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征豁然起身,他似是憋着怒火,隐忍着走到陆淮铭身前一拱手,“虽说有些唐突,还请王爷随我移驾,我们好继续商量婚事事宜。”
陆淮铭看了他一眼,竟点头答应了下来。
他起身道,“也可,我们二人先商定一下。”说完,他头也不回得随着纪征离开。
纪衡想跟着出去,却被纪老夫人拦住了。
纪衡错愕,他转过头去,“母亲?”
纪老夫人神情淡淡,“让他们去,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纪衡满头雾水,却也循着纪老夫人的话安安分分的坐下。
可怜堂堂户部尚书,大半日都要做在正堂之中消磨时光了。
另一头,待二人走到兰亭时,陆淮铭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懒洋洋道,“说罢,有什么事。”
他早就看了出来,纪征是有话要跟自己说,故而闹得众人不愉快,借机腾出与他单独见面的机会。
纪征也跟着停下脚步,他转头,先前恼怒的愤懑消失得悄然无踪,有的只是无尽麻木的神情。
他开口,“王爷想娶的,应当是纪令月吧。”
陆淮铭没想到纪征如此直白,他却是没反对这句话,闻言道,“怎么,你这是不赞同本王与纪令霓的婚事了?”
纪征神情木然,没有接着他的话,就好似在自言自语般,“我有一个办法能让王爷得到纪令月,不知王爷感不感兴趣?”
“你想借着本王的手,借刀杀人?”陆淮铭此刻哪儿还不明白他的意图,他冷笑,“你知道本网最讨厌什么吗?最讨厌你这种把本王当刀子使的。”
“王爷,您到底感不感兴趣。”纪征就像是只会麻木说着这两句话的机器,陆淮铭渐渐正视着这个纪家唯一没有血缘关系,最没有存在感的人。
纪家的事情他大概知道,尤其是纪征。
纪衡为纪老国公年轻时一名心腹下属官员之子,但此人在太祖在位时贪墨致江南水患而被斩首,彼时其妻有孕,产下一子后失踪。纪老国公正式收养此子,最终亲自取名纪征。
可见今日的模样,这个纪征好像跟纪家有什么问题啊。
他问道,“如果本王说有,你又打算怎么做?”
纪令月坐在秋千上,便听到外面有小丫鬟通传。
“让人进来吧。”她淡淡出声。
见面生小丫鬟走了进来,朝她福了一礼,“奴婢见过三小姐,奉老夫人之命前来传话。”
“老夫人请你到偏院候着。”
祖母让她去偏院,偏偏在这一天?
纪令月想起那一日纪老夫人意味深长的视线,她抿唇思虑了半晌,随后淡淡道,“知道了。”
随后她抬脚就跟着这名小丫鬟一道朝偏院走去。
她刚出院门,蛰伏在暗处的一抹黑影飞快闪过,很快隐匿在草丛中消失不见。
直到偏院,就见一抹身影坐在其间。
纪令月上前,看到来人时微微一愣,似是有些想不到对方为何会出现在这。
“纪令霓?”
纪令霓转身,那双眸见不到往日的神采。她看到纪令月,抬手朝位置上一指,“坐。”
待两人坐定,纪令月狐疑的看向她,“那个丫鬟是你的人?你把我唤道这个地方来做什么?”
按理来说,纪令霓应当恨她恨到处之而后快的地步,居然会让一名下人传假话,只为把自己引到这个地方来。
若说她没有什么心思,纪令月打死都不信。
她胡思乱想着,纪令霓眼眶突然蓄泪,泪眼朦胧的望向纪令月。
她示弱,“三姐姐,从前是我不好,总是想找你麻烦。”
“经过这一段时间,我已经知道错了,还请三姐姐救我,我不想嫁给铭王!”
纪令霓突如其来的眼泪给了纪令月巨大的冲击,她有些愕然,似是没能反应过来。
纪令霓见她犹疑,咬了咬牙倏然起身,似是对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感觉十分屈辱。
没等纪令月反应过来,她竟是一副作势要跪下的模样,“我认错,从前是我不对,还请三姐姐相助!”
“唉唉唉,好端端的跪什么跪。”纪令月连忙拦住她,一手狠狠抓着她胳膊强行将人拉了起来。
纪令霓手臂不自在的一僵,却什么也没说。
纪令月蹙眉,见纪令霓削瘦的模样,好似被铭王的婚事折磨得脱相,心中顿时升起一抹不忍。
铭王那个年纪都可以当她爹了,纪令霓怎么也算是纪家人,看着一个如花似玉大闺女嫁过去,她还真是无法直视。
思及此,纪令月不由放低声音道,“你也别急,等我回去找我爹商讨,此事总有转机的。”
纪令霓却是摇头,“不,这件事找谁都无济于事。”
她抬眸,突然定定的看着纪令月,“只有你才能办得到。”
纪令月一愣,指着自己鼻尖,“我?”
她奇怪,自己能做什么?
可话刚落,空气中飘过来的异香突然变得浓郁起来,浓郁到纪令月察觉不对劲的地步。
她猛然捏着鼻子起身,见纪令霓泰然自若的模样,她怒道,“你算计我?”
纪令霓先前的神情悉数敛起,她看着眼神逐渐迷离的纪令月,嘴角弯起一抹病态又残忍的弧度。
她如从前般倨傲的仰首,只是那感觉不再,更多的是欲将人拖到地域里无尽的疯狂,看得纪令月忍不住抖了抖。
“纪令月,我能有今天全是拜你所赐!”
“你栽赃给我的,我如今统统还给你。”
“等一刻钟后,你就是天底下令人唾骂失贞不洁,与妹妹抢男人的恶毒女人,永世不得翻身。”
她嘴角扬起森冷的笑,最后施舍了纪令月一眼,转身离开了此地。
“慢慢享受吧,我的好‘姐姐’。”
纪令月死死咬着牙保持清醒,她欲转身离开,却发现浑身瘫软,完全使不上劲。
我去,这是什么东西,怎么比迷药还吓人!
纪令月忍不住爆了粗口。
这都是什么事儿,纪令霓黑化了,彻底爆发了?
她觉得,自己可能算是网文界最莫名其妙的可怜女炮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