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太后见身后的陆靖羽久久为曾回话,撇过头看去,只见他面色通红,额头冒着冷汗。
“皇上身体不适,还是尽早回去歇息吧。”
陆靖羽不服输,“且在等等。我还能坚持。”说完又张着嘴咳嗽连连。
纪太后手上的佛珠转动着在此停止,“你所经历的是每个帝王都必须要经历的过程。天灾人祸都是无可避免。帝王并非神明,只是一个统治者。也就是表率。”
臣民仰望他们心目中的神明,而神明触不可得。他们只能看到离自己最近的人。也就是皇家。
皇帝也称之为天子,无论是卑微低下的奴隶,还是比皇帝稍低的丞相,也都应当尊之敬之。
这是陆淮琛一直被灌输的思想,他觉得当一个皇帝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只是陆淮琛和纪太后还在多方面管束着他。
陆淮琛教他礼仪法度,纪太后教他仁爱万民。
明明只是个孩子,想法却早已不同于常人许多。
“此事百姓受苦,也是我的错。”陆靖羽声音很小,他很委屈。有衣服穿有食物吃又能有住的地方。只需再过一些时间,天变暖了,到那个时候不就一切都回复了正常?
纪太后朝着他招手,陆靖羽一愣,随后缓缓移动走上前去。他像小时候一般趴在几纪太后的腿上,“文官的职责就是进言,他们无话不说,这也是帝王最为头疼一事。你的父皇,祖皇也都受此折磨。”
陆靖羽一愣,“我从未见过父皇。”就算是有印象那也是极小的时候的事情了。
“你比你的父皇经历很多,首先就是年龄。人在积累自己的知识才能,一年会比一年多。你现如今经历这般事,若是以后还有定然也能想到解决的法子。”
不知为什么,陆靖羽听着话总感觉好似纪太后要离开他一般,默默的靠在纪太后身前,他抬起头看这纪太后的脸。想到前些日子他对纪太后的疏远。
等李嬷嬷再次进来的时候,陆靖羽已经睡着。他手上握着纪太后的佛珠不愿撒手。
李嬷嬷招手传唤一个小太监,“来,你叫什么名字。”
“奴才何维。”
纪太后挑起眼皮,淡漠道:“从今个儿起,你就在皇上身边伺候着。”
何维立即恭恭敬敬跪在地上,“奴才遵旨。”李嬷嬷将陆靖羽放在他的背上,瞧着何维小心翼翼越发恭敬的样子。纪太后对这个机灵的太监有些满意。
“太后娘娘可要休息?”都在这里跪了一天一夜,那些大臣也不至于真的看她们鬼在此处一天一夜吧?
纪太后瞥了一眼身后的人,朝着李嬷嬷勾勾手指,“你去,将皇帝身边的宫人能打发的都打发了。”
等回到寝宫之后。
李嬷嬷已经差人去办此事。她办事纪太后向来放心。
“若是皇上知道此事,怕是会埋怨太后娘娘。”
“埋怨就埋怨吧。”纪太后语气淡淡,向来是极其困乏,又道:“除了哀家,还真没有人能够为他解决这些麻烦。等皇帝稍微大了些,也就慢慢懂得。怕只怕他身边的人多了一副心眼儿。”
李嬷嬷清楚纪太后说的是什么,她最为顾忌的也就是别的宫人对陆靖羽说什么风言风语。
“王德福怎么样了?”
李嬷嬷取下来纪太后发上的钗环首饰,“已经处死丢去了乱葬岗。”
“他是皇上除了哀家和摄政王之外亲近的人,只是可惜长了一张不吐人话的嘴。挑唆哀家与皇上的母子情谊。”
纪太后久未听见李嬷嬷搭话,瞥了她一眼,“修睿?”
李嬷嬷当即回过神来,“奴才方才想到了一些事,前些日子见到郡主,越发觉得郡主像太后娘娘。”性子要强不服输,知进退也绝不能让他人给欺负了。
那时李嬷嬷知道周家姑娘无礼,可纪令月毕竟先让纪太后不愉快,也不知为何那时纪太后会前去帮她。
“哀家也觉得像。”
她默了默,又伸手抚、摸自己的脸,盯着镜子里面的人。“我老了么?”总是呼想去曾经的许多事情,让她不愉快的,或是觉得委屈的事情。若是可以,她也想趴在纪老夫人的膝盖上哭上一番。
“太后娘娘不老。”李嬷嬷回到。
纪太后无奈笑道,“你也老了,从一个小侍女熬成了宫中的老嬷嬷。我在深宫坐上后位,你在宫中无子女。”
卯时刚过。
宫中传来一声凄厉尖叫,划破了晨间的安静。
不过很快又恢复了以往平静,在宫中做事的老人见怪不怪,“都别巴巴上前凑热闹,当心热闹没凑到反而还掉了脑袋。”
陆靖羽睁眼醒过来是,看见帷幔边上站着的人,“王公公?”
“奴才何维。”
听到回话的陆靖羽沉默了许久,何维已经差宫女前来给陆靖羽洗漱更衣,今日怕是还要跪着祠堂。
他没有问王公公去了什么地方,只低声道:“若是王公公回来,通报朕一声。”
何维立即点头称是,“奴才明白的。”
他所要经历的事情还有许多,纪太后告诉他这是成为一个帝王必须要经历之事。陆靖羽慢慢的朝着他需要别人想要他成为的方向走。
只是不知为何,总觉得犹如站在了一根独木桥上,前是狼,后是虎。
纪家。
三房倒是有些热闹,尤其是阮氏就差没有让人方炮仗了。
纪令月前去给纪老夫人请安之时见到熟悉身影,一瞥眼只看是纪仲回来了。“难怪如此热闹,原来是三叔回来了。”
“主要是公事繁忙,没有赶到仪儿婚礼也没凑着过年赶回来。如今也听说了三丫头你的好事将近呢。”
纪令月瞧着纪仲神色不错,只淡笑不语。要说是真的好事将近,估计纪令茹的好事会比她提前一些。随后见纪老夫人走出,上前请了安。
“你还知道回来?”纪老夫人语气中夹带责怪语气,又拉着纪仲的手拍了拍,她知道自己这个三儿子是个不成气候的。在襄州那边惹了事,也是路上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