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怀疑吗？”事关女儿的终身幸福，荣王自然关心，“他要是心里头真的有你，为何不敢起誓？”

“将军是故意的。”折伊笑着替楚衡遮掩，她也不想荣王夫妇因此忧心。

荣王妃不解：“故意的？”

“对啊，爹那么针对将军，将军肯定看出问题了，所以配合爹做戏，故意送爹一个漏洞，一个可以实实在在针对他的理由，将军估计想看看爹这边有何打算吧。”

荣王见折伊笑得十分坦然，难道真是他多想了？

“楚将军也说他是故意的。”荣王将楚衡在狱中的话原封不动地说了。

“瞧，被我猜对了。”折伊咧嘴一笑，“将军知道我不会误会，我也能猜到将军为何这么做。”

她心里都明白，都清楚。

她其实可以效仿，让楚衡对着他爹娘和兄长的牌位起誓，拆穿他的谎言。

但是，她从来没想过要这么做。

她不想用楚衡在意的人逼他，勉强他，心中总归不忍。

荣王夫妇见折伊笑得那么甜，也就没再多想。

“瞧你傻乐的样儿，楚将军看见怕是要嫌弃你了。”荣王妃拿她打趣。

“才不会呢。”折伊没皮没脸地说，“像我这样能文能武聪明过人医术超群的姑娘，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第二个，要说嫌弃，也只能是我嫌弃他。”

“就是就是，本王的女儿谁敢嫌弃？”荣王给女儿撑场子，“那小子能娶到本王的宝贝女儿，是他几辈子才修来的福气。”

荣王妃看着傲娇的父女二人，掩嘴失笑：“你们父女两个能不能谦虚点？”

折伊很好，楚衡也不差好吧。

“谦虚这两个字怎么写？我不会！”折伊眨巴眼睛看看荣王，“爹，您会吗？”

“爹也不会。”荣王摇头。

荣王妃：“……”

王爷，您彻底被折伊带歪了。

“对了，爹，镇国王府现在怎样？齐延烈没对府上的人做什么吧？”折伊轻轻地敲着桌子问。

荣王道：“皇上派兵包围镇国王府，软禁了他们，对外宣称有人要刺杀楚将军，特意派兵保护。”

折伊斜眼，派兵保护，齐延烈还真好意思说。

“贺南瑾呢？”折伊语气微变。

“太后原本借口雁归林一事尚未查清，贺南瑾也有嫌隙，想把他也关入大牢，但皇上据理力争，只将他软禁在怀安侯府。”

太后一插手，皇上和贺南瑾对付楚衡的计划被打乱，雁归林一事等于还是没有结果。

折伊微微点头，眸色微暗，想了一会儿：“爹，我还是想去天牢一趟。”

她要亲自确认一下楚衡的安全，见他一面。

荣王和荣王妃面面相觑，女儿终究还是不放心楚衡啊。

“你想什么时候去？”女儿的要求，荣王哪里忍心拒绝。

“天牢那边爹比我熟，您看什么时候合适？”

荣王想了一下：“那就今夜子时，这个点刚好天牢守卫更值，你混在守卫中间进去，爹想法子把其他人调开，你趁那个空挡去见。”

“好，谢谢爹。”

天牢。

空气潮湿得像随时能氤氲出水汽来，入鼻的是糜烂与腐尸的味道。

墙上的烛火散发着幽幽的光，两侧牢笼里的人犯神态各异，或凶狠阴谲，或精神崩溃，或懦弱蜷曲。

哭哭啼啼的喊冤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痛苦难当的哀嚎声、怨气甚深的叫骂声、沉闷刺耳的铁链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十分瘆人，像极了人间地狱。

这样的地方，十分压抑。

天牢最深处的牢房和外头那些不同，环境好很多，没有那么阴湿，味道也没那么难闻。

这里是专门关押朝廷重犯的，别看牢房的栏杆只有人的拇指粗，但全是精铁打造，牢固无比。

苏玦暗中来过天牢一趟，问清楚衡下狱一事的缘由，和楚衡商议了一下之后需要处理的事情便离开了。

可是，苏玦前脚刚离开，楚衡的牢房外后脚就多了四个男人。

楚衡望着四个凭空出现的男人，心下虽惊，但面色如常，波澜不惊，眼皮都没跳一下。

“楚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听到对方的声音，楚衡立刻认出了他们，是他和折伊在香叶林碰上的那四个问他们换碎银子的人。

楚衡眼皮一抬，眼神越过他们，望了一眼守在不远处的狱卒。

他的牢房外多了四个陌生人，狱卒却没有丝毫反应。

看样子，他们控制了狱卒。

他猜得没错，他们果然不是普通人。

他们称他楚将军，他们已经知道他的身份了。

“楚将军不用看了，狱卒现在看不到我们，也听不到我们说话，你求救也没用。”见楚衡看狱卒，刚刚说话的男人又接话道，“他们不是我们的对手。”

事急从权，不得不用异能。

“我知道他们不是对手，也没打算求救。”

楚衡声音慵懒，半倚在天牢简陋的床上，姿态闲散，没有半点起身相迎的意思，似是并未把四人放在眼中。

面对这些身怀特殊能力的人，他们这些普通人的反抗都是徒劳的。

跟他们动手，只有吃亏的份儿。

识时务者为俊杰，动手打不过，那就动动脑子动动嘴。

“我叫古泽。”古泽说完自己的名字后，指着另外三个男人一一介绍，“他们是古岩，古力，古朗。”

这个楚衡，连坐牢都坐得那么有气度，年纪轻轻却处事不惊，从容不迫，不愧是这个地方统率万军的辅国大将军。

在香叶林遇见楚衡时，倒是他们小看了这个人。

“幸会。”楚衡语调轻佻戏谑，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着床上的木板，“四位来此，不会又是问路或者换碎银子吧？”

楚衡此言，等于承认认出了他们。

在香叶林遇到他们的时候，夜色太黑，楚衡并未看清他们的模样，只记得他们的声音。

现下仔细看，四人面相十分年轻，容貌和大齐的人并无分别。

他们四个不是已经离开京城好几天，为何突然出现？

而且很明显，他们是特意来找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