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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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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萧绛拖过包裹,拿出一个荷包来,打开荷包里面是一块玉佩。

萧钰拿在手里跟陈项一起细看,只见玉佩正面镂着一条张牙舞爪的四爪盘龙,背面是中间盛开的牡丹花,旁边盘着一龙一凤。

陈项吃了一惊,忙把威德帝赐给他的那块玉佩也拿出来,放一起比较。虽然两块玉佩形状,镂刻的图案完全不同,但都是玉质洁白油润,雕工细腻精湛。

“是皇上御赐之物无疑。”萧钰说。

陈项点点头,眼睛看着萧钰:“此人在姚家身份不低。姚老相国三子、七孙皆在长安,此人会是谁?”

“估计我没见过。”萧钰摇摇头。姚家二十多房,子孙无数,他哪能记那么多。

萧绛说:“我问过伍旷,当然他肯定不会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他说姚歌是姚家某一房的嫡派玄孙,父亲曾担任过刺史、府尹之类的官职,后因病去世。他今年25岁,年少得志,16岁即进士及第,因为正好遇到父亲去世,他要守丧三年,所以未被授予官职......“

萧钰“啊”了一声:“十六岁进士及第,我想起来了......不过,听说此人死了。守丧时因为哀痛过度,身亡了。”

陈项反倒记得比萧钰还多些:“此人少有才名,16岁中进士,未被授予官职是因为他当时年龄太幼,加上~位居榜末。但即使如此,他也名声大噪。”

陈项少年时极恶读书,姚歌16岁中进士,陈元哲就拿这光辉榜样来督促儿子,弄得陈项恨不得天下学霸都死~光光。

“此人据说从小身体羸弱,他父亲因病去世后,他守丧三年,在此期间也病死了,当时世人皆叹‘天妒其才’。”陈项说,“看来他病死是假,而是被姚尚书,甚至可能是姚老相国举荐给了皇上,暗中在给皇上办事。”

姚家嫡系子弟皆可靠举荐入官,这姚歌16岁就高中进士,当然会被族中长辈所重视。

“还有那个王充,今年30。”萧绛继续往下说,“说是世代为姚歌家的家臣。父亲当过一个7品的县令。因为受姚歌家的特殊关照,他14岁那年,当上了持金吾;后吾皇登基后,废除了持金吾。他就回家了,后来一直跟着姚歌办事。”

持金吾是皇帝的依仗队,专门从贵族子弟中挑选相貌英俊,身材健美者充任,一共就180人,官居正八品,用场是皇帝出行时,骑着高头大马,穿着绿色锦绣战袍,金色锁子甲,腰插金柄佩刀,打扮得像条镶金边的毛毛虫似的,跟在前面后面摆噱头。

威德帝登基后,觉得这些年轻贵族少年,一个个长得人模狗样的,干点啥不好,天天跟在自己屁~股后面浪费口粮,干脆把这制度给废了。

持金吾挑选非常严格,非五品以上官员子弟不得入选,这王充父亲只是个小县令,却能入金吾卫,可见不是一般的恩遇了。

“皇上废除持金吾后,那些人并不是回家赋闲了,而是武艺高强者入了金甲卫,武艺不够者入了御林军。”陈项说,“这个王充应该武功不弱,等回京后,问一下郝总管,此人是咋回事。”

“那个穆武,今年42,”萧绛说,“自称是个武林中人,十几年前,被仇家追杀,身受重伤,几乎毙命,正巧遇到姚歌父亲走马上任,在路上救了他,于是从此他就给姚歌父亲当了保镖,现在又跟着姚歌。姚歌和王充的武艺说是他教的。”

“那个赵文臣,今年39岁,据说曾是个新科状元,22岁就殿试第一,名扬天下,30岁就被破格提拔当了刺史,但是一年后即被弹劾下狱,几乎死在狱中,恰巧大周跟东~突厥签阴山盟约,吾皇大赦天下,他被免了罪。”萧绛说,“出狱后他在江东隐居,姚歌找到了他,三顾茅庐,请他出山,他就跟随了姚歌。”

萧钰对这人一无所知,那两年他在阴山打仗。

“此人非常有名,据说有宰相之才,不过那时他不叫赵文臣,”陈项点了点头,“文臣估计是他的字。他弃名用字,好隐藏身份。”

“他因何事下狱?”萧钰问道。

“变法。”陈项低声说道,“他主张均田,废奴,而且还偷偷的实施过。他当县令的时候,就开始实践,于是政绩突出,年纪轻轻就被提拔当了刺史。当刺史后,管的地方大了,他不能偷偷摸~摸的干了,就自己上奏要求变法,不仅要求均田,废奴,还提出凡世袭王爵者不能当节度使......”

大周共分1500个县,县的最高长官为县令,正七品;280个州或府,州府的最高长官称刺史或府尹,正四品;又分十二个道来管辖这280个州、府,道的最高长官叫节度使,官居二品,手握军权。

大周有鉴于唐朝的安史之乱,节度使往往不委派外姓,多为李氏皇族的子孙担任。而这些李氏皇族子孙往往又有世袭的爵位,渐渐的变成了又是亲王,又是节度使,既有特权又有兵权,权力过大,足为隐患。

萧绛萧钰惊讶:“一个小小刺史就敢上书限制亲王的权力,这不是......找死嘛。”

陈项点头:“是,这人出身贫寒,在朝中毫无靠山,居然敢上书要求变法,而且他把自己偷偷实验的经过也一一写在奏章里,据实禀告,那些想整他的人都不用费心去找证据了。这事那时闹得非常大,朝中支持他的人建议皇上立即让他入内阁,而恨他的人要皇上夷他三族......没想到此人还活着。”

“那个送我来的男子叫伍旷,其实他今年才23岁。”萧绛把姚歌收伍旷的事说了一遍,“此人貌似粗蠢笨重,其实身子灵活,拳脚了得,尤其是在马上力大无穷。他说王充告诉他,大周和东~突厥不久即将大战,到时就推荐他去咱们爹爹手下从军,会再给他打一根重160斤的长戟,让他上阵杀敌。”

萧钰陈项都倒吸了口凉气:“此人如果上阵冲杀,万夫难当。”

萧绛瞟了萧钰一眼:“王充说他如果运气好,遇上突厥主力大将,斩敌军10万首级,归来就可封万户侯。”

萧钰一乐:“世人皆说万户侯,其实侯爵才食千户,咱爹和陈公才食五千户,只有王爵才食万户。可是咱们朝规定非李氏子孙不得封王。要想食万户啊,靠努力或者运气都不行,得重新投胎。”

陈项却笑不出来,这个姚歌听着就不简单,看看他手下这群人就知道了。此人出身姚家嫡系,又是姚相推荐给皇帝的,大皇子李翎的死党无疑。

有这种对手存在,实在令人鸭梨山大。

而且此人还想招揽萧绛,萧绛貌似对此人印象颇佳,而且萧绛如果站到那边阵营,萧钰肯定跟着.....绝对不能让萧绛跟他们一伙。

萧绛继续在往下说:“伍旷说他当年遇到姚歌是陕州大旱,颗粒无收,朝廷发放的赈灾粮被各级官员贪污殆尽,陕州人吃人。皇上派姚歌来暗查灾情,结果姚歌不仅把各级官员贪污赈灾粮的事查了个水落石出,还查出陕州之所以大旱,是因为州府官员历年贪污兴修水利的公款,致使天灾横行。”

萧钰点头:“这事我有印象,闹得非常大。”

“当时河南道一线因此而问斩的官员上百,整个陕州半数以上的官员获罪。”陈项这些年一直在陪李翎参与朝政,“皇上是派姚老相国的第二子姚城当的河南道钦差大臣,彻查的此事。”

“据伍旷说,在姚城到陕州前,姚歌就已经把河南道节度使李管给杀了。李管手中有兵,姚歌给了王充一枚镶红宝石的金牌,王充就到王屋山屯兵处调了兵马过来,将李管杀得全军覆没。”

萧钰和陈项两人大惊:“朱果金令,姚歌手中有朱果金令。”

两人面面相觑,心里都有点不是滋味,两人自觉李策对自己相当宠幸,但是这个姚歌,比两人大不了几岁,李策居然授予他朱果金令,所到之处如御驾亲临。

“那次是伍旷第一次上阵杀敌,王充给了他一杆八十斤重的长-枪,他那时什么招都没来得及学,凭蛮力就连挑李管手下四员大将,因此被封游牧将军,从七品。”萧绛说。

萧钰陈项皆无语。

萧绛继续往下说:“李管被王充生擒。李管自恃出身李氏皇族,被俘后出言不逊,说他是皇上的族兄,姚歌不就有张密诏嘛,私设公堂,根本没资格审他。”

“结果姚歌说,李管罪证确凿,作恶累累,其罪当诛,说王充手中有皇上御赐的尚方斩马剑,可先斩后奏,但是李管不配用尚方剑斩之。姚歌叫手下从菜市场叫了个杀猪屠夫来,当场用杀猪刀一刀将李管头颅剁下。”萧绛说。

又是朱果金令,又是尚方斩马剑,萧钰跟陈项都不吭声了,心情恶劣。

“办完陕州赈灾粮案,伍旷就跟着姚歌他们去了河南道,去查一件聚众谋反的案子。河南道下苏州、常州、湖州等州都多富商,一伙想要谋反的强贼在那里逼富商为他们提供资金,好几家因此家破人亡。姚歌在那里呆了两年多,终于将那伙逆贼连根挖起。”萧绛说。

陈项“啊”了一声:“这案子至今没有彻底结案,我回京的这几个月看的奏章里有十分之一都是关于这个案子的处置的。这案子牵涉非常大,陇西的士家大族被牵扯进无数。”

陈项忽然怪异的看了萧绛一眼:“这个案子里有一个女子得了巨额的封赏,位同从五品散官,爵开国男,食三百户。但是封赏是暗中进行的,世人不知。”

萧绛奇怪:“为何?”

“此女子出身杭州豪富之家,其父有百万家资,被那伙叛贼盯上,其父不从,被暗中害死了。”陈项说,“那女子就立誓要报父仇,离开杭州,到了关内。那女子在陇州卖身为妓,不久就因为色艺双绝而当上了花魁女,跟策划谋反的几个主脑往来甚密,后来还让其中一个为她赎身,做了他的爱妾,从而打入了叛贼集团的核心,从中获取了大量的情报和几乎整个谋反集团的高层名单.....”

萧绛恍然大悟,怪不得姚歌会看上自己,百般拉拢。

萧钰大怒:“这帮畜生。”

萧绛一笑:“我自爆身份是红香阁的胡姬,别人有这打算也不奇怪,再说了,人家也说得很清楚,去留自愿,又不是逼我去做,何必动怒。”

萧钰冷笑:“他先关怀照顾你,再给你种种好处,让你深受其恩,然后再告诉你他是为皇上办事,为大周的江山献身,为天下之黎民苍生造福,如果你按他所说去做,事成之后,又会如何如何的加官进爵,怕你不一口答应。”

萧绛白了他一眼:“你说得没错啊,武将们冲锋陷阵,血染黄沙不也是为了这些么?皇上还没事先给种种好处呢,只许诺你打了胜仗后如何如何,你还得保证自己能活着回来才能享受到。你不就勇往直前的去了嘛.....”

陈项忍不住一笑。

萧绛见萧钰怒意未消,于是推了他一把:“好了,好了。人有可利用价值,能被人家看上,应该感到荣幸。”

“再说了,人家有没强迫你,只是利诱。利诱说起了难听,其实说白了,不就是给你你想要的报酬嘛。如果报酬低于你的所需,你又不会去干。如果你去干了,说明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了。两厢情愿,各取所需,生什么气啊?”萧绛说,“来,给本姑娘笑一个,本姑娘赏你糖马儿吃。”

“糖马儿?本候卖笑就这么不值钱?”萧钰骂道,举掌佯装要打她。

萧绛笑,扑倒在萧钰怀里。

陈项赶紧将萧绛拉起来:“坐好,坐好。”

萧钰不高兴:“干嘛,我妹妹跟我闹着玩,要你管。”

萧绛继续往下说:“不过,跟他们分开后,我确实发现这条道上很不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