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发上瘫了一下午，晚上两人决定出去吃顿好的。

两个大男生对逛街没什么兴趣，吃饱喝足后一时没想好要去哪，于是靠在天桥的栏杆上看着底下车来车往。

“我算过了，”林竞玩着乔毅的打火机说，“从我那去学校要二十分钟，你那边只要十八分钟。”

“哇，那我还能比你晚起两分钟。”乔毅吸了口烟笑道。

“我也想晚起两分钟。”林竞看着乔毅，语气既认真又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可以吗？”

乔毅愣了一下才明白他的意思，纠结了好一会才说，“虽然和你呆一起挺开心的，但是...”他顿了顿，思考着怎么措辞，“我很早就习惯自己住了，突然住到一起，我...”

尽管他喜欢一睁开眼就能看到林竞的早晨，喜欢和他说话，和他吃饭，和他睡觉。但彻底改变固有的生活状态，毫无保留地去接受一个人全方位的入侵，去互相磨合迁就，除了喜欢，还需要很大的勇气。这样的勇气，他觉得自己可能还不具备。

“好吧，知道了。”没等他说完，林竞就打断了他。

“你不会生气的吧？”乔毅笑嘻嘻地摸了摸林竞的脸，小心翼翼地问。

“不会。”林竞按住乔毅的手反握在手里，笑了笑，只是失望的情绪很明显。

“那就好。”乔毅看了他一眼，心说会不会自己心里没点数是不是，这小表情。唉，完球，又得哄。

不远处抱着吉他的年轻男生唱完最后一句后停了下来。随着音乐声的停止，乔毅往那边看了看，只见男生和一个像是女朋友的女孩挨着坐在马扎上，有说有笑地啃着汉堡，看起来挺浪漫的。

“想吃汉堡吗？”乔毅碰了碰林竞的手背。

林竞摇了摇头，“你饿了？”

“不是，又不是猪。”乔毅说完将夹在指间的半截烟送到林竞嘴里，然后朝那两人走去。林竞就着乔毅的口水抽了一口，跟了上去。

“哥们，能借用下你的吉他和麦克风吗？”乔毅指着一旁的吉他问。

年轻人点了点头，嘴里塞满汉堡含糊不清道，“可以啊，用吧。”

“谢了。”乔毅抱起吉他，站到麦克风前。他有些紧张，甚至都不敢去看林竞。初中那会因为一个人在家闲着无聊不制造点噪音就难受，所以心血来潮玩起了吉他，虽然到现在已经断断续续好几年了，但因为没太上心，顶多算个半吊子水平。

因为帅的太惹眼，个子又高，还没开始唱就已经有不少路人驻足，其中大多数是女生，有的已经嗷嗷地举起手机拍照了。

乔毅扫了眼围观人群，操了一声，心想又他妈冲动了，这下要是唱烂了就彻底丢脸丢大发了，没准等等林竞都不敢承认和自己是一伙的。在唱歌这上面，他没有表演欲，也没敢出风头，就是刚刚脑子一热没忍住，莫名其妙地想浪漫一把。

就怕既出糗还他妈不浪漫。一通乱想后，手心都有些冒汗了。乔毅强装镇定地拨了两下吉他弦，“莫名——”只是唱了两个字后就停了下来。听着自己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出来和平时在ktv里的感受完全不一样，怎么有些羞耻呢。

他假装调整了下麦克风来掩饰自己的紧张，清了清嗓子，又深呼了口气，这架势搞得比产房里的孕妇还费劲。他快速地看了林竞一眼，见林竞正满眼期待地看着自己，决定把心一横，把脸一扔。

前奏缓缓响起。

“莫名我就喜欢你，深深地爱上你。”乔毅微微皱着眉，低头看着手中的弦，“没有理由，没有原因。”

乔毅唱歌时和平常说话时的声音不大一样，慵懒低沉，还带着几分沙哑。因为紧张，他的气息有些不稳，但总的来说还是很好听，也很特别。

“你知道我在等你吗，如果你真的在乎我，又怎么会啦啦啦啦……度过。”因为忘词，他腼腆地笑了一声，酷酷的，又很可爱。

“莫名我就喜欢你就深深地爱上你，在黑夜里听自己的声音。”

林竞站在乔毅面前，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前的人，无论看了多少次，都是像第一次见到时那样心动，那感觉像是一脚踩空楼梯。不同的是一瞬而过后这些又会长久地留存在每一分每一秒里，而且越积越多。

直到乔毅这首歌唱完，林竞还陷在那段旋律里。

“肉麻吗？”乔毅走近他，伸手在林竞眼前晃了晃，“傻啦？”

林竞这才回过神来，笑道，“肉麻。”

但也很惊喜，很感动。

“那……浪漫吗？”乔毅玩笑道，“是不是爱惨我了？”

“浪漫。”林竞笑得更深，“很惨。”

乔毅这才松了口气，跟着笑了起来，他没有理会周围持续投来的目光以及左边那几个蠢蠢欲动的女生，一把扣住林竞的手塞到自己外套口袋里，拉着他朝天桥的扶梯走去，“其实吧，我就是突然想到，我好像忘了说了——”

“我喜欢你，真的挺喜欢的。”乔毅踩上扶梯，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声音很小，像是说给自己听，“很喜欢。”

“我知道。”林竞说。

“行吧，早知道不说了。”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