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就是因为这平静的一分,也或许是因为就算下意识里白英也知道,现在的宋怀英十分虚弱,她不能对宋怀英用力,更不能挣脱。
宋怀英抱着像是从水中捞出来的白英,满脸是汗,长发粘在脸上,很狼狈。
宋怀英看了一眼程元子,程元子悄无声息地摇摇头。
这样的情况,熬不住的。
这取心血的事本来就不能停,当初将军业障爆发,停了两次,三日前又停了一次,已经是这具身体的极限。
这不是能否忍耐的问题,而是在身体和魂魄,在这件事的承受上已经达到了极限。
如果非要强撑,那最后只有一个结果。
直接魂魄溃散。
宋怀英抱着白英去了房间。
程元子沉默的跑去厨房。
大家都快速跟上。
张林有些无措的跟上,问道,“需要我帮忙吗?”
程元子点头,“张林兄弟,你帮我找个干净的浴桶来。”
张林点点头,“这个我家也有,给我儿子准备的,都是新的。”
要准备药浴了,那就是是要取心血了!
如今将军的身体,再要取心血,程元子需要提前做很多准备,宋怀英也需要提前喝药,泡药浴,不然真的,一不小心会死的。
程元子想了想,现在不能慌,不能慌啊。
还有最后一件五行之物了,如果他们成功取得,肯定救下白英的,或许这是最后一次取心血了,一定要冷静,不要慌,要确保将军和白英都不会出事。
跑进厨房的程元子,深呼吸几口气停了下来,回头吩咐道。
“杨帆你来帮忙烧水。”
“雪儿去把将军要喝的药熬好,这次的药分量……可以加重一成。”
秦武看起来有些懵,愣愣的道,“那我能做些什么呢?我也要帮忙。”
程元子还没安排,张林想了想,“现在这个时辰,那些火焰有可能会移动,我家这个地方也不算绝对安全,需要人在外看守。”
秦武连忙自告奋勇的说道,“我去,我去,外面会看守好,那些火焰团一旦有异常,我再回来通知大家。”
宋怀英抱着白英回了房间,小心地把白英放在床上。
意识都有些模糊的白英,还在喃喃自语的说道,“宋怀英,你不用管我,我能坚持,我能坚持住。”
看着如此痛苦的白英,宋怀英有些心疼,反应不算强烈。
但是白英腰间的铃铛震动得越来越响,即使白英已经疼痛得无力在乱动,没有任何人触碰的铃铛,一直在响。
张林已经找来了浴桶。
此地炎热,平时大家都是舀两瓢清水,随意的就冲个凉,很少有人家会用浴桶,毕竟这么热,泡什么澡。
可是张林的家里很多东西都十分齐全。
因为他娘子怀孕了,因为他孩子快出生了,不管是这干净的房间,还是那亲手制作的木桶,都是给孩子准备的。
可孩子没用上,帮了孩子的恩人,倒是用上了。
也算是因果善缘。
杨帆在添柴加火,开始烧水。
程元子沉着脸,一点一点的往水里放一些药包,这一次的药量,比上次更加多了。
所有人之中只有秦武和张林不知内情。
秦武出去守门了。
张林忍不住问道,“恩人这是病了吗?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元子点点头,“的确是病了,还病得不轻,今夜我们要在这里落脚,不能再离开了。”
张林点点头,看向门外,有些担忧,“我这里离那大部分火焰团比较远,一般情况下是安全的,但我不敢保证,一旦发生异常,我们还是必须得快速离开。”
程元子点点头。
秦武在外看守,既然他是阴阳当中的阳,那就定然是正直的,让他去看守肯定没问题的。
不停的放入药材,大锅里的水,渐渐变成了褐色。
此地因为有火灵的原因,实在是太热了,这打回来的清水还没有加热,就已经是有温度的。
这次怕药效不够,让那些药包,加热蒸煮一下。
看着差不多了,调好温度之后,程元子,杨帆,张林几人抬着一大桶褐色汤药,去了宋怀英所在的房间。
程元子提醒道,“将军,准备好了。”
白英全说缩一团,躺在床上紧紧的握着拳头,此时慢慢睁开眼,睫毛上都挂着汗水。
她看到了房间当中的浴桶,知道宋怀要干什么了,几乎脱力的白英,突然开始挣扎。
“我不要,我不要……”
大家担忧的看了宋怀英一眼。
雪儿也端着药过来了,可这药不是给白英喝的,而是让宋怀英喝的。
白英现在的情况,喝再多的药都是没有用的。
宋怀英一口喝完汤药之后,便对大家说道,“你们出去吧,接下来我会自己处理。”
于是所有人都离开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房门口的大家面面相觑,然后都陷入沉默,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大家都守在房门口,没有离开。
突然听着房间里,白英声音突然大了一些,“宋怀英,你走,你不要管我,我求你了,你走,你出去吧。”
门口众人,听得心都跟着揪起。
宋怀英却沉默不语,没什么反应。
喝完药之后,直接脱了外衣,进入浴桶当中。
白英已经浑身是汗,她现在痛得浑身像是要裂开。
看着宋怀英进入浴桶,白英瞪大眼睛,她知道自己现在这种状况,根本没有办法阻止宋怀英做什么的,脸上的水珠,都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
“不要,宋怀英你不要那么残忍,我不想让你为我做这些,我前世亲手杀死过你,你忘记那种死亡的感觉了吗,这辈子你不该再靠近我,更不该为我做这些,你这样我会死的,我真的会死的。”
不管白英怎么沙哑着声音喊宋怀英,宋怀英像是完全听不见一样,沉默不语。
白英想要挣扎着站起来。
可越来越疼,魂魄像是在撕裂,让她根本无法动弹。
挣扎无力,她就这么蜷缩着。
像是在岸边濒临垂死的鱼,就这么眼神死寂的看着宋怀英。
或许是这眼神太过死寂,一直沉默地宋怀英,终于把视线看向了白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