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早早睡了,第二天早早的起床,在灯下吃过饭,就坐车一起去了考场。
科试考三场,每场一天。
这第二场下来,三人心里对自己的水平有了底,猜着怕是考不上。尤其回了苗家以后,跟苗杵讨论过题,知道自己的不足,这种感觉更加的明显。
这天同昨天一样,还是早早的睡觉,寅时便起床去院试考场。
第三场试下来,大家都是身心俱疲。
苗盛感叹着:“这比练武都累啊,我要睡他个三天三夜!”
韦琢失笑:“你又没有练过武,怎么知道练武累不累?”
“没练过我也能猜出来!”苗盛强辩着。
三人就着试题讨论了起来,遇到熟识的人以后,又一起讨论,最后洪伯看他们这样谈下去怕是会说到天黑,就叫他们回去了。
三人就坐上了苗府的车。
路上的时候,路过一家店,闻到香味,苗盛突然想要去店里吃东西:“这家店里的味道好香啊,我们去吃吧,考试的时候什么东西都不敢乱吃。”
他是想到就做,立刻叫洪伯停了车,硬拉着两人下来:“快点快点,我请客我请客。”
洪伯为难的道:“少爷,这天马上就黑了,等你们吃完都什么时候了啊,家里已经做好了饭,老爷夫人等着你们呢!”
俞阅也跟着劝:“明天再来吧,晚上吃多了也不好。”
洪伯马上拿希冀的眼光去盯韦琢,不等韦琢开口,苗盛就道:“韦琢也是想去吃的!家里的饭你和吴婶吃了吧,吃不完的倒了去!”
“这样浪费不好。”俞阅劝着。
“不行不行不行!我就想吃这家的菜!”苗盛坚持着,还威胁两人,“快跟我一起去吃,不然以后不许你们到我家来了!”
苗盛这样想去,俞阅也就应了,苗盛高兴的对着洪伯道:“你先回去告诉我娘我爹他们一声,就说我们在这里吃了,免得他们担心。”
洪伯看他们三人在一起,又叮嘱他们不要去别的地方,就驾车回去给苗杵回话去了。
三人点了四五个菜,眼看苗盛还要再点,俞阅阻止他:“别再点了,我们三个人,吃不了那么多,要是积食了可不好。”
苗盛想了一下,最后还是忍痛舍下了两个菜,只再加了一个。
三人饱饱吃了一顿,洪伯刚已经从苗家回来了,还过来说了一声他在门外等他们。三人出了门,找到车,这才回去。
俞阅拿笔把今天的题又默写了出来,跟苗杵他们一起聊了半天试题。最后,三人回房后又聊了半夜,才睡觉去了。
第二天俞阅起的早,练了会儿字,在苗夫人的挽留下,吃了饭,回了府学。
到府学里,找到桂英,把默写下来的题给了桂英,桂英也没问他这两天怎么不回府学,拿过去就做题了。
府学里去考科试的人不少,大家都在讨论这次科试的事,一片放松而期待的样子。
桂英三四天后把题做完了,对着俞阅感叹:“科试题比岁试题难啊,我看我要是去考了,也考不上。”
“我也考不上,还得好好念。”俞阅应着。
桂英赞同的点头。
科试成绩下来了的那一天,府学里还在上课,很多人都没有心思听课了,一到午饭时间,很多人都不吃饭,要跑去看成绩。
桂英拉俞阅去看成绩,俞阅不想去:“我还要去吃饭呢。”
“哎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去吃饭,一顿不吃又饿不死!快走快走,这个时候人肯定散了很多,去了就能看到。”
这个时候的桂英,显露出了年轻人的性子,不像平时那样老成了。
俞阅被拉着向府学门口走,边走边说:“你又没去考,怎么比我还急啊!”
“你要是考上了,那我也差不多能考上啊!”桂英的成绩要比俞阅好一点,才这样说。
“那我要是考上了,你岂不是后悔死了没去考?那你到底是希望我考上,还是希望我考不上啊?”俞阅问他。
这还真把桂英给问住了。俞阅要是考上了,他肯定后悔自己没去考,俞阅要是没考上,他肯定失落,因为他去考的话基本也考不上。
好像,俞阅考上了,他会更难过一点?
不过这话,桂英可不敢说出口,不然被误会成他不盼着俞阅好就糟糕了,就笑道:“你考不考得上,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啊,反正就算我过了科试,明年也考不上举人,还不如好好用功,也省下一笔银子。”
府城大,府学离院试考场也不近,两人找了牛车,好一会儿才到了院试公布成绩的地方。
经过早上半天,人已经散去了很多,不过张贴名单的地方还有好些人。
桂英拉着俞阅跑了过去,没怎么费力的就到了名单前,从头看去。
来都来了,俞阅自然关注自己的成绩。
两人正看着呢,苗盛韦琢两人刚在外边楼上看到他们找下来了:“找你半天了,才看到你,你不会是下了学才来的吧,怎么不请假过来啊?”
俞阅笑了:“这不是猜到考不上,不想浪费时间吗?”
苗盛长叹了口气,一脸的不高兴:“唉,你都不急的,我早都急的不行了。”
俞阅看了看他的样子,就猜到他应该没有考上,不然以苗盛的样子,早都眉眼带笑神采飞扬了。
他看向一旁的韦琢。
韦琢脸上眼里也没有笑意,俞阅便猜到,两人都没有考上。
他等了一下,也没有见两人说什么,就猜到自己也没考上,不然两人的神色不会是这样。
俞阅继续看完,没见自己的名字,也没见到苗盛和韦琢的名字,倒是看到好几个府学人的名字和好几个知道的人。
他免不了情绪有些低,桂英也有些失望,还是不死心,问俞阅:“你看到你了么?”
俞阅摇了摇头:“没看到。”这是根本就没有过。
桂英心情有些不好,接受了俞阅没有考上科试他来了基本也考不上的结果。
俞阅这时候道:“没考上,回去吧。”
桂英不再说话,只抿着嘴,又从尾部看起,最后还是没找到,这才放弃了。
苗盛感叹着:“还说打赌呢,结果一个都没有考上。”
韦琢低落的接一句:“这还不是有下一次吗,三年后再看。”
俞阅点了点头:“我们才刚考了上秀才,别人很多都考上秀才一二十年了,肯定比不过啊,别灰心。”
苗盛不服道:“同科的刘进张世远都考上了。”
韦琢在一边小声的道:“还有欧阳溪和李清。”
这些都是比较有名的人。
俞阅斜了苗盛一眼:“你先说你有别人努力吗?”
县学里的孩子念起书来不努力,他那时以为他们年龄小贪玩是天性。到了府学里,发现很多秀才念书也不是那么努力,无论年龄大小。
读书学习是一件很寂寞的事,人有懈怠是正常,以苗盛跳脱的性子,加上聊天之间的言语神情,俞阅也知道苗盛没有好好努力。
至少没有像在县学念书时一样好好努力。
苗盛心虚的小声道:“我跟他们说过话,他们可聪明了。”
俞阅严肃的看着他:“没人家聪明,还不比人家努力,不让你考不上,还让谁考不上?”
苗盛气极,跺着脚道:“哎呀俞阅你怎么这样!谁说我笨了,我才不是说我笨,你怎么像一个老夫子一样!”
韦琢跟桂英对视一眼,韦琢小声的悄悄的对桂英说:“我有时候觉得,俞阅像我一爹一样。”
桂英点点头,俞阅的确是个极稳重的人。
韦琢说完觉得这话不对,又小声补充道:“像我爹一样严肃,说教的道理一套一套的。”
“只要你比人家懒,你就是不行。”俞阅对着苗盛总结着。
刘进张世远说是濂溪县的人,从小却都住在府城,在府城读书,家里也是几十年上百年的书香世家。这种人家出来的孩子,有些比平常人家的孩子更加努力。
相反的,苗杵对苗盛的学习看似抓紧,却又有一种隐隐的放任之意。
“努力就努力,谁还吃不了苦不成?我回去就好好努力!”苗盛下了劲儿的道。
韦琢在一旁听到了后失笑。苗盛还是这样,经不得激啊。他问:“你们吃了没有,我们两刚说去哪里吃饭呢。”
苗盛想起来这事,叫两人一起去吃饭,桂英连忙推辞有事要回去,苗盛邀请了两三遍,都没有叫动,很是奇怪:“咱们都是一个县的,好不容易遇到一起,有什么事这么急不能一起吃个饭啊?”
桂英有些为难,俞阅拉了一下苗盛袖子:“好了,你问这么清干什么,他都说了有事,让他走就行了,咱们去吃吧。”
听到俞阅都这样说了,苗盛只能放弃:“那行吧,下次见面再聚。”
桂英松了口气,连忙道别走了。
走的时候,他还听到苗盛追问俞阅:“他到底有什么事啊,连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
这话让他提起了心来,只听俞阅很平淡的道:“我怎么知道啊,你把人家的事打听为么清做什么,我们去哪里吃饭?”
苗盛被转了念头,快速说起了店名来。
桂英为什么不跟他们一起吃饭,俞阅与他的相处中已经明白过来,就是两个字:没钱。
少年人又有着极强的自尊心,一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二也不想占人家便宜——哪怕苗盛说了自己请客也不愿意去。
吃完了饭,俞阅就回府学了,他下午还要上课。
回了府学继续上课,这科试一过,除过那些考中科试的,府学里的学生又都散漫了起来。
其实按桂英的看法,府学里的人并不懒,或者说也有很多勤奋的,只是在俞阅这个超级勤奋的人面前,所有没有俞阅勤奋的人都是懒人了。
别人再怎么用功都有喜怒哀乐,都有想要放松一下的时候,俞阅却是像个物件一样,不知疲倦。
俞阅继续用功读书,十月份的时候旬未放假时,他吃了早饭后早早的去了苗家。
他每个月放假时至少要去两三次苗家,看苗杵的课堂笔记。
这一天中午吃饭的时候,洪伯突然来说,俞大哥来找俞阅。
俞阅有些诧异,连忙出去,果然看到一个背上背着个大包袱,手里提着个小包袱的俞金豆。
“哥,你怎么来了?”俞阅高兴的问,他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到家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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