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靖羽低下了头沉默不语,众人以为他只是一时兴起问起来。
毕竟还是个海子。
就在这时,那个年轻女子走到老人家身旁,看着纪令月二人陡然深吸一口气。
她惊愕的掩唇,看到陆淮琛时眼中的痴迷与惊艳毫不掩饰。
原先的不耐烦神色悉数散去,女子顿时浮现出一抹少女的娇羞之色,她目光不断的往陆淮琛身上探去。
含羞带怯的声音响起,她问那位老人。
“爷爷,他们是谁啊?”
老人家听出她语气里莫名浮起的羞涩,眉头轻轻一蹙。
“阿雅,是他们二位救了我,若没有他们相助,我早已被朱邢……”
岂料他还未讲完,阿雅连忙出声打断了他。
“听说二位救了我爷爷……小女在这先行谢过了。”
说着,她又瞟了陆淮琛一眼,脸颊上的红晕更深了。
搞什么啊。
纪令月看着这名唤做阿雅的人,对她莫名产生一股不喜的感觉。
陆淮琛是肯定不会开口,她便回道。
“不必,你们二人自己小心,记得躲着朱邢。”
说完,她见身旁围聚的人越来越多,不自觉伸手扯了扯陆淮琛的衣袖。
她踮脚对他覆耳低声道,“快走吧,我们已经很惹人注意了。”
陆淮琛视线落在她的手上,心不在焉的点了头。
阿雅见二人要走,她突然急了,把黏在陆淮琛身上的视线投向了纪令月。
她见他身旁蒙着面纱的女子时眉头一蹙,心里头陡然升起浓浓的危机感。
阿雅慌忙道,“等等!”
纪令月停下脚步,不解的看向她。
情急之下,阿雅慌忙挤出泪水,顿时扑倒纪令月面前哭得梨花带雨。
她抬头,神情可怜至极。
“恩人,求你们收下我,保护我与爷爷吧!”
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发展,纪令月满脸问号。
这是什么发展?
她对着总是莫名其妙出现的事情抱着十足的警惕,在阿雅一番话说出口后,她有种不安的感觉。
果然,一股熟悉的电流丝丝麻麻沿着四肢百骸蹿起。
这种电流只产生轻微的刺痛,但纪令月浑身却是反射性一抖。
她瞳孔陡然瞪大,倏然转过身目光朝着周围的百姓扫去。
薛妙难道也来了宁城?
纪令月不清楚这股轻微到及不可见的电流是否与阿雅的话有关,但她知道,此事未来很可能会与薛妙搭上关系。
也就是说……纪令月垂着头看向阿雅。
薛妙将来会跟她认识。
她本就打算拒绝,猜测出这种可能性后,她摇了摇头果断拒绝。
“抱歉,我只不过是过路人,来宁城待不了多久,没有什么能力保护你们。”
纪令月认为,她已经将话说的十分委婉了。
可那个阿雅听了却是急了,扒着纪令月的裙裾不肯放手。
她暗暗掐自己手臂,逼自己眼裂哭得汹涌。
阿雅露出悲伤的神色,她看着纪令月,“恩人,我们已经得罪死了朱邢,在宁城没有立足之地了!”
“我可以当你的丫鬟,我什么都会做的……求您不要如此狠心拒绝。”
纪令月脚步微缩,发现自己的裙子被她像是铁钉般定在原地,微一用力都能听到布帛轻轻撕裂的声音。
她眸色一沉。
这人哪是在求人,分明是对她有敌意,故意拦着她!
纪令月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她从阿雅身上看到了几分薛妙的影子。
如是想着,纪令月回复阿雅的话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决绝的不容置喙。
“我不需要,我也不愿意,你走吧。”
只听得阿雅哭着起身,指着她痛声斥责,“你怎么能如此狠心!”
“既然救了我们,难道就不应该负责到底吗?”
“你们这些人每日不愁吃的,还能穿着精美的衣服首饰,而我们不过是每日为了一口吃的岌岌存活的可怜人罢了。”
阿雅惨淡一笑,看着纪令月的眸中带着几分痛恨。
“果然,身份尊贵的有钱人没有良心,我们都这么可怜,帮一下又怎么了?”
随着她高声指责,空气里顿时凝结着一股莫名难言的意味。
纪令月眼神落在阿雅伸出的指尖,又顺着落到她脸上那嫉妒的神色。
她笑,笑的嘲讽。
那股残存的电流好似察觉到她要做的事,渐渐消失在身体里。
纪令月想,她难得与这种讨人厌的剧情达成了一致的想法。
纪令月眼梢微微上挑,带着厉烈的神采,她声音带着几分清冷。
“你这是在逼我了?”
阿雅摸了摸泪水,依旧是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我只是求你,希望你能发发善心……”
“你若是要救人,为何不干脆连我们的命也彻底救下呢?”
“反正你一看就是身份不凡。”阿雅说着,扫了乌蒙与靳一一眼,“你身旁围绕着那么多厉害的人,对付朱邢对你来说应该只是小事一桩吧?”
她一字一句,都在逼纪令月做选择。
若纪令月真的想要一个名声,她就不得不开口答应下来。
到时候,自己再顺势接触那个神秘的男人……
阿雅痴迷的想着,她只要得了荣华富贵,穿上如那个女人精美的衣裳和首饰,她有信心,绝对比纪令月差不了多少!
夜幕高悬的月光挥洒在每个人身上,微微的风拂过纪令月的面纱,黑暗中看不清她容颜。
唯有那双眸清亮如天上月,又似秋水般华光璀璨,带着惊醒的美。
纪令月入突然笑了,笑意带着清亮细脆。
她道,“善心?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阿雅突然一愣。
“你不过是想当着众人的面逼我收下你罢了,在你的算计中,我若是不收下你,只会在众人面前落得冷血无情的名声,是吗?”
纪令月竖起娥眉,“真是可惜,我并不吃这一套。”
“名声?名声能当饭吃,能换金子吗?”
“为了名声手下你这个烦人精膈应我自己……你当我傻吗?”
最后一句话沉甸甸的压在阿雅心中,她脸色骤然苍白一片。
而纪令月这番话一出,顿时惹了周围百姓的非议。
她不用听,都知道不是什么好话。
“还站在这里做什么,不是说要走吗。”
陆淮琛突然出声,他突然牵着纪令月的手腕朝前走。
在经过阿雅时,他脚步一听,那微抿的唇溢出冷笑。
“她说得不错。”
“无用的东西,没有收下来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