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楚衡并非单纯地帮那四个人。

他看折伊担忧，因而出手相帮，这话不假。

但，还有一个原因。

既然猜到他们来自异世，他就必须掌握他们的动向！

其实，他刚刚问折伊要不要派人暗中保护，只是试探折伊的态度，想验证自己的猜测。

在林子里的时候，他和折伊一发现附近有人，第一时间飞身至树上藏人。

可是那四个人一来就发现他们在树上，位置准确无误，可见他们有过人之处。

三更半夜，他和折伊黑衣蒙面，任谁一看，都知道他们出来是做见不得光的事。

可是，当他告诉他们，他和折伊想独处想说悄悄话，不想被人打扰时，他们的反应很尴尬。

他们信了他的话。

为何他们这么简单地就信了呢？

楚衡有个大胆的猜想，也许他们早就发现他和折伊在骑马赏月了。

相隔那么远，他们却能“看到”他和折伊在做什么。

可见，他们有超越普通人的能力。

折伊明明担心那四个人，却不让他派人暗中保护，想必就是这个缘故。

不能跟，但他也不想失去这四个人的行踪。

所以，他让他们去正源钱庄换银票。

正源钱庄的背后是隐幽门。

带太多现银出门极不方便，他们每隔一段时间花完现银后，必定需要再次用银票换现银。

各地都有正源钱庄分号，只要他们到正源钱庄换现银，他便能清楚地知道他们何时出现在何地，沿路经过了哪些地方，去往何地。

尽管折伊肯定地说那四个人没有威胁，他也愿意相信折伊的判断，但以后的事谁也说不清，谁也不能保证。

万一中间发生什么变故……

所以，还是以防万一为妙！

折伊让他们游玩够了就尽早回家，其实是在委婉地告诉他们，办完事就赶快回他们的地方去。

听四人说话的语气，他们并未真正听懂折伊话里的意思。

也就是说，折伊通过他们的话，知道了他们的来历底细，还知道他们来此的目的，但他们不知道折伊和他们一样，来自异世。

折伊对那四个人的态度，和对大祝司的态度完全不一样。

对那四个人，像长辈对晚辈，担忧他们出门在外遇到歹人。

对大祝司，像对待敌人，明显的防备和不喜。

折伊的心里，是有杆秤的。

楚衡看着身边的女子，眼眸泛着微光。

折伊心里还想着刚刚那四个异能人，并未留意楚衡的神情。

苏决一直在王府等他们，并未入睡。

见两人回来，苏决在耳边叨叨个没完，追问他们有没有问出什么来。

胶囊和异世之人的事，楚衡暂时不想告诉苏决，便说没有。

“真的没有？”苏决有些不信。

“窦先生就说了贺南瑾和谢皇后的事，说贺南瑾接近谢皇后是有预谋的，之后追问折伊的身份，折伊告诉他，她是谢皇后的徒弟，然后就没了。”

苏决的眉头皱成一团：“就这样？”

“就这样。”折伊附和楚衡。

“所以你们去了一晚上，就是证实了，谢皇后和贺南瑾真的有过一段？”苏决无语，贺南瑾和谢皇后的事小折伊之前就说过一下了，“也就是说，你们去了一晚上，毫无收获？”

“也不算没收获，我和折伊赏了个月，散了个步，心情还不错。”

苏决好想打人：“本公子在这里苦苦等你们一晚上，结果你们两个去赏月散步？”

怒！

苏决暴走，回房间了，早知道他就睡大觉去了！

楚衡和折伊相识一笑，之后，楚衡送折伊回房。

“进去吧，早点睡。”楚衡站在门口，伸手抚了抚折伊的脸颊。

折伊拉住他的手，搭了搭他的脉，之后松开了。

“将军也早些歇着吧。”折伊又一次强调，“还有，我再强调一遍，这段时间严禁将军动武！除非人家刀架在将军脖子上，不然将军都给我忍住了。”

在林子里的时候，若不是她反应快抢先拦住，楚衡就用轻功了。

楚衡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举手保证：“好，小哥哥记住了，下次一定忍住。”

折伊看他孩子气的模样，无奈一笑，目光潋滟。

在楚衡的目光注视下，折伊进了门，正准备关门时，楚衡叫住了她。

“将军还有何事？”

楚衡的眼神异常温柔，声线低哑：“还想再抱抱你。”

折伊：“……”

在马背上抱了那么久，还没抱够？

楚衡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上前两步，将她揽进怀里。

“折伊，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不是因为你师父的吩咐，你还会对我这么好吗？”

楚衡在她耳边温柔低语，他突然很想知道答案。

她现在对他好，是师命难违，还是出自真心？

他和折伊看似亲密，但他知道自己并未触到她的内心深处。

折伊闻着楚衡身上淡淡的药香，双手放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抚着，用行动回应了他。

“将军以为呢？”折伊柔声反问。

这是她欠楚奕的。

楚衡没回她，他们就这样一人站屋内，一人站屋外，中间隔了门槛，在门口抱了很久……

翌日，私牢传来消息，窦先生和小武死了。

这是意料中的事。

很快，两人的尸体神秘地出现在怀安侯府的门口。

贺南瑾连看都没出来看，直接让下人去京兆府报官，称有歹徒杀了人，扔了两具无名尸体在怀安侯府门口，有嫁祸之嫌疑。

姚纲命人把两具尸体抬到衙门，并把怀安侯府的人叫去过了堂，问了话，画了两人的画像张贴告示，重金悬赏知晓二人身份之人。

事实上，姚纲也就是走个过场，他知道此事十有八九是楚衡干的。

两人身上的夜行衣，无论是料子还是质地，和雁归林那日死掉的黑衣人身上的毫无二致。

雁归林事件过后，楚衡和贺南瑾的关系势如水火，彻底僵化。

皇上只命他彻查，但并未追办，也未表态。

姚纲知道，皇上并未完全相信楚衡的话。

如果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能证明贺南瑾是西越国人，皇上是不会处置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