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许诺舔了舔唇,觉得这话说得有点疏离,又放软声线:“夏夏,你知道什么的话,一定要告诉我,这对我很重要。”
她嗓音很甜,大多时候都是清甜,带着点儿御,很少用这种近乎撒娇的嗓音,听得人骨头都酥了。
梁若夏也很无奈:“诺诺,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六年前有一件事闹得很大,相关消息全部都被封锁了,好像是因为,有人死了?”
话音刚落,她突然反应过来什么,直接闭了嘴。
人死并不可怕,每天因饥寒交迫死去的流浪汉数不胜数,还有因各种意外事故离世的人,这些人甚至不会被关注。
无声地来到这个世界,又无声地离开。
能引起轰动的,必然是对社会有影响的人。
那又何必封锁消息呢?
这其中的缘由,就很耐人寻味了。
两个人思考的时候,一直没说话的洛瑶突然出了声:“诺诺,你听过,许如姣这个名字吗?”
别的不说,单单许这个姓,就很值得推敲。
许诺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搜索了一下记忆,记忆内一片空白。
她摇摇头:“我没听过。”
洛瑶:“夏夏说的那件事,我听到的消息比她要多一点。虽然我并不认为你把这件事查明了你就可以把记忆找回来,但作为姐妹,我还是会帮你。”
洛瑶:“的确是封锁了消息,去世的那个人叫许如姣,是个明星,跳楼自杀。”
洛瑶皱着眉:“我不知道她是不是许家的人,和你有什么关系。不过,你可以问问你哥,你哥应该知道点什么。”
许诺说了声谢谢,退出了语音电话。
她不可能去问许言,许言不会告诉她的。
如果许如姣真的和她有关系,或许是导致她失忆的悲剧所在,那不仅是许言,许家任何人都不可能告诉她分毫。
许诺在床上滚了滚,感觉脑子里像搅了一团浆糊,理不清其中关系。
望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她又一下坐起来,从书桌上拿了好久不用的笔记本,放在腿上,开机。
在搜索栏中打“许如姣”三个字,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关联消息。
是被封锁得很严实了。
许诺不死心,又继续往下翻。
一般被封锁的消息,即使被封锁了,在贴吧论坛这种地方,还能找到一点点的蛛丝马迹。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翻了好几页后,她终于找到一条帖子。
标题:【许如姣真的自杀了?】
1L:【好可惜啊,我以为她被雪藏了,没想到……我还挺喜欢她演的戏的。】
2L:【可别说了,所有有她的戏全部下架,资源也被封了个干净,合理怀疑资本下场。】
3L:【听说她家挺有钱的……拍戏只是因为喜欢。我觉得她是圈里为数不多有演技的,可惜了。】
帖子一共只有三楼,许诺很快看完,抿了抿唇。
资本下场。
会和许家有关系吗?
许诺关掉网页,又上了微博小号。
她刚粉上陆澈的那段时间,是陆澈的狂热粉,他来伦敦参加的所有活动,她几乎场场都去,也拍了很多照片。
后来是因为实在太忙,也渐渐佛了起来,连超话打卡都不怎么打了。
好不容易回国闲下来,又遇到了陆澈本人,就更不怎么上了。
因为她学摄影,角度抓得很完美,随手po了几张上微博,被镜子们看见,就有很多人来问她还有没有别的照片,分享一下,大家一起prpr。
镜子是陆澈的粉丝名,因为澈明如镜,一开始部分的玩笑话,人一多,渐渐演变成粉圈的自称。
她一段时间没上了,有许多人私信她,问她最近怎么了,为什么不冒泡了,两个月后的影帝颁奖要不要去之类的。
还给她分享了《新尚》的封面照片。
许诺在下午信誓旦旦要取关陆澈,现在——
她还是老老实实做陆澈的粉吧。
许诺想了想,把前段时间拍杂志时随手拍的几张照片修了修,发了出去。
@一诺:最近比较忙,没怎么看微博。不过有幸在《新尚》参观,随手拍了几张,当赔罪qwq
关注她的人都知道她学摄影,算半个摄影师,也就不意外她能去《新尚》了。
她微博刚发没几秒就有人评论:【看看我刷出了什么!!诺诺是什么神仙!】
陆澈女朋友樱桃:【诺诺去了《新尚》??是不是见到陆哥哥本人了!?】
清澈:【卧槽!!什么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就叫一鸣惊人!!】
许诺看了几条就没看了,在微博搜索中打了“许如姣”三个字。
意料中的没有任何记录。
许诺叹了口气,福至心灵,忽然想到个点子。
如果许言认识许如姣,她要不,去许言房间碰碰运气?
许诺是个实打实的行动派,刚有了个这个主意,就蹦下床开门,鬼鬼祟祟地探了个脑袋出来。
楼下灯还开着,伴随着电视声,许言房门紧闭,她不知道许言在不在房间。
许诺跑到楼梯口,往下瞅了眼,见沙发上坐着个人,角度问题影影绰绰,只看得到个头。
许诺心中狐疑,许言什么时候还看电视了?
对许如姣的好奇战胜了心中的疑惑,许诺做贼似的蹿到许言门口,试探地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她心中一喜,许言果然在看电视。
许诺毫无顾忌地拧开了门。
看到门内,正冷冷睨她的,穿着浴袍的人,许诺傻眼了。
和许言对视三秒,许诺扯了个讨好的笑,干脆利落地转身,开门,走人。
仿佛她没来过一样。
淡定地从许言房间出来,许诺在心里把许言骂了几百遍,在房间还不出声,这不是傻逼吗?再用平生最快的速度,逃似地往自己房间跑。
许诺觉得,初中跑五十米的时候,她都不会跑这么快。
听到身后传来的开门声,许诺慌得一批,脚下跑得更快了。
很可惜,体能差距永远摆在那里。
就在许诺碰到自己房间门把手,拧开房门冲进去反手锁上的时候,许言抵住了门。
许诺拿脚抵着墙,使了吃奶的力气想关门,还是没有抵挡许恶魔的进攻。
许言揪住她衣领,抓小鸡仔似的把她抓过来,目光凉飕飕的。
许诺认错态度良好:“我真不是故意的。”
她嘟囔道:“我敲了门的,你自己跟聋子似的听不见,我才开的门。”
许言还没来得及问罪就被她骂了一通,气得直乐:“我没回你就不会再敲几下?直接开门你是强盗?”
见许言火气快压不住了,许诺挤了几滴鳄鱼的眼泪,开启卖惨模式。
不出所料,看到眼泪,许言愣了下,无奈地捏了捏眉心,语气也软下来:“行,我不跟你计较这事儿,你有事找我?”
许诺眨巴着眼,一副“全天底下我最可怜”的神情:“我想你了,想培养培养兄妹感情。”
她理直气壮地指责:“而你,却觉得我是个强盗。”
“……”
**
第一次许言房间潜入计划以被抓个正着而告终,许诺准备再接再厉,下次挑个好时机。
比如,趁着他上班的时候。
第二天,她照例先被送到舒音那儿化妆,再紧赶慢赶去剧组。
化妆一时爽,卸妆火葬场,把许言打发走后许诺卸妆卸得欲生欲死。
她和舒音打商量:“大哥,妆能不能别那么浓,卸妆真的累。”
舒音春风满面地笑了笑。
然后毫不留情地拒绝了她。
“这是你哥决定的,他说你既然连卸妆的难关都克服不了,就别在娱乐圈带着了,赶紧卷包袱滚回家。”
许诺又在心里把许言骂了几千遍,才郁闷地继续化妆。
南夏来接她的时候,许诺决定交给她一个任务。
“南夏,你去买个松鼠玩偶,越大越好,最好能当坐垫。”
“也不一定要松鼠,是个鼠就行,关键是要大。”
南夏点了点头,又有些不解:“怎么突然要玩偶?”
许诺恨恨道:“因为许言属鼠,我现在很恨他,我写个他名字的纸条贴玩偶头上,折磨玩偶,四舍五入就是折磨他。”
南夏:“……”
旁听的舒音:“……”
还挺有道理的。
到了剧组,似是看出她的紧张,陆澈伸手想揉揉她的脑袋,顿了顿,又收了回去。
他温和地笑:“不用紧张,第一次拍戏,慢慢来就好。”
许诺用力点了点头。
明明就隔了一个晚上,许是心境完全不同,再次见到陆澈,许诺莫名有点儿胆怯。
她没办法把心中的猜测告诉陆澈,也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的感情。
她何德何能值得他这么喜欢。
她能做的,只是维持好情绪,拍好每一场戏。
等她查清许如姣的事,把记忆找回来,再堂堂正正和他在一起。
换好熟悉的旗袍,许诺深呼了一口气,闭上眼,捂着紧张地砰砰跳的心口。
她突然能理解落雁是什么样的想法了。
不是不计回报的一味奉献,只是在等。
等尘埃落定,等万物复苏。
等那个人看自己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小桃不是鸽子!!!
还是那句话,为什么没有一个陆哥哥爱我,我好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