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筝绝对没有窥探别人隐私的意思,只是拿着手机,眼睛下意识就往下瞟了一下。
聊天记录里面干干净净的,这人的备注全是职位后面加个姓,一眼就可以看出全是同事。
孟筝打通了小陈的号码,告诉了他具体的位置,让他们赶紧过来一趟。
他们走的有点远,小陈一时半会儿也过不来,孟筝也不能让景北庭坐地上,雪化了景北庭的裤子都得湿。
她扫出了一块空地,解下了围巾铺上去。
“三叔,你坐过来吧。”
景北庭摆摆手:“不用,你系好,小心感冒了。”
孟筝也懒得跟他啰嗦,直接过去拉他。
“能动吗?”
景北庭试了试,缓了这会儿已经好一些了,挣扎着被孟筝拉起来挪了个地方。
孟筝实在有些不放心,腰那种地上万一有个闪失。
她蹲到旁边,掀了掀景北庭的大衣。
景北庭看她一眼:“干什么?”
那一眼,不似之前的平和,带了些凌厉。
孟筝被他的眼神扎了一下,不敢动了:“我想看看你的伤。”
景北庭眼神顿了一下,移开了视线,声音软了一些:“没事,别担心,没有伤到骨头。”
孟筝坚持道:“我就看一眼,你又看不到后面,我看看是不是有外伤。”
这一次景北庭倒是没有瞪她,只是沉默了片刻。
孟筝忍不住纳闷,看个伤有什么不行吗?又不是看你别的地方,一个大男人,还不给看?
就见景北庭点了一下头。
他没有转头,视线落在远处茫茫雪景深处。
孟筝这会儿只担心他的伤,并没有注意到他神情中的冷漠。
她掀开他的大衣和西装,就看到白衬衣已经沁出了血渍。
“三叔,你流血了。”
景北庭淡淡道:“一点皮肉伤,不碍事。”
孟筝不敢扯他的衣服,怕碰到伤口。
好在小陈还挺机灵的,知道景北庭受伤居然推了个轮椅过来。
“三爷,我让人去请大夫了,不过这村里没有厉害的大夫,只有村医。”
景北庭无所谓地摆摆手:“没事,小伤。”
孟筝心说怎么能是小伤呢,腰上的衬衣都被血水打湿了。
几人直接把景北庭送回了房间,他其实还能站能走,由此可知骨头应该是没事。
小陈帮他脱了大衣和西装,孟筝看他粗手粗脚的模样,赶紧过去阻止:“还是我来吧。”
小陈有点迟疑。
景北庭没想那么多,自己解开了衬衣扣子。
孟筝赶紧过去接手,生怕他不管不顾的直接把衬衣一把扯了。
“我来。”
这会儿脱了外套才发现,他腰上的衬衣真的全被血染红了,离得近了就一股子血腥味。
孟筝小心翼翼地帮他脱了衬衣,那腰上一片血肉模糊的。
“怎么伤成这样了?”小陈都震惊了。
景北庭淡淡道:“不知道是树桩子还是石头,刮了一下。”
孟筝:“……”
她被他护在怀里,真的一点感觉都没有。
那一片都是桃树林,肯定有死了被砍掉的树留了树桩子在地上,景北庭承载着两个人的力量从上面滚过去,那滋味可想而知。
后来还重重地撞在了树干上……
孟筝把衬衣扔了,有人递来了热毛巾。
她凑近了,准备用热毛巾帮他擦擦。
毛巾刚挨上去景北庭背脊就是一僵。
“三叔,是不是弄疼你了?”
“没有,不是。”景北庭叹了口气,又吩咐小陈他们:“你们出去吧。”
小陈等人留在这里也帮不上忙,又想着景北庭跟孟筝这扑朔迷离的关系,就识趣地滚蛋了。
“你继续。”景北庭似乎还笑了一下。
他背后的孟筝却拿着毛巾没有动。
景北庭:“看到了?”
孟筝盯着那道长长的疤,半天回不过神。
疤痕就在腰上,被淹没在血水之中。
很长,好像被人拦腰砍了一刀。
难怪之前她掀他衣服这人十分抗拒,是不想被人看到腰上的疤痕吧?
看那疤痕的模样,应该有好几年了。
“看到了。”孟筝回神,继续帮他擦身子。
房间里开着空调,很暖和。
景北庭干脆趴在了床上。
不可能不疼的,流了那么多血。
孟筝也不敢碰他的伤,只是把四周的血迹擦干净了。
好在那些伤口应该不是很深,这会儿已经没流血了。
村医带着药箱过来了,检查了一下也说没有伤到骨头,只是皮肉伤。
他也没什么好药,只是给简单的消了毒,又自己用几种药片磨成了粉洒到了伤口上。
孟筝看着这粗糙的治疗方法,有点接受不了。
那医生也知道自己的手法太粗糙了,这些城里来的有钱人肯定看不惯。
解释道:“这几种药片都是消炎止疼有助于愈合伤口的,都是能内服的药,外用是没有问题的。你们放心吧,我这几十年都是这么治的,没出过事。”
孟筝有点尴尬。
景北庭无所谓道:“你尽管治,一点小伤而已,本来也不碍事。”
医生大叔却不同意他这话:“虽然是小伤,但面积大,你还是尽量躺着,别蘸水。这么大面积的皮肉伤可不是闹着玩的,又是在腰上这种灵活的地方,后面结痂之后容易拉扯到,也得注意。”
说着看了眼景北庭腰上拿到长疤,心说这人那么重的伤都扛过来了,这点皮肉伤确实不算什么。
村医留了一包他的秘密配方,让孟筝每天给他上药,直到伤口结痂。
然后就走了。
孟筝付诊费,不到二十块钱,大头还是那瓶消毒水。
见孟筝一脸的懵,景北庭都忍不住笑:“怎么,没看过这么便宜的病?”
“是。”
他腰上只是缠了一层薄薄的纱布,孟筝过去帮他把被子盖好。
“三叔,你是睡一觉还是想看剧?我帮你开电脑?”
“不用了。”景北庭这辈子都没看过剧,“我睡一会儿,午饭再叫我。”
“好。”
孟筝出门的时候拿走了他的房卡,免得他起来开门。
床上的景北庭情绪一直不怎么高,腰上的疤痕被人看到了,就好像自己隐藏的那一面也被人揭开了一样。
他长长叹了口气,心说孟筝那丫头到是懂事,没有追问,否则他都不知道怎么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