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着她跟着田成春一直走到她住的独立小院,走进屋里,屋里炉火正旺,立刻被温暖包围。
还没完,他抱着她走到里屋卧室,轻轻将她放到床上。
看他像端着一大块嫩豆腐一样的小心翼翼,姚艺就任他去了。
在他的帮助下她撑起身子脱掉臃肿的羽绒服,沙知勋连忙帮她挂起来,坐回床边,他盯着那大的夸张的肚子泯着唇微笑。
怎么可能忘得了,她也不想忘,让他呆在她心里,心房不至于空白。
姚艺喉咙滚了滚,没有回答。
“孩子出生不能没有爸爸,他需要爸爸。”沙知勋认真的望着她的眼睛,可她像一只灵魂出了窍的小仙女,眼神充满无辜,像是不懂他的话。
沙知勋扶着她的胳膊,言辞恳切:“我想做宝宝的爸爸,我会爱护他保护他,给他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
姚艺懂他的意思,可他做了爸爸,另一方面就意味着做了她老公。
她没有任何心思再去谈婚论嫁,她不会再嫁,孩子出生没有爸爸,她会告诉他,他爸爸会在他看不见的远方默默关注着他。
沙知勋从她眼里看出了她的决绝。
“我说过我会等你的。”
“你不用着急拒绝,我等你。”
“谁击毙了他?”姚艺问出了她最不愿意问的问题,她不愿意直面他的死,那时刻提醒着她,他再也回不到她身边。
“国际刑警。”沙知勋不愿意她对沙雄起敌意,编了一个理由。
可这话说出口时,他心里突然好不是滋味。
这是欺骗,他在欺骗这个女人。
“那我哥姚立呢?”姚艺美眸一眯,她始终不愿意相信,也不相信她的男人会是被人射击而死,在她心里,他像一尊不败战神。
五个月以来,连哥哥和老爸都没有任何消息,心焦如焚却没有任何办法。
“还在南越,他和你爸是安全的。”
沙知勋转头扫了这简陋的石屋一眼,狭长的电眼流露着心疼。
“回蓝海吧,这里条件太差了,快要过年了,再说万一要生了,这里也不方便。”
姚艺低垂着视线摇摇头,眼里浓浓的哀伤都有感染了整个银河系,过年,家家团圆,而她却成了孤家寡人一个,看到别人家热热闹闹的,看到了只会徒增伤悲。
“过年不过年,对我来说,还有什么区别么。”
“我把他的墓安在这里,做的衣冠冢,我想陪着他过完年再回去。”眼睛猛的一酸,姚艺抬起手盖住了眼。
她已经很克制不在自已伤心,可是止不住。
沙知勋的心猛的一疼,移开视线,落在窗户格上,不骗她,她和他不会有结果的,继续瞒着她,她估计要守着那个空坟天天抹泪。
呆了好几秒,他站起身来在房里烦燥的来回走了两圈。
真是固执的女人,一个比一个固执。
上官贞文有什么好的,能让她这样。
“人死都死了,你这样有用吗?”
“不要再说了。”姚艺哽咽难言,极力控制着不让自已哭出声来,“我就是止不住想他,只有守在他的坟边我心里……才好受一点。”
沙知勋背对着床上的女人,面向窗户而站,窗上只有映着外面的白光,什么也没有,他只是不愿意看到那个女人伤心的样子。
那样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喉咙滚了滚,他最终还是忍不住想要彻底灭了这个女人的心思。
“我来,带着他的话来的。”声音很低,低得让人心跟着往下沉。
姚艺缓缓抬脸,就看到窗户外的白光映着他高大的身形,在地上投出一个阴影,他比上官贞文要稍瘦一些,可是总能给她上官贞文的错觉。
“他说什么。”
“他说让你忘了他。”沙知勋没有转身,声音淡淡,“他没有死,只是和美莎结婚了,所以宣布了死亡消息。”
“轰”
天空似乎滚滚雷鸣,姚艺视线一滞。
沙知勋转过身来,就对上.她震惊的目光。
“那是他最终的归宿,我很早就跟你说过,沙氏离不开他,义父只有美莎一个女儿,没有儿子,以美莎的能力,支撑不了那么大的产业,我说的,你应该能懂。”
姚艺抚了抚自已肚子,自嘲的摇头。
他没有死!
这是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她应该高兴才是。
泪眼顺着眼角滑落..她哑口无言。
是啊,他应该有他更好的前途,他有沙氏,他是沙氏的顶梁柱!
而她,是阻碍他前途的存在,除了放手,还能怎样。
“你……还好吧。”沙知勋看到她这样子,心提到嗓子眼,人死了,至少爱还在,可这人是活着了,爱情没了,女人的心思好难猜。
姚艺苦涩的笑了,“还能怎么样呢。”
“挺好的,活着挺好,至少还活着。”说着,她靠在床头深深松出一口气。
“如果是这样,明说就好了,何必要骗我人死了。”说完,她再也不愿意多说一句话,这五个多月以来,心里的苦只有她知道,那种每日每夜蚀骨般的疼痛折磨得她想剜了这颗心扔掉。
还好,心心念着的他,对大洋彼岸,和她呼着同一上空的空气,和她一样,可以看到日出日落,和她一样可以看到同一片天空。
还好,他给她留了属于她和他的宝宝陪着她。
看到姚艺悲伤情绪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知道真相后的轻松,沙知勋心安了。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收拾东西回蓝海,走出寺庙外,来到上官贞文那桩衣冠冢旁边,姚艺命人涂改了上面的字,在旁边又重新刻上了手写的“婚姻与爱情”几个字。
“祭奠逝去的婚姻?还是爱情?”沙知勋问道。
“你猜。”姚艺微微一笑。
沙知勋望着她不知道怎么回答,或者在她所想表达的是,虽然没有了婚姻,可是爱情长存,也或者可以理解为,婚姻死了,爱情也跟着逝去。
谁知道呢。
按说这是好事情,可他知道,义父面上说是认这孩子为孙,实际上的要把上官贞文抓得死死的。
并且以义父的性格,这孩子一定走的是他和上官贞文闻中天三人走的老路。
那太苦了!
那其中的苦,只有他们三人能体会,并且能不能活着,还得看这个孩子的造化。
怎么办?
这一个月以来,姚艺脸上每天都有挂着微笑,那笑容是在迎接新生命的到来。
他实在是不忍心剥夺,可是不剥夺,上官贞文会一直困在那个黑暗的地方,惶惶不可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