但暗里也不是没有?情谊,就跟他?去金陵,好好笼着?他?的心,要嫁则嫁,再生两个?孩子稳妥自己。”王妙娘提点她,“当年他?只不过是强了你,其?实...又不是亲兄妹,不算什么,他?当初也应了娶你,你们两人置的气这几年走也该置完了,眼下就好好过日子吧。”

“姨娘觉得?我是在跟他?置气么?”她轻飘飘反问王妙娘,“这话也是他?让姨娘来?说的?他?许了姨娘多少好处?”

王妙娘一愣,跺脚:“唉,你这孩子...魔怔了不成?”

又道:“这是我心底话,不关?他?许的好处...当年你走的时候我就想劝你,但看你那模样...知道你是个?有?主意的人...其?实何必呢,你再折腾,求的也不过是一个?男人,一个?家而?已,年轻貌美的时候,你还?能依仗男人对你的宠爱耍小性子,等到人老珠黄,宠爱尽失,他?厌恶你,把你弃若敝屣,你能怎么办,还?不是暗自抹泪,孤独终老。”

王妙娘七七八八讲了些人生道理,见甜酿心思恍惚,也不知听进去多少,亦是摇摇头?叹气。

坐到天黑,甜酿回榴园去,婢子们布食案,也只有?她一人用饭,屋子里静悄悄的,这么多人连一声轻咳都没有?,夜里醒来?,锦被冰冷,床头?的茶水也是凉的,下床来?斟热茶,听见外?头?守夜的婢子睡意朦胧的声调:“娘子要做什么?”

“喝茶。”

“哦。”那婢子迷迷糊糊倒回榻上,不再理会,这些都是施少连从金陵杨宅带来?伺候的家仆,平素也只敬施少连为主,看这几日甜酿和施少连之间明枪暗箭不对付,也不甚看中甜酿,这日施少连不在,难免有?些偷懒之意,“娘子早些歇吧。”

她睡意全无,穿着?亵衣走在屋子里,一一抚摸过屋内的床榻画屏,妆台镜架,桌椅书案,轩窗帷幕,衣柜里还?有?一条通往外?院书房的暗道,黑漆漆的,不见半点光亮。

第二日施少连带着?旺儿和小厮来?,只在庭下站着?,榴园的箱笼提前送到船上去,其?实也没多少东西,只收拾出来?三四个?箱子,甜酿在屋内听见外?头?搬箱的动静,还?是出来?瞧了一眼,见施少连清俊面庞含着?缕苍白,肩头?衣内敷着?药膏,浑身渗着?股苦涩的药气,站在他?身侧,有?些心力交瘁:“我想见曲池一面。”

她抿了抿干涩的唇:“最后一面...”

“我怎么会知道他?在哪?”他?背手,漠然道,“你若想见,门开着?,腿长在你身上,你自己去找就是。”

他?肯让她出门,她果然自己出门去找人,施少连看着?她缓步出了内院的门,眼里尽是森森寒意。

还?是王妙娘赶着?陪上去,拉住她的手劝:“祖宗,别在这个?时候出幺蛾子,赶紧回去吧。”

“现在不见,以后再也见不了。”她也执拗,“曲家一团糟,我放心不下他?,到底要看一眼。”

“你知道顾念曲家,怎么不知道先顾念你自己。”王妙娘拉她,“就不怕家里再搅得?天翻地覆?”

她不管不顾要走,施少连任她动作,王妙娘叹口气,只得?跟着?,曲家相隔甚远,走路怕是要走半日,王妙娘喊出家里的马车来?,到了曲家,大门紧闭,如何叩门都不应,后来?实在敲的久了,只有?一个?老仆过来?说话,见是甜酿找曲池,回道:“兴许是在哪处酒楼,哪处茶馆,有?一两日未回来?了,家里头?不知道。”

甜酿又问曲家、曲夫人之事,那人摇摇头?:“不可妄议主家之事。”甜酿抿唇,细问哪处酒楼,哪处茶馆,老仆敷衍说了几间,甜酿一间间找过去,直到天黑,也未找到曲池的人影。

再回家中来?,榴园中的婢子正在给施少连敷药,甜酿目光轻飘飘掠过,顿了顿足,径直进了内室。

作者有话要说:不破不立,好歹要先打一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