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要强迫她却为什么又要将她困住,难不成是为了降低她的心防?
“本座等,等到娶你那一日,好不好,你不要怕,本座不会伤害你。”孤行少道,听起来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
明明是深情款款的表白,这番话入了欧阳的耳却了变味,欧阳直以为孤行少是要等到成亲那日再将她当成蛊鼎:“不,我不嫁。”
后背上孤行少的手蓦然一收,欧阳便与孤行少撞了个满怀,欧阳这才发现,原来他虽困着她,实际两人之间竟还隔着些距离,难道孤行少其实真的没有打算用强?
“你只能嫁给本座,江沉剑你想都不要想!”孤行少发狠一般搂紧欧阳,霸道的宣示,“你是本座的,从生下来那一刻,便是本座的!”
如是说完,孤行少猛然放开欧阳,蜻蜓点水般在欧阳唇上落下一吻,克制而郑重的像是在做标记一般。
“现在你去外面等着本座,不许跑,你若想跑,就先想想暗香绮罗殿那一百六十九条命。”孤行少道。
欧阳怒目圆瞪,卑鄙!
孤行少深深地看着欧阳,半晌,幽幽叹道:“对不起,本座收回之前说的那句‘同你逢场作戏’的话。”
你可不可以说,你收回那句“同我逢场作戏”的话?
你说,蟒谷中只是与我,逢场作戏,我很难过,这儿不舒服,你可不可以说你收回那句?我现在疼得厉害,就当是哄哄我,可以吗?
想不到孤行少竟还记得她伤重时的话,她以为他都已经信了这是她胡说八道的。
“本座现在才哄你是不是有点晚?”孤行少轻笑一声,“你别介意,本座这会儿心口也不舒服,你去外面等着、不跑,就当是也哄哄本座好不好。”
欧阳被孤行少的一番话震得晕晕乎乎,他这是,在做什么?讨好她吗?那这讨好还真是与众不同。
孤行少搂着欧阳往旁边挪了挪,强提起一丝内劲扒住门框,五指内扣生生抓进了框条的木头里,欧阳光看看都觉得疼,孤行少却浑然无觉一般反倒还用劲拉拽。
“咔……”挂锁的房门生生被拉下半拉,还好有锁扣牵连,拉坏的房门颤巍巍倒下来却终是没能砸下来。
孤行少一手擒着倒下的门,一手将欧阳从隙缝的门缝里推了出去,紧接着“碰”地一声,自己又将房门盖回了原处。
这一切来得太快,等欧阳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外头了。
孤行少的身影投射在门上镂花的扉页上,像是确定了门不会倒下去,这才顺着房门缓缓滑了下去。
“孤行少。”欧阳喃喃,不知所措。
“少儿,少儿啊……”老王妃声泪俱下往门上扑。
一只宽大的手掌“啪”地印在扉页上,这一掌,既挽救了即将被老王妃扑倒的门,也借机告诉大家,他还能动弹。
欧阳看孤行少手掌的高度,估计他是滑坐下去了,他让自己等,想来是有把握解决的,只要人还是清醒的,那应该就没什么危险。
司徒陌上前扶住险些哭晕的老王妃,软语安抚了一阵,老王妃擦着眼泪莫名其妙看了欧阳一眼,然后竟然答应让嬷嬷扶回去了。
“你对老王妃说什么了。”欧阳诧异,以老王妃对孤行少的紧张,方才一直都守在外面,这会子怎么反倒还走了?
“我给她说孤兄的问题已经解了。”司徒陌道,面上却一派严肃,看来他是知道欧阳和孤行少什么都没能发生。
司徒陌口里的“解了”是个什么意思,欧阳略略一猜便明白过来,于是决定和司徒陌老账新账一起算:“你将本姑娘与他关一处,是否无耻了些?”
司徒陌回头看着欧阳,不答反问:“孤兄将你推出来的时候,可是同你说了什么?”
欧阳一惊,不禁怀疑孤行少当时的声音是否有点大,不然司徒陌怎会知道。
见欧阳不答,司徒陌了然道:“是爷劝他与你明言的。”
“?”
“若非你恰巧就是他需要的那个女人,你当他会这样纠结?想捧着你,却发现你是江沉剑的细作,想杀了你却下不去手,你逼得他只能冒险试蛊,你说爷将你锁进去,无耻不无耻?”司徒陌道,虽然他之前也劝孤行少若是有可能不妨试着接受欧阳,可是还没开始接受呢,孤行少就险些将一条命搭进去,此时的司徒陌,对欧阳充满了敌意。
“所以你说他对我的态度,完全取决于我是不是他的药,而不是我这个人怎么样?”欧阳讷讷开口,如是一想仿佛还真是,孤行少在认定自己是的时候,态度明显不一样。
“你这女人抓得什么重点?”司徒陌哭笑不得。
“你难道要说的不是这个?”欧阳怔怔问道。
“合着你就只听到第一句是吧!”司徒陌几近抓狂,于是深吸一口气慢慢来帮欧阳捋,“他告诉我说,你为了救他,不惜以身犯险引走蛊王,他说他那时觉得,世上没有比他更幸运又更不幸的人了,他眼睁睁看着你决然闯入九死一生的境地,却什么也做不了,他恨!在确定你是江沉剑派来取他性命的时候,你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吗?”
“怎,怎么想的?”以欧阳对孤行少的了解,欧阳觉得,孤行少的想法一定非常人所想。
“他说:‘那个女人说自己是来换沧海月明的,你说可笑不可笑,江沉剑将她利用的干干净净,她还一心一意想拿到沧海月明在回姓江的身边,你说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女人?她是怎么活到现在的?蠢也该蠢死了。’”司徒陌心里还有气,复述的时候故意将声音拿捏的毫无波澜。
可是欧阳却从字里行间,轻易就想见了孤行少说这番话时的嘲讽与不甘。
“他,真这样说?”欧阳不确定道。
“哼。”司徒陌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可他,怎么不告诉我呢?”欧阳喃喃。
“你让他说什么?说哪怕知道你是江沉剑的细作,知道你一心一意都扑在江沉剑身上,可他还是,情不自禁吗?”说到情不自禁的时候,司徒陌陡然放低了声量,听起来有股阴寒的森意。
“怎么会……”孤行少对她,会情不自禁?孤行少对她,会有情?“不是只当我是药吗?”
“只当你是药?”司徒陌气极反笑,“只当你是药方才就该将你当成药用了,可你现在毫发无损。”
欧阳浑身一震,是了,他试的阴阳蛊,方才若是用强,自己能逃得掉?若是用强,他还需自我闭锁在房内吗?
他只让自己等他,或者说他威胁自己等他,因他知道,自己看破玄机,只要出了房间,定然是要逃之夭夭的。
所以,他是真不想伤害她,却也不愿放了她。
有什么东西在脑海里呼之欲出,欧阳觉得本已平静的心湖波澜再起。
“他给你说了离人蛊吧?”司徒陌道。
欧阳点头,虽然她认为那应该是阴阳蛊。
“那便好,”司徒陌点头,但是他不知道孤行少仅仅只是说了离人蛊的名字以及试蛊的过程,其余的只字未提,“我不管你和江沉剑什么关系,但他既然需要你,你最好不要有什么花花肠子,否则,本公子第一个不放过你。”
又是威胁,这两人还真不愧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
“我现在把门打开,你进去,做你该做的事。”司徒陌说着便去开锁。
“做什么我该做的事?”欧阳惊愕,想着司徒陌不会是还要她去和孤行少……
“他都给你说了离人蛊,你竟然不知道?你是在和爷装疯卖傻吗?”司徒陌道。
果然,欧阳脚跟一转,内劲一提,准备开溜,开什么玩笑,才出了狼窝这会儿又让她进去?
司徒陌眼疾手快,身形一晃便拦在了欧阳面前:“你不愿意?”
“我为什么要愿意?”欧阳好笑地问。
“你不是喜欢他吗?”司徒陌道。
“他给你说的?”若不是孤行少说的,司徒陌怎得知道,这个话题他们也只在蟒谷的时候点到为止过,“且不论我是否喜欢他,凭什么我若喜欢他就要为他,牺牲自己?”
当年染上阴阳蛊的人,苦于无解,最后可都是被一把火烧死的。
“你觉得是牺牲?”司徒陌难以置信,“你是石头做的吗,他因你变成这样,现在不过让你帮个忙,你们早晚都要成夫妻的,你居然说这是牺牲?”
“……”这话说的,早晚成夫妻,那也有早有晚,且不说迟则生变的道理,谁规定结个亲就要将自己的命搭上?欧阳觉得司徒陌的脑回路和孤行少一样,都这样与众不同。
司徒陌冷笑一声,捉住欧阳往回拖,一时激愤竟口不择言起来:“你若觉得是牺牲,那也牺牲吧,毕竟父债子偿。”
“你什么意思?”什么父债子偿?司徒陌莫不是急疯了?
“冷血无情的女人,他怎么把你当成了宝!”司徒陌只冷哼,腾出一只手来去开锁。
看样子司徒陌是真打算将自己再关进去,欧阳情急,一口咬在司徒陌手上。
司徒陌疼得直抽气,下意识手臂一扬一甩,欧阳毫无防备,生被甩了出去……
骤感重心不稳,欧阳仰面摔了下去,惊呼都还来不及出口,眼前闪电般掠过一道黑影,一只温柔的掌撑住了她摔落的身姿,轻轻往上一带,欧阳眼中便映进了孤行少深邃且略显忧心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