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池的意思,请甜酿去见见他家小外甥,当面解开小外甥的心结,省得孩子?夜里?噩梦,看见桑林和湖边便心有余悸。
甜酿听他话毕,心头觉得尴尬,尤其?难为?情,连连致歉:”实?在对?不?住....无心之举,但莫怪罪...”
\\\"无妨...无妨....\\\"曲池挠挠后脑勺,粲然笑道,“九娘子?若有空,请来寒舍喝茶少坐。”
他手指往湖边一指:“我们住在明辉庄里?,家姊是庄主,村里?人都称之为?曲夫子?。”
后来小玉去打听,原来湖对?岸有个大田庄,乃是吴江盛泽郭家的产业,这郭家以生?丝发家,是当地的大户,曲夫人是郭家的儿媳,青春守寡,带着儿子?隐居此处,一住就是六七年,不?问世事,她又有才气?,能吟诗作赋,亲自教养儿子?,每年冬日农闲时节,也在村里?开堂授课,教村里?妇孺识字念书,村民爱戴,敬之”曲夫子?”。
甜酿几人在小庵村待的时间不?长?,并不?认得,曲夫人也是在田庄内避世,鲜少外出,那懒洋洋的年轻人,乃是曲夫人娘家幼弟,常在田庄出入,帮曲夫人处理些日常杂务。
甜酿见乡人话里?话外多?有推崇,又和曲池的话一一吻合,这才放下心来,带着小玉往明辉庄去拜访庄主人。
明辉庄由村里?一条小径过去,院门隐在湖边的桑林里?,院门前?悬着一片铜片,用小锤敲之,声乐悠然,仍是曲池出来迎客,见了甜酿,满面笑容:“原来是九娘子?。”
这田庄占地颇阔,种着花树果林,菜圃稻田,又养些鸡鸭鹅之类家禽,仆妇洒扫耕种,采摘灌溉各司其?职,几条黄犬追逐嬉戏,小桥溪流绕着一片竹林,林下三四间精舍。
甜酿一眼就喜欢这地方。
庄主人是个三旬出头的妇人,容貌清丽,书卷气?浓,穿的也是布衣布裙,提着小锄和菜篮缓缓而来,甜酿听仆妇唤之“夫人”,曲池道“蓉姊”,上前?行礼。曲夫人见幼弟带着个年轻妇人来,乌发素衣,雪肤黑眼,想起儿子?嘴里?念叨的那个“黑夜里?浮着一张雪白的面容”,有些忍俊不?禁:“快把阿策请出来见客,这回可要好好笑话他一回。”
又向甜酿致歉:“犬子?冒犯夫人,多?有得罪。”
甜酿也赔礼:“惊扰府上,实?难心安。”
仆人果真请出个十一二岁的清秀小少年,也不?是请,而是推出来的,孩子?坐在木轮椅内,腿上搭着厚厚的裘毯,一双眼机灵又活泼,一见就是一副闲不?住的模样。
他腿走不?得路,白日不?爱出门被人瞧见,夜里?倒爱让曲池推着到?处闲逛,甜酿一见郭策,心底也旋即明白,为?何曲池要请她来田庄见人。
郭策见了甜酿,呆了半晌,抽了一口气?,皱眉:“你....”
甜酿见他脸上那神色,有些不?好意思皱皱鼻子?,将头上铜钗拔下,散下发髻,抖抖衣裙:“应当就是这副模样,我那时初来此地,夜里?睡不?着,可能在水边出神,不?防被你瞧见了...”
“不?是女鬼...我是人哦....”
就真的是当日郭策和曲池看见的那模样,那天夜里?月色清亮,风拂动她的裙子?,就真如飘在半空中一般。
甜酿和郭策两人都分外尴尬。
郭策见母亲和小舅舅眼里?都笑意满满,脸慢腾腾红了,瞟了他母亲一眼,单手握拳,抵在面前?,咳了一声:“哦...”
\\\"世上哪有鬼神,阿策你的书都白读了。\\\"曲夫人笑话他。
“也不?能怪我。”郭策眼珠子?滚一滚,嘟囔,“你夜里?不?睡,去水边做什么?”
“你夜里?不?睡,跟你小舅舅去水边做什么?”曲夫人不?让郭策多?问,带甜酿去内室梳头,“给宋娘子?添麻烦了。”
误会解开,大家心中都是舒心,甜酿喝了一盏茶,请辞出来。家里?没?什么好东西,做了几个平安香囊聊表歉意,曲夫人见那香囊精细,又是大大夸奖了一番。
仍是曲池送甜酿和小玉出来,他性子?活泼,说话风趣,三言两语逗得小玉哈哈大笑,扭头见甜酿脸颊旁微露两个笑涡,扭头看着她,笑嘻嘻的:“九娘子?话少,但瞧着倒好相处。”
曲池相貌生?得好,一双桃花眼,眼神又清亮,看人的时候含情脉脉,这倒不?是他本意,加上那副懒洋洋的样子?,总瞧着有些风流和轻浮。
甜酿佯装没?听见他说话,曲池见她只专注盯着脚下路,笑了笑,也不?再说话。
自此有了交集,后来甜酿也偶能见到?曲池,有时候见他在湖边钓鱼,特意绕路送几尾鱼过来,有时候替曲夫人上门来邀甜酿去田庄喝茶,过了数日,曲池离开小庵村外出办事,甜酿倒是和曲夫人更熟了些。
她很难得第一眼就对?一个人心生?亲近,但对?曲夫人,甜酿很是崇敬。
明辉庄内男仆很少,多?是仆妇,曲夫人带着人每日劳作,把偌大一个田庄安排得紧紧有条,还照料行动不?便的郭策,教他读书写字。
曲夫人一双手可舞文弄墨,也可下地伺锄,只在女红上不?太在行,庄子?里?没?有专门的绣娘,郭策的衣裳都是郭家送来的,多?是绸衣绢布,于?曲夫人看来未免太过奢侈,她见甜酿那平安香囊很是精巧,不?比专门的绣娘差,请甜酿帮忙,替郭策做些过冬的棉衣鞋袜,给的工钱很是丰厚,还贴补庄子?自产的瓜果蔬菜,鸡鸭鱼肉。
知道是曲夫人有心帮衬,甜酿还是开心把绣活揽了下来,小玉不?用每天为?饭菜发愁,自己也不?必抛头露面,真是最好不?过,天渐冷,甜酿拘着两姐妹在家,帮着自己裁布拿剪,做些针线活,小玉做惯了农活,不?惯拿针捏线,小玉十指纤细,倒是像模像样。
湖边的桑林叶渐稀黄,蚕房也停下来,村里?响起了叮叮咚咚的打铁声,正是妇孺们聚在一起针黹闲聊的时候,曲夫人见甜酿送来的衣裳,一针一线细细密密,样式颜色都破费心思,衬得郭策也带了几分挺拔,在儿子?和幼弟面前?夸了又夸。
曲池从外头回了田庄。
“实?在没?想到?,能这样好。”曲夫人有听仆人们说起甜酿的来历,富人家被主母赶出门的姬妾云云,“人看着也好,言行举止都颇有教养,很合我的心意。”
曲池瞥了瞥郭策那一身,啧了一句:“我也缺身过冬的袍子?呢。”
曲夫人含笑看着他:“她好像有些避着你,只要你在这,她从不?登门。”
“她这样做才是对?的。”曲夫人看自己的弟弟,“女子?处世,首要是保护自己,免遭非议。”
曲池懒洋洋撇撇嘴。
大庵村正好有富人嫁女,要请绣娘做一批送给男方家的小针线活,手帕扇套络子?之类,曲夫人恰好受邀去人家中写帖子?,也荐甜酿去做工,这户人家还请了不?少三姑六婆来陪坐,有人见她相貌好,手也巧,有心做个媒,拿话问她,甜酿推脱:“有高人也替我算过,我八字不?好,有碍夫家,不?宜婚嫁。”
她见众人眼睛都望着她,闪耀着旺腾腾的探索之魂,道是:“之前?也议过几家人家,要么闹得人家鸡犬不?宁,要么家里?突有血光之灾,大抵都不?甚好,脱了干系后,家家都兴旺起来。”
众人们问了她生?辰八字,甜酿胡诌了个,听得众人连连惋惜,将一番做媒心思都歇了下来。
针线活做完,甜酿拿了丰厚喜钱,又去谢曲夫人,这回特意带了一些绣品,扇坠药枕、玉扣坠子?小荷包之类,用的都是给郭策做衣裳剩下的一些零碎布头,借花献佛给曲夫人。
曲夫人看这些小东西虽然零碎,却都精致,有些都不?是普通人家里?用的东西,料想她以前?生?活富足闲适,倒不?像是外头妇人们传的那些鸡飞狗跳般不?堪。
两人说些日常琐事,午间曲夫人留她用饭,甜酿见桌上有一道小莲蓬汤,汤色奶白,尝了一口,曲夫人见她抿唇细品,笑道:“这是我娘家那边的做法,吃得惯么?”
这汤是用豆腐和黄鳝、鲈鱼吊出来的鲜汤,鸡头米用模子?印出一个个小莲蓬,小荷叶的样子?,叫翡翠白玉汤,是江都各大酒楼的常见菜。
甜酿和曲夫人,从来不?聊各自的家事。
“夫人不?是吴江人么?”甜酿问,“夫人的吴江话,说得很好。”
“当然不?是。”曲夫人笑道,“我娘家在江都,不?过我十七岁从江都出嫁,至今十四年,统共也回去两三回,上一次回去还是八年前?。”
“宋娘子?去过江都么?”
甜酿笑着点头:“有路过,我在淮安府,离江都也不?远。”
甜酿这才知道,曲夫人的娘家在江都做着珠宝营生?,曲池生?母早亡,后来曲父又娶了一方妻室,生?了三四个儿女,这继母苛待前?妻生?的两个孩子?,曲池的日子?尤其?不?好过,曲夫人丧夫后,曲池索性从江都跑到?吴江陪长?姊生?活,每一两年回去看看老?父。
原来都是从江都出来的,甜酿有些忐忑。
离开江都已经五个月,他还有没?有在寻她?
她用那样的手段,一开始他应当会气?到?发抖,恨不?得咬碎她,但这么多?日子?过去,他是不?是也在渐渐平复,慢慢遗忘她。
少连哥哥。
她更愿意叫他哥哥,他算的上是一个很坏的人,惯于?掩饰,伪善又冷漠,善于?心计,喜欢反复折磨人。
回忆起来,总是痛苦夹杂着心悸。
冬日不?用养蚕,夜里?也要省着油灯,每逢双日,曲夫人就带着儿子?郭策,在村里?祠堂开授课业,教妇孺女童认字。祠堂里?有炭火有蜡烛,妇人们聚在一起谈天说地,还能借光做做针线活,也是何乐而不?为?。
这课甜酿也听过,并不?是寻常的女诫女德之类,曲夫人教妇人们学些简单的字,也讲些为?人处世的道理,不?至于?被人蒙骗欺拐,颇有裨益,小玉和小云不?识字,甜酿让她两人常去听着,自己一人守家。
十一月的冬夜,她就点着一盏油灯坐在屋里?数银子?。
连日带夜,足足做了一个多?月的针线活,还多?亏了曲夫人的照顾,攒到?现在,也有个十几两银子?,一百文钱,就够一家人一日吃喝,五十两银子?,就能买一间屋。
她觉得自己是心安的。
窗外突然响起窸窸窣窣一阵轻响。
甜酿停住动作,猛然回头。
因为?只有一个人在家,门窗都紧紧栓上了,她素来仔细又有防备心,做事历来小心。
窗上倒影着长?长?的影子?。
甜酿毛骨悚然,从长?凳悄声上坐起来。
“是谁?”
有人在外头伸手摸窗,那窗户虽然老?旧,但加了封条,又用油布封上了,还算结实?。
窗外有嘟嘟囔囔的声响,而后窗户咯吱晃动,显然是外头有人想用蛮力扯下来。
甜酿咽了咽口水,摸起桌上箩筐里?的绣刀,擎着油灯,小心翼翼朝着窗走去。
“小美人...”醉醺醺的话语在窗外,“我来了...”
“快走开,走开,不?然我喊人了。”
她的叫喊声,未必能让四邻听见。
窗户还在大力摇晃着,咔的一声,被生?生?扭开一条缝隙,窗缝里?浮现一只淫邪发红的眼,朝里?张望。
甜酿心跳到?嗓子?眼里?,后背发凉,眼睁睁见一只男人干裂肮脏的手,从窗缝里?摸进?来,摸索着解窗栓。
不?过瞬间,窗缝被挤得越来越大,半只手臂已经探进?来,她冷眼见到?男人半个脸孔。
半扇窗被推开的瞬间,甜酿将手中的剪刀扎到?那人手臂里?,来人吃痛,清醒了三分,嗷了一声,拧住她的手臂,扭曲着脸庞破窗探身来薅她:“贱妇。”
酒气?熏腾的身体从窗里?劈进?来,甜酿另一只手里?还稳稳地擎着油灯,任男人揪住衣裳,身体撞上去的那瞬,将油灯往那人眼上扑去。
光线瞬间暗淡,“啊....”一声嘶吼,炙热的灯油烫痛男人,跌跌撞撞松开她,去捂自己的眼。
甜酿被撞在墙上,顾不?得疼,怒气?腾腾冲去厨房,拎起厨案上的菜刀,又冲了回去。
来人已经越窗逃了出去,只留一个仓皇的背影。
甜酿就拎着那把菜刀,守在窗前?。
是村里?喝醉的闲汉。
这一次是醉酒闲汉,下一次可能就是奸诈暴徒。
没?有依靠的美色,就是兽群里?的肥肉,任谁都能啃上一口。
不?管处于?什么境地,女人总要依附男人,以各种理由。
除了这条路,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小玉和小云回来,也是大吃一惊,点了灯,看见甜酿额头唇角都磕青了,手上也烫了一圈燎泡。
邻里?来看过,也帮忙修固那扇窗子?,惋惜道:“你一个女子?,要拿什么安身立命啊?心怀不?轨的人太多?了。”
曲夫人也来探望她:“不?若你搬到?我的庄子?里?来,和我作伴,不?必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一应东西应有尽有,住得也舒心。”
她也叹:“这个世道,对?女子?是艰难了些,但也不?是没?有法子?,姐妹之间相互扶持,也能过得下去。”
甜酿有些迟疑。
年根底下,赵安人带着窈儿从大同府回来,不?日即到?江都。
对?于?自己和窈儿的婚事,张圆终于?点头了。
泰半是因为?张夫人,这两年张夫人为?张优和张圆操劳心碎,眼见衰老?许多?,也是杜若在旁相劝,让张圆醒悟过来,他和甜妹妹之间,早已是昨日黄花,再无可能。
因着况学和张圆的中举,张、况两家关系又重新拉近了许多?。
张夫人五十寿辰,设宴待客,也邀了况夫人一家。
苗儿留在家中照顾宁宁,薛雪珠其?实?不?爱热闹,也索性留了下来,况夫人只得带着两个儿子?和巧儿一道去。
女眷们都在内院说笑,男客都在外头,张圆和况学两人是焦点,男人们起哄,要喝状元酒,张优和况苑两兄长?都替自己弟弟顶着。
张优眼里?向来没?有况苑,不?过是个修园子?的粗人,如今况学虽然也登了乙榜,到?底不?如张圆,和况苑拼酒时,莫名觉得况苑处处针对?着自己。
两人都灌了不?少,最后都有些醉意,一道送到?后房去歇息。
况苑见张优喝得半醉,嘴里?嘟嘟囔囔,大声唤下人来,被人搀扶着,要回后院去歇息。
况苑也帮着小厮扶住他,见张优跌跌撞撞远去。
张家的园子?是况苑带人修缮的,各处布局烂熟于?心,见张优去的方向,是内院杜若房中。
他和杜若有好一阵没?见过面,却是不?知这分居已久,闹到?和离的夫妻两人,如今怎么又凑到?了一起?
况苑面色沉静,眼里?也是黑沉沉的,默默守在一处。
有身姿妙曼的女子?过来,他将来人一拉,拉到?自己怀中来。
杜若吓了一跳,闻到?浓郁酒气?,再一抬头,见眼前?人双目通红,直勾勾盯着她,捶他的肩:“你疯了,在这地方拦我?”
“我就知道你要从这里?过。”他低头去啃她,就要捞杜若的裙。
“况苑!这儿不?行!马上就有人来,前?头还等?着我回去。”
“那换个地方。”他嘴角带着笑,“过几天我家请客,你想个法子?来。”
他往她身上重重一抵,酒气?熏然:“你不?来,我就来你家喊人。”
杜若咬着唇推搡他:“快走。”
等?家里?的客散尽,杜若也累得腰酸背痛,回了卧房。
床内张优酣然大睡,一个美貌婢女跪在脚踏上,替他捏肩捏腿。
这是杜若新买的婢女,也不?让她端茶倒水的跑腿,只放在自己房内,专做些铺床叠被的细活,这婢女生?得妖娆貌美,也有些手段,没?多?久就勾搭上了张优,张优尝了甜头,看杜若的意思也是默许,所?以隔三差五,也回内院歇息,专为?和那婢女一晌偷欢。
杜若看他两人,并不?入内,在外坐了片刻。
家里?人见张优回她房中,都以为?她和张优重修旧好,其?实?两人心里?都明白。
她想在两人和离前?,给自己一个孩子?。
避子?汤很久之前?已经断了。
隔几日,况家宴请张家。
苗儿的女儿宁宁已经能爬会坐,正是好玩的时候,况夫人在主屋地上铺了地毯,一群妇人围着孩子?,“宁宁...宁宁来...”逗她玩耍。
张家算是贵客,杜若受薛雪珠招待,两人这会都笑意盈盈看着苗儿哄孩子?。
杜若偷眼看薛嫂子?,衣裳素净,笑容清淡,好似微风一样,不?急不?躁。杜若见她,常能想起况苑那句“她是案上菩萨”,真觉得她的笑容有些像拈花而笑的菩萨。
况苑截然不?同,况苑是欲的,精壮蓬勃的身体,嚣张深沉的眼神,淋漓的大汗,被他捆在怀里?时,杜若觉得他像一团火,把自己也烧起来。
兴许是感受到?杜若默默打量的目光,薛雪珠朝着杜若微微点头。
杜若低头喝茶。
坐了一会,宁宁要睡,有况家婢女来寻杜若,说是去前?头招待,这婢女带着杜若走了一圈,送到?了况苑的书屋里?。
屋子?不?大,她第一次见,堆着高高低低的园艺书籍,墨斗工具,两人就在那张描图的桌上胡天胡地。
真的是闹得有些厉害,厚重的桌板都在吱呀作响,杜若受不?住:“你疯了,把我往死里?折腾?”
“你让张优回房睡了?”他闷声,“怪不?得让我少来见你,原来你两人重修旧好了?”
“我和他是尚是夫妻,睡一起不?是天经地义么?”她煎熬着,心里?却是喜欢的,“关你什么事,你管得也太多?了些。”
他施力,听见她软绵绵的哎呦声:“你这种干净人,也不?嫌他脏,成日在外头院子?里?混。”
杜若抵在他胸膛上,气?喘吁吁:“你不?也照样跟别的女人厮混,我不?也没?嫌你脏。”
“我可只有你一个。”他逗弄她,\\\"不?是饿得厉害,我勾引你做什么。\\\"
“只有我一个,那薛嫂子?算什么?负心汉。”
况苑半垂着眼,半晌道:“我碰着她,那就是亵渎...”
他不?再说话,只专注着身下人。
杜若搂紧他:“快些吧...好人...别让我再熬下去了...”
这时候,施少连已经把王妙娘接回,也把喜哥儿留了下来。
施家全都收拾完,施少连带着家当和几名奴仆,乘舟南下金陵。
金陵的宅子?已经全都收拾妥当,孙翁老?也带着老?妻到?金陵住下。
江都于?他,终究要成为?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来晚了第二遍速度也没有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