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停歇,时间静止,空气是干冷的味道?。
世界那么安静,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如鼓声作响,拨乱心绪。
叶栀睁开眼的时候,又?撞进了顾忍的眼中。
她移开了视线,轻弯下腰,把手机捡起来。借由手机的光,走到了下一盏路灯。
一路上,顾忍和叶栀都没有?说话。
顾忍时不时瞥向叶栀,她的视线有?时和他对上,又?移开。
但没过?几秒,又?不自觉地去看他。
顾忍弯唇,忍不住笑她,叶栀脸一红,转身小跑进了别墅里。听见管家?的声音,叶栀也不回答,只是走上楼梯,径直往房间里走。
第二天早上,叶栀醒来的时候,看见床边放着DavidAustin的玫瑰花。
还未完全开放的花,此刻是以浅黄为底,花瓣上一层初初泛红,整体的渐变色,美得摄人心魂。
待到玫瑰逐渐开放,就会?见到新的惊喜。
叶栀下了楼,顾家?的车已?经到了,今天她的行程不多,顾太太和她约好?,要带她去购物。
顾家?都知?道?叶栀接下来要拍的戏很累,他们?总想着要找机会?让她开心。
顾太太不想让叶栀被人偷拍,她把整座商场包了一个下午。
整个下午,这里不会?出现别的顾客,除了她们?二人。
在餐厅用了午餐后,顾家?的车开到商场。
她们?的相?处时间虽然不久,品味倒是很契合。叶栀看中的东西,往往是顾太太喜欢的。
顾太太瞧着叶栀,完美地符合了她对儿媳妇的要求,她花的钱越多,心里反倒越高兴。
在通告间隙,盛曼空出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她开车到了附近的商场,准备花钱去缓解内心的烦闷。
盛曼最喜欢购物,以前她都是用盛家?的钱买东西,但是这几日,盛家?给她的卡已?经被冻结。
每当用到自己赚来的钱时,她就会?心疼。
盛曼停了车,走到商场门?口,发现大门?紧锁,只能透过?玻璃看到里面空荡荡的。
分明是营业时间,各大品牌都有?店员在,但就是不对外营业。
宝格丽店里,店员围着两个顾客,她们?身后还跟着提购物袋的保镖。
看到那两个人的脸时,盛曼心神一凛。
那是她最熟悉不过?的一张脸了,叶栀的举止从容淡然,仿佛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
而旁边那个人极有?可能是顾太太。
盛曼在记忆里翻找出那张脸,但是有?些不确定。她加快脚步,走到停车场,找到了一辆劳斯莱斯。
她的手里冒出虚汗,浑身觉得冰冷,这辆就是顾家?的车,也就是说,方才那人一定是顾太太。
旁人不会?认得,但是盛曼认得。
一次拍卖会?上,盛曼看到了顾家?人从这辆车里走出,虽然远远地见过?一眼,但她却把车牌号记住了。
叶栀正在这家?商场里,而她旁边的那个女人是顾太太。
这么说,顾太太包下整座商场,只是为了和叶栀两个人逛街?
盛曼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很久之前,她和叶栀都背了一个喜马拉雅钻扣包。
所?有?人都以为她的包是真货,叶栀的是假货。但却被拆穿,顾首富的夫人在佳士得拍卖会?上,买下了这款喜马拉雅包。
原本她觉得,叶栀的那个包肯定是假的。现在想来,顾夫人拍下那个包以后,会?不会?送给了叶栀?
难道?说从一开始,叶栀背的一直是真货?
还有?那款全球限量的宝格丽项链,盛曼没有?买到,打?听后,也是被顾夫人买下了。
这些东西最后都落到叶栀手里了吗?
盛曼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顾太太和叶栀到底是什么关系?
或者说,叶栀和顾家?有?什么联系?
盛曼又?一次想到了自己的处境,聂寄青强烈表现出对自己的不满,还冻结了她的所?有?卡。
盛曼感觉到她手里的东西在逐渐从自己身边溜走,而叶栀却拥有?了她曾经的生活。
不,甚至比她更好?更多。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的身份地位互换了?
自私自利的盛曼没有?想过?,她所?谓的曾经拥有?,本来就是她不配得到的生活。
盛濂一家?费尽心思?,用犯罪换来不属于?他们?的荣华富贵,终有?一天,也会?尽数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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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寄青让人去调查盛珞现在是否还活着,如果?一得到消息,立即通知?她。
聂寄青来到盛珞的房间,聂寄青一直保留着盛珞的房间,每天都会?让人来打?扫。
聂寄青一走进房间,悲伤的情绪再次涌来。她走到桌子前,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一本相?册。
聂寄青打?开相?册,相?册展开,里面有?很多盛珞的照片。
聂寄青小心翼翼地抚过?每一张照片。她的动作极轻,极为珍视,太过?小心翼翼,生怕一碰就会?碎了。
聂寄青有?种强烈的欲望,盛珞很有?可能还活着。
聂寄青拿起其中一张照片,她一眨不眨地看着,眼神都有?些痴了:“珞珞,你?放心,我马上就能接你?回家?了。”
这时,聂寄青的手机响了,聂寄青急切地问道?:“查到我女儿的下落了吗?”
那人开口:“你?的女儿确实被刘仓拐卖到了一个村庄,但是……”
聂寄青揪着一颗心:“但是什么”
那人:“村庄当年发生了山体滑坡,盛珞在那场意?外中死了……”
听到这里,聂寄青的心重重地往下坠去,她手一松,手里的照片落地,摇摇晃晃地往下坠去,仿佛一只苍白的纸蝶。
聂寄青喃喃道?:“我不信……”
一定调查错了,珞珞没有?死。
聂寄直接往外走,她走得太急,忽然感觉头一阵晕眩,身子一歪,就要摔到地上。
赵妈扶住聂寄青,担心地问:“太太,你?没事吧?”
聂寄青现在的脸色比纸还要苍白,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语气却十分坚定:“我不信她死了,我要去找她……”
车子往前行驶,聂寄青一路上都紧紧捏着那张照片,她喃喃道?:“珞珞,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那个地方很偏僻,到的时候已?至黄昏,光线十分黯淡,太阳沉沉落下,快要入夜了。
那个调查的人也在那里,聂寄青看到他,她张了张嘴,才发现喉间连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了。
她的嗓子像是被粗粝的沙子磨过?一样,生生地疼。
过?了一会?,聂寄青才能出声,沙哑的声音响起:“她在哪?”
那人带着聂寄青来到一间旧屋前,聂寄青怔怔地看着前面。
这已?经连旧屋都不算了,因为没人居住,早已?破败不堪。周围全是杂草,地面满是细碎的石子。
光线已?是昏暗,这里却比落日还要凄冷悲凉。
聂寄青心里漫起一阵阵疼痛,这就是珞珞住的地方?
那人轻声道?:“盛珞来到这里没多久,就发生了意?外,买她的那一家?人也都死了。”
聂寄青身子一颤,她嘴唇苍白如纸,脊背却挺直了几分,她的侧脸坚定分明:“我不信。”
她还是不信,盛珞就这么死了。
聂寄青捏着那张照片,仿佛这样就可以给她更多力量,她准备亲自去问别人。
聂寄青把照片递给一个村民,声音微微颤抖:“当年死于?山体滑坡的……是这个女孩吗?”
村民辨认了一会?:“当时死了两户人家?,这个小女孩确实死了。”
聂寄青心猛地一疼,她仍是不愿相?信,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你?确定你?没有?看错吗?”
村民仍是点头:“这个小女孩和她的家?人都没有?避开,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到……”
盛珞确实死了,而且连墓都没有?。
明明已?是初春,聂寄青却觉得自己遍体生寒。
聂寄青觉得她的心像是被撕裂了一道?极深的伤口,那里空空荡荡的,没有?星光,也没有?月色,有?的只是望不见底的黑暗和凛冽寒风。
聂寄青捂着脸,无声地哭了。
她身子颤抖,泪水在脸上滑落,一滴滴泪水仿佛凝结的雪花,冻得她整个人都似没有?了知?觉。
路过?的人都觉得奇怪,这个优雅的夫人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
聂寄青声音很轻,飘散在风里,轻轻一扯,似乎马上就会?散了:“我这些年……到底做了什么?”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宠着仇人的孩子,自己的女儿却在外面受尽了苦,她甚至连盛珞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聂寄青惨笑了一声,这是上天给她的惩罚,她这辈子都要为她的错误而赎罪。
聂寄青回到家?后,就病倒了。盛愈知?道?这件事后,也是悲痛万分,两人一夜未睡。
聂寄青坐在房间里,她脸上十分苍白,她想到了盛曼,脸色沉了下来。
她已?经知?道?盛珞是盛濂他们?拐卖的,就一定要给这些人惩戒。现在证据还未收集好?,她必须暂时压下自己的愤怒。
聂寄青的眼神很冷,而目前,她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聂寄青身子稍微好?了一点,她就出门?了。聂寄青坐在车里,漠然落下一句:“去盛曼家?。”
聂寄青的车子停在了盛曼1000㎡豪宅的门?口,聂寄青下了车,走到门?口时,发现门?开着,有?几个人在往里面搬东西。
聂寄青皱了皱眉。
管家?看到聂寄青,笑着迎上来:“太太,您来了。”
聂寄青淡声问:“这些是什么?”
管家?:“小姐新买了很多衣服和奢侈品,小姐现在不在家?,我们?就先帮她把东西搬进来。”
聂寄青的视线落在这些东西上,刚才勉强压下去的情绪,再次涌了起来。她气得手在颤抖。
盛曼竟然还有?脸花她的钱,住她的房子!盛曼怎么敢心安理得地这么做?
聂寄青极力按捺自己的愤怒,她冷冷地开口:“没必要把这些东西往里搬了。”
管家?愣住:“什么?”她怀疑自己听错了。
聂寄青转身看向管家?,淡声道?:“从今天开始,盛曼就不会?在这里住了,这些东西也没必要放在里面了。”
管家?震惊:“太太……”
聂寄青看都不看管家?一眼,直接下令:“把这些东西全部扔到门?口,一件都不要留下。”
管家?想帮盛曼说话:“小姐她……”
聂寄青冷漠地看着管家?:“你?再帮她说一个字,就不要在盛家?工作了。”管家?不敢再说话。
聂寄青看着别人把盛曼的东西扔到外面后,她拨了一个电话,语调很平静:“盛曼,我在你?的房子里,你?现在过?来一趟。”
说完后,聂寄青不等盛曼开口,直接挂了电话。她坐在沙发上,等着盛曼过?来。
盛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不敢不听聂寄青的话,很快结束掉手里的工作,赶了过?来。
盛曼看到门?口堆着她新买的东西,生气极了,她气冲冲地冲进来,看见聂寄青站在窗边,背影冷漠冰冷。
盛曼敛了神色,走到聂寄青旁边,撒娇道?:“妈,那些人怎么把我东西扔到外面?你?帮我说说他们?。”
聂寄青这才转过?头,看向盛曼,平静地吐出几个字:“是我让他们?这么做的。”
盛曼心里涌起巨大的恐慌,她小声地开口:“妈,我做错什么了?”
聂寄青看了盛曼一会?,始终没有?讲话,盛曼的害怕越来越深时,她忽然问了一句:“这么多年来,盛家?对你?好?吗?”
盛曼:“非常好?。”
聂寄青声音重了几分:“我也从来没有?亏欠你?半分,是不是?”
盛曼害怕极了,现在的聂寄青陌生得令她心惊,盛曼点点头。
聂寄青下一句话险些就要脱口而出,那你?们?为什么要害死我的女儿?
聂寄青的理智控制住了她的情绪,她知?道?现在不能让盛曼发现什么。
聂寄青心里冷笑了一声,神色未变:“这房子你?也住得够久了,从明天开始,你?搬到其他地方住。”
盛曼神色大变,她抓住聂寄青的手,恐惧地问:“妈,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收回我的房子?”
如果?她没有?住在豪宅,她根本不敢想象,外界会?怎么嘲笑她,质疑她!
盛曼抓着聂寄青的手,聂寄青厌恶地瞥了一眼。下一秒,她手臂微抬,一点一点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毫不犹豫。
盛曼手里的感觉蓦地一空,她茫然地握了握手,只有?冰冷的空气。
聂寄青冷声道?:“你?想知?道?你?哪里做错了?”
空气中,聂寄青冰冷的声音落下。
“第一,你?哥哥盛邦欠下大笔赌债,盛家?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帮他还钱,这已?经触及到了我的底线。”
盛曼抿了抿唇,她就知?道?,一定和盛邦有?关。
聂寄青看向盛曼,冷声道?:“第二,你?一直以来肆意?花钱,还以盛家?的名义欺压他人。”
盛曼心一慌,聂寄青继续说道?:“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对你?失望。”
聂寄青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盛曼,这是对你?们?的惩罚。”
盛曼慌极了,立即开口:“妈,我真的错了,我也一定会?管好?我哥哥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聂寄青面无表情地开口:“你?去收拾行李吧。”
盛曼脸色惨白万分,聂寄青竟然不给她留一丝余地,她真的打?算赶自己出去。
盛曼没办法,现在聂寄青正在气头上,她说再多也没用,今天必须离开了。
盛曼看着聂寄青,小心地开口:“妈,那我先走了。”
聂寄青没有?回答盛曼,甚至连看都没有?看盛曼一眼。再多看一眼,她都怕自己控制不了心里的恨意?。
盛曼心里隐着期盼,极轻地问了一句:“等你?气消了,你?以后还会?让我住回这里的,对吗?”
盛曼隐隐有?种感觉,她会?离聂寄青越来越远,但她还是抱有?一些希望。
聂寄青依旧没有?开口,也依旧没有?看盛曼,她的唇角勾起一丝嘲讽。
回应盛曼的只有?空荡荡的寂静。
盛曼并不知?道?,他们?曾经依附盛家?获得多少好?处,后面就会?以更为惨烈的方式,跌入谷底。
因盛家?而起,也因盛家?而败落。
对她的惩罚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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