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心,你知不知道她是谁?”祁如风稳了稳神情才开口,语气里是压不住的怒意。
凝心跪在原地,听出了祁如风话里的怒意,方才进言的气势也少了两分,嗫嗫诺诺地开口,“是……夫人”,说罢又一脸不服气地挺直腰杆,无端来了三分底气,后一句几乎是叫喊着吼出来的一般,
“可她明明就是大人随意纳进来的!没有庚帖没有举办过昏礼,一个侧门里抬进来的夫人!她连妾室都不如!凭什么受您如此疼爱!”
林蓿看着那个凝心几乎歇斯底里的模样,心里觉得她可笑,一辈子以奴婢管家的身份呆在祁如风面前却得不到他一点疼惜,只能满心满眼地嫉妒,生生看着别的女人主祁家,霸占着祁如风的怀抱和所有宠爱,自己却不能沾染半分。
还没等她回过神,耳畔传来清脆的一下巴掌声,伴着凝心的的一声尖叫,就听见原本在门外侍候的李强不知什么时候进了屋,赶在祁如风震怒之前给了她重重的一个巴掌!
“凝心你放肆!主子和夫人也是你可以置喙多嘴的?以下犯上你还犯上瘾了?”李强被凝心气地满脸发红,指着她训斥的手都在颤抖,随即在凝心旁边直接跪下,抱拳高声请罪,“请主子息怒!”
祁如风气地闭了闭眼,平复了一会儿自己的呼吸,半晌才开口,话语里满是寒意,“李强你先下去。”
“主上……”
“下去!”祁如风暴喝一声,吓得一旁观战的林蓿都忍不住一抖,地上跪着的凝心却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直着腰杆跪在哪里,眼里是说不出的坚定。
李强不忍心地看了一旁仍不知自己错在哪里的凝心,心里叹了一口气,这毕竟是一起陪着大人从小长到大的人,还是不忍心看她自寻死路,但如今看着她倔强的模样,怕是谁来也救不了她了。
“是……”
林蓿坐在那里,看着李强脚步迟疑地退出了花厅,又低头看了看地上跪着的凝心,心里有了些谋算。
眼前怒意上头的祁如风和方才浓情蜜意地替她按摩肚子的仿佛不是一个人,他脸色铁青的像是刚从天上降下来的阎罗煞一般,背手盯住地上跪着的人定定开口,“凝心,你是不是觉得自小跟着我,在祁府当着管家,就可以对我的生活和过门的夫人指手画脚了?”
凝心低着头,倔强的不言语。
“好,你不说话,”祁如风耐着脾气继续说,“我念你救过我的命,替我挡过那一次致命一箭,府里上下打点也是尽力,念在以往的情分,我不让你去暗室领罚,但你如今太不像话,当着我的面指责我念情糊涂,更是当面贬低夫人!我看你是管家当久了,不知道上下尊卑了。”
说着便沉了声音,盯着底下跪着的凝心,一字一句开口,话语里满含威严,“你还这府里的当家主母是谁吗?”
罪名一句一句地砸下来,一下下地将凝心以往的情分在三言两语间消失殆尽,凝心心底一凉,她知道主上,骨子里最重情重义却也是个最凉薄冷血之人,若是在他眼里没了情分,那下场便是比死都难看了!
“大……大人,”凝心终于开始后怕了起来,“奴婢知错了!大人不要抛弃凝心!”
祁如风下定了决心,站在那里低头看着她,一字一句地又开口询问了一遍,“我问你,这府里的当家主母是谁?”
“是……是夫人!”凝心被祁如风的威严吓到,直直拜倒在地,话语里掩不住地惊恐。
“你还知道是夫人!”祁如风动了怒,伸手捞起一旁的白瓷茶碗,朝着地上狠狠掼去!
“珰!”
“大……大人!”凝心慌了神,知道自己在祁如风眼前再也没了情面。
“你明日就给我滚出祁府!给我滚到西厂暗卫局,好好到惩戒室受罚一年!以后再也不许出现在京城!”祁如风耐心消失殆尽,凝心已经丝毫没了敬畏之心,若是再留她在府里,不定以后还能惹出什么事!
林蓿看着凝心听到西厂惩戒室的一瞬间脸色大变,便能猜到那必不是个能让人好受的地方,她有些好笑地看着趴倒在地不住求饶的凝心,心里忍不住想着你这是图什么?原本你是祁府大管家,在祁府说一不二,何必一次次挑衅祁如风的底线,给自己招罪呢?
看着局面朝着一发不可收拾的方向发展,林蓿终于忍不住开口说了话,“大人,也别生气了,要不把凝心留给我管教吧。”
祁如风回过头不可思议地看向她,“管教?你没听到她刚刚对你如何出言不逊的吗?”
林蓿对着祁如风软软地笑了笑,打量着地上不住颤抖的凝心,心里忍不住发笑,要是把她送走了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
再者说,她可太了解这样的女人了,让她去受皮肉之苦不算什么,她自小跟着祁如风,什么打打杀杀没见过,那些惩戒刑罚只能让她疼一时,可不能让她知道真正的疼痛是什么样的!
林蓿拽了拽祁如风的衣角,惹得他回头看了看自己,林蓿看着他一脸怒意未消的模样,软软地继续开口,“大人……凝心只是一时意气,别一棒子打死嘛。”
祁如风没说话,林蓿打量着他的脸色继续开口,“再说了,凝心管家管的那么好,没了她我怎么当这个当家主母嘛~”
祁如风听到这里才勉强松了口,而凝心经了刚刚那一场,根本不敢再说话,只能顺着林蓿的吩咐,以后当作林蓿的贴身女使才能在祁府里呆下去了。
林蓿得了准信儿,踱到凝心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缓缓开口,“凝心,你抬头认认清楚,谁才是这府里的女主人?”
凝心抬头看着她,不甘心地抿了抿唇,往一旁面色沉重的祁如风那里看了一眼才默默回话,
“是您,我的夫人。”
“大声些!”
“是您!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