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以端庄示人的西凉妩,身着竹青窄身骑装,长靿靴、系蹀躞带,略施粉黛的玉颜上画着清淡的花钿妆,愈发衬得其如四月繁花般夺目。
她被众星拱月般簇拥而来,仿佛脚下踏的不是碎石遍地的泥路,而且铺满花团锦簇的白玉甬道。
纪令月站在人群在,见状咂舌,“看到没有,这才叫皇室气场,瞧瞧人家的本事,硬是把条破路走出维多利亚的T台来。”
绿翘一头雾水,“踢什么?西凉国的公主打算踢谁?”
纪令月很想蹲踞在身后的大石上,像村口看热闹的村民一样对着来人指点江山。
可惜,她低头看着自己这一身光鲜亮丽的骑装。
那跟她的气质不符啊。
纪令月臭屁的想着,就听到不远处西凉丹倨傲的语气传来。
“纪令月呢?该不会是怕了缩在龟壳里不敢出来了吧。”
她早就知道纪令月骑术烂到不堪一击,这一声嘲讽带着发自丹田的底气。
西凉丹打定主意,等纪令月出了大丑,她必然要好好嘲回来,以报那宫宴之仇!
西凉丹这么喊一嗓子,众人开始扭头找起了人来。
“唉,该来的还是要来。”纪令月眼神睥睨的一扫,淡淡道。
“走吧,我们去完虐她们。”
绿翘被这一句话给激得热血澎湃,一路上星星眼望着自己小姐。
于是跟在纪令月身后,她硬是走出雄赳赳气昂昂的磅礴气势。
见纪令月自人群后走出,围观的官家小姐公子们纷纷一愣。
只见她一袭窄袖水红缎骑装,腰间系的软白绸带出窈窕的身姿,被日光落下的光影勾勒出动人的曲线,俱是造物所钟。
纪令月微仰起的下颔在碎金般的日光里勾勒出精致的弧度,如神祗指下的笔延伸出整张脸精致得恰到好处的线条。
洁白的额上两道远山眉黛舒舒展展的展开去,眉下那双眸如清冽的玉,亮得肆无忌惮人心一颤。
纪令月一头乌发利落扎起,她一出现顿时惹得周遭频频倒吸一口冷气,发出惊艳的惊叹声。
有从未见过她的官家小姐面露惊艳之色——
“这便是清和郡主吗?竟真如传闻所说那般生得一副天人之姿。”
有人窃窃私语,“不是说西凉国那位长公主生得貌美吗,我看在咱们大渝的郡主面前还是逊色一筹啊。”
“听说咱们大渝这位郡主上次在迎使臣的宫宴上狠狠搓了西凉国的锐气,不知道这一次能不能再狠狠打他们的脸。”
“最好如此,我看西凉国那帮人就跟顽劣不化的野蛮人一样,举止言谈粗俗至极,简直不堪入目。”
“呵,毕竟先祖是蛮子,猴子学的再像人也只是只畜生。”
西凉国这帮人有一个臭毛病,总爱拿鼻孔当眼睛使,目中无人的很。
短短几个时日,他们就把大渝上下给惹了个干净,这种本事放在五洲大陆也算是空前绝后无人能及。
西凉国的人没有听到周遭对他们的谈论声,各个趾高气昂的模样。
西凉丹见着纪令月过来,出声嘲讽,“哟,终于舍得出来了。”
纪令月轻嗤,“皇帝不急太监急,跟我比试的正主都没说什么,”
“你一个官家大小姐,说话怎如此流里流气。”西凉丹似乎跟纪令月吵出了经验来,竟没有当场发火,反而揪着她错处不放。
纪令月暗暗吐槽,她又不是真正的官家小姐,哪儿知道原先的纪令月说话是什么模样的。
她倒是可以从绿翘那儿找个蛛丝马迹,但绿翘似乎没察觉到她的异常,整个纪家人亦是如此。
纪令月曾猜测,兴许她的举止与原主十分相近,所以才不会被从其他地方察觉出奇怪之处来。
“你一个皇室公主,屡屡咄咄逼人胡搅蛮缠。”纪令月反唇相讥,“比起挑我的错处,不如照镜子先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吧。”
说说罢,她看向西凉妩,似笑非笑着,“长公主躲在身后借着西凉丹一张嘴,自己摘得倒是干干净净。”
西凉妩动作一顿,随即弯着唇端庄的笑道,“郡主在这个时候离间我们姐妹二人之间的感情,着实没有什么必要。”
“还是说,你只是想逃避这一场骑射的比试,才故而使计扰乱”
西凉丹反应过来,气的跳脚,“好啊,你竟然用攻心之计!纪令月,你果真诡诈深沉的很!”
纪令月看向她的目光顿时带上可怜之意。
被当成枪使还这么积极的傻子,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个来了吧?
她没有理会在眼前蹦跶的西凉丹,抬眸望了望天色,“时候不早了,该开始了。”
此时,两名将士牵着两匹马走了上来,一只棕色骏马,一只漆黑如墨,极其惹眼的很。
“这两匹马在马厩中性子算是温顺的,二位请随意挑选。”为首的一名将士简单的介绍规则。
说着,他指向不远处竖起的靶子,“以此处为起点,那座山头为重点的范围,在一炷香时间内猎到数量的最多,谁便获胜。”
“数量?”纪令月疑惑,“不按照围猎的规矩来,根据猎到的猎物危险程度来划分博取点数吗?”
那将士解释着,“为了二位的安全,我们只将最安全的地方划分给二位用来比试。”
“这片林子中的飞禽走兽并非凶猛之物,故而这场比试只以数量看成果。”
纪令月却是有些犯难了,“可如果猎的数量多拖不回来,在路上反倒成了累赘可如何是好。”
那将士笑了笑,“郡主放心,您的剑柄上带有特殊标记,只要射中猎物便可,剩下的交由我们清点。”
纪令月眼眸一亮,她点头表示了然。
她视线环顾着,似乎觉得好像缺少些什么。
纪令月刚欲开口,忽然被一道声音打断——
“既然是比试,怎可以无裁判定夺。”
这声音来的诡异,众人纷纷抬起头,仿佛见一团黑云似的雾飘忽而过。
“都看哪儿呢,本皇子在这。”那不拘的语调倏然从前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