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意想也不想,直接脱口而出:“那是自然……”
牢中忽然响起几声嗤笑。
温太妃神情变得铁青,曲肘捅了捅她胳膊。
温如意这才回神,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闭上了嘴,有些恼怒的瞪了纪令月一眼。
隔着一个牢门,纪令月丝毫没有身在牢中的自觉。
她泰然自若的坐着,那眼神淡然的仿佛只是在府中迎来两个不速之客。
温太妃看着纪令月这般从容愈发觉得不对劲,她眼皮突然一跳。
难不成她还有什么后招?可人如今已经在大牢里,还能做什么……
如是想着,她突然想了陆瑾桃方才那个举动。
糟了,纪家恐怕有什么后招,陆瑾桃探监恐怕只是个幌子,她真实的目的是想借机向外面传递消息。
身为女子居然狡猾至此,温太妃暗骂一声。
她自觉猜出纪令月真实的想法,冷森森的朝她一笑,那语气忽而变得尖利。
“事到如今还想做困兽之争,真是可笑。”
纪令月面无表情道,“我不知道温太妃在说什么。”
“不知道?”温太妃眯了迷眼,“郡主是想拖延时间,好让陆瑾桃出去传递消息吧。”
纪令月脸色微微一变,覆在掌心的指尖蜷缩而起。
温太妃看着她,愈发笃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她不屑一顾道,“有本太妃在,陆瑾桃她一个字都休想透露出去。”
“如意,走了。”
说罢,她倏然转身,宽大的衣袍凌空飞掀起一抹弧度。
温如意冲着纪令月重重哼了一哼,“你就在这破牢里孤苦过一辈子吧!”
随后她抬脚连忙跟上。
“果然还是个小屁孩,幼稚。”纪令月在两人走了之后,神情骤然一变,方才的慌张好似只是旁人的错觉般。
她啧啧摇头,“好歹是从宫斗里存活下来的,温太妃怎么是这副德行。”
不仅沉不住气,还疑神疑鬼的。
脑补是病,得治!
“难不成是因为她投了个好胎,背靠温家这颗大树,再怎么蠢先帝也不得不容忍她?”
不得不说,纪令月无形之中真相了。
隔壁的牢房里传出声音,纪令仪问道,“月儿,方才温太妃可是真的识破你的计划了?”
她们从始至终在一旁静静听着,当听到温太妃与温如意那堪称羞辱的话后,众人皆是一怒。
虎落平阳被犬欺,她们还没被定罪呢,温家人就迫不及待上门落井下石了。
简直是欺人太甚!看来是纪家平时太无为了,这才纵容某些跳蚤野心一日日庞大到目中无人的地步!
纪令月正支肘撑着下巴放空神游着,闻言道,“我没有什么计划,只不过是察觉温太妃这场落井下石来得太晚,觉得有些异常罢了。”
坐在牢中闭目养神的纪老夫人忽然睁开眼,眸中那抹精光一闪而逝。
“月儿是在怀疑外面情势又有变化了?”
纪令月点了点头,随后意识到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于是回道。
“没错,只怕宁王那头又‘掌握’了什么证据,开始借机打压纪家。”
说着,她微微叹了口气,“若是能早点知道消息,也不至于陷入如此被动的局面。”
纪令月突然想起那天才捡回来的小黑猫,那软乎乎小小一团的触感仿佛还在。
也不知道那个小家伙懂不懂自己钻狗洞出去找吃的……
与此同时,摄政王府内。
靳一快步走近,朝着立在窗前拿着狗尾草挑逗正一蹦一跳的小黑煤球炭的陆淮琛走去。
他拱手,“主子,温太妃带着温如意进了皇宫大牢。”
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摆,摇摇晃晃狗尾巴草从小黑煤炭毛茸茸的头顶拂过,那掌心的肉球飞快打着。
它正是那日纪令月捡回屋子里抱养的小黑猫。
不过短短几天的时间,它好似脱胎换骨了般,从原先瘦弱奄奄一息的模样,一跃变成圆滚滚的肉球。
靳一瞥了一眼,有些不忍直视的收回了眼神。
他对自家主子养宠物的方式简直是不忍直视。
这哪是养猫啊,分明是在养一头猪。
也不知道郡主回来之后看到这只小黑猫变成这副模样会不会崩溃。
陆淮琛懒洋洋的把狗尾巴草往旁边一扔,就见小黑煤球咕噜噜的滚了过去,它拱了拱,似乎又觉得无趣,很快便恹恹的厌弃了。
他道,“皇宫大牢什么时候松懈到这种程度,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去了。”
“温家人去做什么。”
靳一道,“目前看来,只是为了对郡主说一些落井下石的话。”
说着,他把听到的一一复述一遍。
陆淮琛闻言,狭长的眸闪过比夜色更深的清冷。
他抬眸轻笑了一声,诡谲森凉的笑意激得靳一悲伤涌起一阵阴寒的战栗。
“把当日值守的将士全部拖出来当众仗责一百。”
“记得把温太妃与温小姐请来近距离好好看着。”
“既然她们送上把柄,我们不顺一下她们的心意,岂不是辜负了那一番‘好心’?”
一百军棍……连靳一都忍不住抖了抖。
这已经是宛如凌迟般的死刑了,介时皮开肉绽已经算还好的,只怕血肉与骨头碎片飞溅到脸上,那血腥的味道三天三夜都洗不掉。
靳一一抖,继续道,“还有一事,靳七从大兴粮仓回来了。”
“他带回了一个人,说是运粮官李三的手下,他似乎知道些什么东西。”
陆淮琛眼眸一掀,“人呢。”
靳一道,“已经带到王府内,靳七正打算问出他隐瞒的秘密。”
他起身,直径朝着屋外走去,“走吧,去见见那个人。”
靳一有些意外,陆淮琛向来不亲自问这些事情,一般这种情况由靳字部的暗卫来做就好了。
看来自家主子对纪三小姐当真是上心了。
陆淮琛走到偏院,靳七拱手,“见过主子。”
他看了看坐在椅子上垂眸沉默不语的男人面前,孔武有力的身材无一不彰显着他武人的身份。
“知道这里是哪儿吗。”陆淮琛淡淡问着,声音毫无一丝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