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鸭舌帽,遮住了男人的大半张脸。
一上公交车后,男人就坐在最前面的位置,和坐在后面的张敏隔得很远。
……
公交车向前方驶去,张敏望向了车窗外,看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眼睛忽然渐渐红了。
她虽然懦弱,但不是个没有情绪的人。
今天陆勇和两个女生的话,让她很难受。
胸腔就像是被块大石头压住,几乎都要透不过气来。
可她硬是撑着没有表现出的。
她怕被刘甜甜和夏小可发现异样。
她们那么好,到时候肯定要为她出头。
她不能总是这样了。
自己懦弱就算了,还总是连累朋友。
……
公交站台报了站点。
下一站就是张敏要下车的地点了。
张敏收回了目光。
眼睫垂下,眼眸里有什么闪动着。
其实她也希望变坚强。
就像今天她和刘甜甜说得那样,她希望像刘甜甜那样勇敢地活着。
当有人欺负她,侮辱她的时候,她可以不再是只是气着浑身发颤说不出半个字来。
可是,性格却不是那么容易能够变得。
那种深入骨髓的自卑和懦弱,仿若已经成为她的天性,和她捆绑在了一起,每当她想要勇敢起来的时候,就像座大山一般死死压住了她。
让她不得动弹。
……
站点到了,张敏下了车。
她心思有些恍惚,也完全没有注意到一个穿着黑衣,戴着鸭舌帽的男人跟着一起下了车。
张敏向家中走去。
进入小区后,她正要上楼,忽然背后冲来了一个人。
张敏还没有来得及回头,对方就用衣服蒙住了张敏的脑袋,对着张敏就是一顿暴击,大概打了整整三分钟左右,男人才扯下衣服逃了。
张敏只来得及看到男人的一个背影。
身体痛得厉害,像是每个骨头要被击碎了一般。
张敏张嘴下意识想要大声呼救,抓起打她的男人,忽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拿出了手机,是给她爸爸治疗耳朵的医生打来的电话。
张敏接通了。
医生告诉张敏,她爸爸的恢复情况很好,这半个月是最后的治疗期了,如果恢复得好的话,张敏爸爸能够拥有正常人八成的听力。
医生嘱咐张敏,这半个月一定要让患者保持良好的心情,还有健康的饮食。
挂完电话后,刚刚打她的男人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张敏紧紧闭上了嘴,
她不能呼救,更不能报警。
如果闹大了,她爸爸会知道。
到时候爸爸会心疼她,会难过,更会担心坏人来报复,她不能让爸爸情绪受到影响,到时候耽误了治疗。
她只能忍。
张敏的牙齿咬住了唇。
好在,男人一拳拳都基本打在她的背上,要是受伤也是背上,不脱衣服根本看不出来。
……
张敏回了家。
家中一片欢天喜地。
张敏妈妈和爸爸在厨房忙碌,时不时有一阵笑声传来,还有张母含着喜悦的”呜咽”声音。
而张敏两个弟弟见到张敏回来就你一言我一语和张敏说话。
“姐姐,爸爸说他的耳朵马上要治好了,再过半个月就可以了,到时候就可以去工地上班了,我们家就有钱了!”
“我觉得爸爸现在耳朵都特别好,我刚刚和爸爸说话,爸爸全部听到了!”
“以后没有人敢嘲笑我爸爸是聋子了,我爸爸能听得清清楚楚了!”
看到两个弟弟笑开了花,张敏眼中浮出了一层水光。
她说道:“这就好,咱们家马上要过好日子了。”
……
稍后,张敏进了卫生间。
那是家中唯一的卫生间,很小,只能容纳一个人。
张敏脱了上衣。
后背一片淤青。
男人是下了狠手的。
张敏盯着后背看了一会随即默默穿上了衣服。
她告诉自己,今天的事情就当做没有发生过。
家人开心,比什么都重要。
如果她说出去了,只会让家人为她就担心,朋友们又为她花心思出头。
有些事,忍一忍就好了。
人活在世,谁不要忍呢。
更何况,她从小一路忍到大。
忽然,她又想到了今天和刘甜甜的对话。
张敏眼中闪过了落寞。
有天她也可以活得像刘甜甜一样?
那恐怕,永远只是个梦。
因为有些事和有些人可能天生就是注定好了。
有些人,注定是向阳而生。
而有些人,注定只能在泥缝中生存。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
夜,渐渐深了。
刘甜甜却还没有睡。
她盯着手中的手机。
费行帆,还没有打电话过来。
从那晚他告诉她要去国外后,就再也没有打电话过来。
数次有冲动想要打电话给费行帆,偏生又给压住了。
因为怕费行帆不打电话来是因为工作太忙碌,她主打打电话过去反而是打扰了费行帆。
当然还有一点,就是想验证一下卢娜娜说得是不是真的。
费行帆是不是真因为要躲她而去了国外,然后从此不联系。
想着想着,刘甜甜黑白分明的眼珠就闪过了一道气恼。
如果真是卢娜娜说得那样,她也不稀罕。
她也是个傲气的女孩,才不会缠着一个男人。
费行帆真没有必要这样做,直接告诉她不想和她在一起就好,她就会干净利落走开,真没有必要这样。
当气恼弥漫了眼眸的时候,刘甜甜忍不住将手中的手机往旁边一扔。
“砰!”
那是扔手机发出的声音。
这响声唤回了刘甜甜的几分神智。
她顿时又对自己无奈了。
她到底怎么了!
昨天还不是和自己说好,要相信费行帆的吗!
费行帆绝对不是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更不会一脚踏两船,事情也不会像是卢娜娜说得那样!
至于没打电话来,也很正常啊!
又不是数月没联系,这才几天啊!
费行帆也有他的工作他的事啊!
哪能一天到晚打电话给她呢!
她不能多想!
弄得自己自怨自艾如同一个怨妇般。
她既然和费行帆在一起了,就应该无理由相信费行帆!
对,相信费行帆!
刘甜甜深呼了口气,随即拿出了书,认真看起了书。
……
南城是夜晚,而法国却还是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