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淮琛就因为这个专程跑过来了?
书中大反派的思路都是这么让人难以理解的吗?
张升还算理智,神思立刻回到这一案上,他扭头问道,“郡主,您当日真的只见了王爷?”
既然陆淮琛都专门过来解释,她也不会再藏着掖着了。
虽说这件事情传出去会让人误会……罢了,误会就误会吧,反正吃亏的又不是她!
纪令月点头,“没错,我与王爷确实见过面。”
她说的坦然,“这只是一个意外,我当时被泼了一身果酒,在屋中久久不见下人送来衣裳。”
“不耐之下自行出了门离开,因为对铭王府路线不熟,周遭又没有任何一个下人经过,我便迷路到假山处。”
“幸得见过王爷,他才将我带回了正堂。”
说着,她有些气恼道,“至于纪令霓,我从未跟她见过面。纪家与四房早就分道扬镳,若非看在铭王大婚,我等怎会过来看他们的脸色。”
纪令月说的愤懑,倒真让人信服了几分。
张升问道,“那你方才为何不说?”
“我能说吗?”纪令月反问,“当时虽然什么情况都没有……”
她说到这句话时,莫名感受到从陆淮琛方向投来沉沉的视线。
纪令月顿了一顿扭过头去,却什么都没发现。
于是她才继续道,“但总归是孤男寡女,说出去对我……咳,对王爷的名声不太好。”
她说到一半连忙来了个急刹车,闻言咳了咳声,“诸位应当能够理解我。”
众人表面恍然,眼神却写着不信。
纪令月一噎,她满脸茫然,难道自己的演技直线下降了吗?
怎么每个人都这么看着自己?
陆淮琛似笑非笑,他附和着点头,嘴角带着零星笑意,“没错。”
“胡说八道!”陆淮铭大怒,“就光凭你一人的片面之词,她就能洗刷身上的嫌疑了吗!”
纪令月一忍再忍,终于忍不住开口嘲讽,“你这一张破嘴除了光会喊一句‘胡说八道’还能说出什么有用的话来?”
她指着那帮齐齐跪在地上的侍婢,“这些都是你铭王府的人,她们一人一句你就能胡乱定我的罪,难道不是荒谬至极?”
“是你口口声声让我找出一个人证,那好,我找到了。”
纪令月冷笑,“而你铭王又如何,开始翻脸不认人了?”
“是不是‘胡说八道’尚未榷待,但我这里有四个字想要总给你。”
说着,她一字一句慢慢道,“臭——不——要——脸!”
“你!”陆淮铭大怒,指着她的手指因怒气而微微颤抖着。
“行了,这场闹剧该结束了。”陆淮琛淡淡出声打断,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四名侍婢,“就是她们指认的你?”
纪令月点了点头,她很怀疑,陆淮琛下一句话会是“都杀了吧”。
岂料他什么都没说,靳一忽然闪身上前,卸了紫衣的下巴。
陆淮琛忽而屈指一弹,空气中倏然划过一道银芒落入她口中。
听到“咔嚓”一声响,紫衣带着痛苦的神情捂着下巴。
陆淮铭一怒,“陆淮琛,你难不成想当庭逼供吗!”
“逼供?你能想出这个蠢办法,本王却做不了这种蠢事。”
无事陆淮铭瞪大的眼瞳,陆淮铭倏然伸出掌心,一条拇指大小,通体泛着银白的软体动物微微蜷缩着,额上似有两根触角晃动着。
“这是何物?”张升问道。
靳一代替他回答,“这是真言蛊的母体,苗疆一种极其特殊的蛊虫。”
他视线飞快扫了紫衣一眼,“方才给她吞下的是子蛊,从现在开始,她胆敢说一句假话,将会遭受穿心噬骨之痛。”
紫衣听到自己吞下去的不仅是一条虫,还是一条蛊虫后脸色煞白,差点晕厥过去。
还是靳一飞快点了她的清明穴,人如同回光返照般豁然精神无比。
紫衣想昏也昏不成了,她只能瞪大了眼,恐惧的看着陆淮琛。
陆淮琛拇指摩挲着白软的蛊,像是拿捏着触感不错的小玩意儿,一滚一捻,看得旁人心惊胆颤。
偏偏他姿态随意,好似自己没做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
他淡淡问道,“该说的全部都说出来,本王的耐心有限。”
“谁指使你陷害她的?”
紫衣脸色煞白,她浑身都在颤抖,“没……没有人指使……”
刚说完这句话,她的心脏像是被数千根针来回穿插般痛不欲生。
她凄厉的一喊,骤然倒在地上打滚,鼻中流出猩红的血液滴落到衣襟上,看起来十分骇人。
旁人大多都被吓到了,他们纷纷看向陆淮琛手中的母蛊,那原本缠成蚕豆状的小虫不知何时直立着身子,那看似黑豆般的眼珠子一顺不顺的望着紫衣的方向。
“我……我……”紫衣死死掐着脖子,脸色因呼吸不畅而涨的青紫交加。
靳一不耐的将人一踹,事到如今还不肯说实话吗?”
“看来本王还是太过仁慈了。”
陆淮琛似笑非笑,他指腹摩挲着母蛊软绵绵的身躯,紫衣突然凄厉一声尖叫。
她突然倒在地上,浑身猛地一阵抽、搐。
接着,发生了极其骇人的一幕。
从她的眼鼻耳口中缓缓渗出汩汩猩红的血,血色如绸缎从地上缓缓流着,带着炙热的温度。
纪令月触到那抹猩红时深吸一口气,正欲看向紫衣最后一眼时,陆淮琛的身形不知何时挡在她面前。
随后,紫衣便被蒙上白布被抬了下去。
场中一片死寂之色,无人敢看陆淮琛。
饶是他方才当中拿出那令人寒颤的苗疆蛊虫,也无人敢对他发出一声质疑。
陆淮琛神情依旧淡的不像话,他将视线挪到抖得如筛糠般的三个婢女。
“你们也要落得和她们一样的下场吗?”
那三个下人闻言,忽然哭着纷纷叩头。
“王爷饶命啊!”三名侍婢闻见了飘到鼻尖的血气,吓得瑟瑟发抖。
为首的侍婢抖着声音,“奴婢……奴婢……”
她一张口,陆淮铭手中的蛊如一道肉眼不可见的光飞快入了她喉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