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衡瞧着司马独孤，司马独孤也瞅着他。

两人对视半天，司马独孤败下阵来。

“你大爷的，小爷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司马独孤拿楚衡没辙，用折扇指着他无奈地说，鼻音轻哼，“你不是去荣王府吃姚折伊的认亲宴席了么？在这儿等小爷干嘛？”

若没有重要的事，楚衡不会让风辞满京城找他。

“军中出事了，可能需要你去一趟。”楚衡知道司马独孤气消了，正色道。

居然需要他去跑一趟，是多大的事儿啊？

“军中发生什么了？”

楚衡将白色的管子递给他：“你见过这东西吗？”

司马独孤拿着那根管子瞅了半天：“这玩意儿挺新鲜的呀，从未见过。”

李大虎见他要去碰那根针，赶紧提醒道：“司马公子，别碰那根针，要是被那根针扎到就完了。”

“这么严重？”司马独孤眉头一紧。

“大虎，你把事情的经过跟独孤说一遍吧。”楚衡的手指轻轻敲着桌子，面带郁色。

“司马公子，事情是这样的。”李大虎脸上的愁绪又回来了。

“这玩意儿是我们行军操练在一个河滩上捡来的，大伙儿以前从来没见过，就传着看。传的时候有个小兵的手指不小心被扎了一下，大伙儿也都没当回事。”

“可到第三天，那个小兵就不对劲儿了，开始发烧，出汗，恶心，呕吐。军医以为是得了风寒，就煎了药给他服下。”

“结果服了药后，小兵的病没见好，反倒更严重了，全身长红疹，拉肚子，鼻子嘴巴出血，到后来连尿里都是血。到第七天的时候，小兵就没了。”

李大虎叹了口气：“更麻烦的还在后头。”

“小兵死后，先后又有人发病，症状和死去的那个小兵一个样儿，军医试了好多药都不管用。”

“军医仔仔细细查了一遍后发现，最早发病的人要不就是被这根针扎过，要不就是碰过小兵的尿啊粪便啊，呕吐物啥的，还有四个是小兵死后，他们给他换过衣服。”

“晓得这病会过人，樊将军便下令将发病的人都隔离开，可还是有人陆陆续续发病，才二十天时间，就有八十九个人发病，死了二十三个，看趋势，发病的人数还会往上增。”

“大伙儿都搞不明白，明明人都已经隔离开了，为啥还会有人发病，军医也没法子，大伙儿都慌了。樊将军下了死令不许将此事外传，他怕泄露消息，没敢用飞鸽传书，命令末将带着这根管子快马来京城求助司马公子。”

司马独孤听完，面色也沉了下去。

按李大虎的描述，这种病症他之前也没遇到过。

这根管子他也是第一次见。

事情有点棘手，若是任由这病蔓延下去，不知会有多少人发病，弄得军心不稳。

“独孤，你听过这种病症吗？”楚衡问他。

“没有。”司马独孤摇了摇头，“看样子，我还真得去一趟了。”

只有亲眼看见病症，确认是什么病，他才能下药。

“性命攸关，事不宜迟，你收拾一下，今晚就和大虎连夜赶去。”楚衡伸手握住司马独孤的手臂，面露忧色，“你自己也要小心些，就算一时间找不出救治的法子，也别被过病了。这病听起来有点麻烦，你千万要保重。”

司马独孤瞧楚衡那担心相，忍不住一笑：“放心吧，小爷神医的招牌也不是白挂的。”

“我跟你说认真的。”

楚衡看着那根管子，直觉告诉他，这个病可能没那么好医治。

“小爷知道了，你放一百个心吧。小爷这辈子救了那么多人，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小爷自有天佑，不会有事的。”司马独孤瞅着他，“倒是你才是小爷最担心的。”

若没估算错的话，再过几天“鬼魅”之毒就要发作了。

楚衡吐过血，身体还虚着，他担心楚衡挺不住。

“放心吧，你不是已经给我准备好药了吗？”楚衡微微一笑，“顶多就是难受点，几个时辰的事，忍一忍就过去了。”

“小爷还是不放心。”司马独孤想了想，“风辞，你去把锦禾找来，小爷交代她点事。”

“好。”风辞转身出去了。

楚衡起身轻轻地拍了拍大虎的肩膀：“大虎，你没日没夜地赶路也辛苦了，今晚还要连夜走，趁这点空隙，你赶紧休息一下。”

“是。”李大虎行了一礼，退下去了。

“司马公子，您找奴婢有何事？”锦禾进门行了一礼，不解地问。

“小爷有点急事要办，要离开几天，但是小衡衡过几天就要毒发了，小爷放心不下。想来想去，这里就你最熟悉这种毒，小衡衡只能交给你了。”

“这——”锦禾有点慌。

“这什么这？就你了！”司马独孤虎着脸。

不管锦禾同不同意，司马独孤拿出几个药罐子开始细细交代。

楚衡毒发过程中可能会出现什么症状，每种症状应该用什么药，在哪些穴位施针，司马独孤交代得细致无比。

幸好锦禾记忆力不错，听一遍就记下了。

锦禾一脸难色，看看司马独孤，又看看楚衡，心里没有底。

将军发病是个什么样子，她从未见过。

楚衡淡笑着递给锦禾一个安慰的眼神：“锦禾，你不必紧张，独孤说得这些都是以防万一，正常来说只要服了药，几个时辰就好了。”

锦禾默默地咬了咬手指，千万不要有万一啊。

司马独孤瞧她有些慌神，笑话道：“你来王府二十来天了，小爷看你平日行事挺稳重的，怎么着，原来你也会慌啊。”

这段时间，他和楚衡一直观察锦禾的行事举动，基本确定锦禾是可信的。

“事关将军安危，奴婢能不慌吗？”锦禾呼了一口气。

“小爷管你慌不慌，这种毒是你家皇后娘娘弄出来的，你说过你家娘娘没还的债，你替她还，所以你得对小衡衡负责到底。”司马独孤挑眉，“小衡衡要是有个好歹，小爷唯你是问！”

锦禾：“……”

瞬间感觉心里头沉甸甸的，压力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