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令月一听这话,顿时暗道不妙。
她问,“什么意思?”
方青元挑眉,“还能什么意思,有人说你在等我,本皇子便过来了,就这么简单。”
纪令月顿时气笑了,朝着他一瞪。
“怎么说你也是和陆淮琛相提并论的存在,难道被人利用了这一点也看不出来?”
她指着自己鼻子,“我若是要见你,何必让一个面都没见过的宫女去唤你,那不是等着旁人抓我的把柄吗?”
纪令月觉得,今晚她似乎躲不过接二连三的麻烦事了。
她叹气,想起进宫之前自己那一副气淡神闲的模样,以及在内心腹诽那些话,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巴掌。
让你胡思乱想,这下好了,好的不灵坏的灵。
方青元却是笑着凑近,那双桃眸蕴着流转的魄人色彩,仿佛一眼便能让人沉沦其中。
那张脸仿若神赐的容貌,生的如妖孽般惑人。
“我可不会想那么多,一听是你,便直接出来了。”
未曾被男人这么撩过,纪令月脸颊微微一红,立马后退了数步。
她一瞪,落在对方眼中却毫无威慑力。
纪令月气鼓鼓道,“你真是……”
方青元都这么说,她还能说什么?
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几名女子含笑交谈的声音。
“在大殿闷久了,出来散散步也不错。”
“你莫不是傻了,这种天气散心做什么,别把你冻成了傻子才是。”
“据说前面有个亭子,我听说宫里的亭子不同,里头都会置一个炭盆以备不时之需,不如咱们进去取个暖?”
随着那些声音逼近,纪令月心里陡然一沉。
她看了看,周围宽阔,连个能避开的地方都没有。
幕后之人想来早就打探好地点,让她彻底避无可避。
“哎呀。”一声短促的惊呼响起,那些窸窣脚步声猛地一顿。
纪令月已经不想转过头去看那些女子的表情了。
她深吸一口气,望向那些女子脸上有惊诧有意外,更多的是打量的神情后,勉强勾起一笑。
只是这笑意落在其中一个人身上时,顿时不淡定了起来。
薛妙?
薛妙瞧了她一眼,最终落在方青元身上,随即缓缓行了一礼。
“见过郡主,殿下。”
其她女子纷纷回神,也跟着行了一礼,只是视线不断往两人身上瞟。
“怎么回事,都聚在后亭那儿做什么?”
又是一阵脚步声传来,一帮官家夫人朝臣们皆出了大殿。
纪令月愣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两个都跑了出来?
绿翘这时候恰好回来来,见状脸色微微一白。
她连忙快步走到纪令月耳畔,飞快道,“小姐,奴婢方才打听到,若是宫宴进行一半,宫女们便会引坐在殿中乏闷的人们出来,在备好的亭子中稍作歇息。”
“亭中的银碳已经烧过了一轮,就是为此准备的。”
纪令月蹙眉,“我们为何没有收到消息?”
按照她的身份,若是宫宴之中有这么一个流程,必然会有人过来告知。
绿翘悄悄压低了声音,“听说这个建议是宁王提出来的。”
宁王陆淮安?纪令月忽然把视线投向了薛妙。
难不成派人将她与方青元引出来的人便是她指使的?
此刻想这些也来不及了,有些眼尖的夫人一眼便瞧见了她们,不由惊呼道。
“郡主也在这……这不是东临国的二皇子吗?”
一句话,顿时把所有人的视线吸引了过来。
无数双眼睛盯着纪令月与方青元二人,有惊讶的,有看好戏的,亦有不怀好意的。
“我正寻思着二殿下究竟去了哪儿,没想到您居然在这里,真是令人意外。”
陆淮安从人群中走出,他说完这番话后视线落到纪令月身上,似乎颇为意外。
“郡主居然也在此处。”
纪令月不知道他有什么意图,皮笑肉不笑道,“宁王殿下。”
陆淮安看着她,嘴上打趣着,“难道本王来的不是时候,打扰了二位的雅兴?”
这句话,简直是毫不遮掩堂而皇之的说二人之间有什么。
孤男寡女,由不得旁人胡思乱想。
原本还没人敢说什么,虽然亲眼所见,毕竟两人身份不凡,其中一人还是邻国皇子,若是因为她们的多嘴一句而酿成大错……
没有人敢赌。
而这种诡异的氛围却陡然被陆淮安当场戳破,场中气氛顿时变得不一样来起来。
年轻的官家女子们投来好奇的视线,而那些夫人们却是纷纷蹙起眉头,看向纪令月的目光带着几分不满。
好歹是个未出阁的女子,居然在宫中私会外男,此举当真算得上不知廉耻。
感受到从四面八方投来的恶意视线,纪令月忍不住想扶额。
她最担心的状况最终还是发生了。
纪令月定了定神,自知这个时候愈发不能乱了阵脚,闻言佯作疑惑的看着陆淮安。
“宁王殿下在说什么,我不过是随着众人出来,无意间碰到在此处的二殿下罢了。”
她道,“宁王殿下若是在开玩笑,可莫要如此不知分寸了。”
纪令月淡淡笑着,那眸中锐利的光芒陡然射向陆淮安。
“拿女子清誉胡说八道,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好笑。”
陆淮安没想到纪令月当场就跟他冷下了脸。
原以为她会慌不择乱,没料到纪令月压根连周旋的意思都没有。
纪令月看着陆淮安的模样,就知道他心里定然在想着什么。
她冷笑一声,若今晚这一幕是宁王与薛妙合谋意图毁坏她的名声,那么她干脆闹大一些,将众人的注意力转移到她与宁王之间的矛盾上。
众人会对哪一件事情感兴趣,简直不言而喻。
她身后站着的,可是纪家,如今与宁王做出立场不对付的一面,想来以场中这些人脑补程度,很快便会将她与方青元的事情迅速抛在脑后。
陆淮安似乎慢慢意识到这一点,他看着纪令月,眼眸微眯,“郡主这是在恼羞成怒吗?”
纪令月莞尔,嘴上毫不留情。
“宁王殿下好歹与陈阁老关系甚好,向来二人应当对学术之间有诸多共同话题才是。”
“都说近朱者赤,怎么瞧着殿下好端端的,连成语都不会用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