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襄王妃眼眸一亮,立马拉着纪令月往她身旁坐下,连连夸赞,“你这身打扮好看极了,都说人靠衣衫,我看啊是你衬出了这身衣裳。”
周旁的官家夫人也纷纷附和,夸赞声倒是真心实意的。
纪令月的容貌是京城公认的,就算有谁在暗中不满,也只能私底下说说。
纪令月被接二连三的彩虹屁震惊了。
她想起刚到这个地方时,自己还得拍着陆瑾桃和大反派的彩虹屁,如今竟然变成这些人对着自己拍了吗?
果真是风水轮流转啊,这就是权势与地位的力量吗……
简直恐怖如斯。
她震惊之余,好歹还记得这是什么场合与自己的身份。
连忙拾起惊呆的下巴,做出矜持的高门大户出身应有的姿态轻轻笑着。
“是夫人们太过抬举我了……”
早早待在一旁的纪令澜与李氏脸色微沉,而杜氏沉着脸色在座位上待着,她时不时的看向纪令霓,面露担忧之色。
从进屋开始,纪令霓一反常态,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好似眼前的热闹与自己无关。
只是在纪令月进屋之后,脸上才有一丝动静,随后又消散了去。
杜氏微微蹙眉,却也没多想。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时间很快就过去。
纪衡见宾客来得差不多,朝着纪老夫人的方向微微点头,随即朗声笑道,“时辰已到,开席吧。”
不得不说,叶氏与裴氏这个月花在寿宴上的心思十分巧妙,光是横挂在庭院的花灯就让这个寿宴变得十分温馨。
虽已入夜,纪府院中仿佛如白日般明亮。
宴到中途,纪令仪突然起身,迎着众人的视线走到堂中,盈盈一笑,“祖母寿宴,孙女特此准备了份寿礼。”
她从贴身丫鬟手中接过盒子后缓缓打开,一个造型奇特的杯盏展露在众人面前。
纪令仪举止端庄而沉稳,柔声介绍着,“这是我命人为祖母特制的杯盏,此杯由奇楠香雕刻,其香味奇烈,情神辟秽,望祖母喜欢。”
她献上了以奇村香木所制的山水天然式杯,杯身精雕深镂,那山峦叠嶂,巨木参天栩栩如生,看得不少人十分惊诧。
官家所用多为瓷杯,这种奇特的杯盏倒是十分罕见,一下子吸引了众人的视线。
纪老夫人笑着点头,朝着众人介绍,“这是我大孙女纪令仪,她素来最贴心,没想到送的贺礼也如此别出心裁。”
众人闻言附和,见纪令仪不卑不亢举止端庄有度,容貌也十分出众,家有适龄儿子的夫人们也开始渐渐打起了心思。
“祖母只看姐姐,怎么不看我呢?”
稚嫩的声音响起,只见纪怀屿一蹦一跳的,把自己在学堂里取得的好成绩攒了起来,当做礼物献给纪老夫人。
这种别开生面的新奇方式惹得众人纷纷调笑。
纪老夫人无奈,脸上却写着宠溺之色,她带着歉意对诸位道,“这是我孙儿纪怀屿,他向来被宠坏了,做事没大没小,让诸位看了笑话。”
话虽是这么说,可她脸上止不住的笑意却出卖了心中所想。
众人觉得纪怀屿活泼可爱,闻言道,“令孙天真烂漫,我家小儿子这么大成日想着胡玩,若他能有小公子这般聪明的劲头,我可省心多了。”
这话说的有水准,默默夸赞了纪怀屿聪明,纪老夫人顿时笑逐颜开,连叶氏脸上也不自觉露出笑容。
就在这时,纪令澜笑着上前款款行了一礼,她今日着一袭粉嫩长裙,唇抹蔻丹,与寻常模样大相径庭。
她挥手,杏竹捧着厚厚一卷刺绣上前,待数尺长的刺绣展开,众人惊叹声交相响起。
纪令澜侧身一让,露出刺绣上的佛经,字体娟秀,经文以金线绣成,足可见刺绣之人的用心。
有官家夫人夸赞,“真是不得了,有这样的玲珑心思当真孝顺。”
“是啊,这位便是纪家二小姐么?平日未听得她什么名声,没想到竟是个孝顺的。”
纪令澜听着周旁传来的称赞声,隐秘的得意悄然升起,她压抑着嘴角扬起的笑意,盈盈行了一礼。
“澜儿技拙,仅以此刺绣祝祖母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纪老夫人脸上露出笑意,“你有心了。”
几个月来的费尽心思只得到这么一句不清不淡的话语,纪令澜身子微微一僵,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微笑着,“祖母开心就好。”
说罢,她站在那儿等着,却迟迟不见纪老夫人将她引荐给那些夫人。
纪令澜指尖暗暗掐入掌心之中,随即缓缓退到席位上。
她暗恼,纪令仪那种破烂东西都能被她夸成那副模样,自己费心费力半天讨不了一个好!
算了,能在这些夫人们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也不枉费她这些时日的努力。
她兀自胡思乱想着,一道声音蓦然吸引走她的全部视线。
“看来本王没有来迟。”
意料之外的声音传来,众人纷纷侧首,神情微微一变。
只见陆淮琛负手踏入,身着一袭玄色衣袍,眉宇仿佛蕴着淡淡的光。
他似笑非笑,神情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之色。
“听闻纪老夫人大寿,本王特意备上了份厚礼。”
他随意的一招手,靳一上前,捧着手中的八角宝盒打开。
只见里头安安静静盛放着一柄檀香木雕九芝如意,如意以檀香木雕刻藤蔓绕身,聳生九只灵智,构成如意之状,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光是盛着如意的象牙浮雕八角长方盒就价值千金,这两样东西加起来,饶是这些见惯世面的官家夫人们也不由倒吸一口冷气。
纪老夫人眼眸微眯,沉稳的拄着拐杖起身朝陆淮琛微微颔首,“摄政王殿下能赏脸过来已使我纪府蓬荜生辉,如此价格不菲之物,只怕老身受不起啊。”
她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在悄悄打鼓。
摄政王向来与纪府没有什么牵扯,陆淮琛突然拜访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陆淮琛三两步上前随意落座,闻言扬唇一笑,刹那间好似银河都倾泄至他眼底,惊艳了众人。
他道,“这些再珍贵也不过是一堆东西罢了,若老夫人不要大可扔了,反正本王的寿礼已送上。”
他如此随性,倒是让纪老夫人放下了不少戒备。
陆淮琛性情阴晴不定,总是能做出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来,看来今日赴宴也是他一时兴起。
陆淮琛的出现让场中气氛凝滞了些许,叶氏与裴氏见状适时的调整了气氛,献礼最终得以继续。
但有了陆淮琛那一大手笔,后面不管送什么都显得黯淡无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