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分六十分的作文,她写了九百六十七个字,而时清雨却只给她画了一个零分。
这辈子,连上下辈子,关南衣都没有觉得一个人能恶心到这种地步来。
如果这都不算是公报私仇的话,那什么才算是公报私仇?
很好,时清雨,你他/妈的是真的狗啊。
关南衣盯着那张试卷,要是她眼睛里能喷火的话,估计早就把那不及格的语文试卷给烧成了灰烬了。
这次月考的作文题目是关于茶和人生的,读短文写作文,不算太难,但想写好的话也不容易。
关南衣的作文题目是《茶生如梦》,她自认自己写的不算是满分,但多多少少拿个及格36分应该是可以的吧?结果没想到时清雨那个狗女人却给她画了一个0分。
行,可以的。
关南衣也不是一个肯吃闷亏的人,知道自己被坑了之后二话不说,拿着语文试卷就杀去了教师办公室。
到了教师办公室也顾不得里面还有没有其他老师在了,关南衣阴沉着一张脸径直就走到了时清雨的办公位前。
时清雨正在写教案,这个女人好像无论做什么都是一副雅正的模样,家教修养极好,坐有坐姿站有站姿,哪怕是在办公室里写教案,也能写得比别人更加的赏心悦目。
要是搁在往常的话,关南衣可能还会心情好的欣赏两下,但今天不行,今天她心中的怒火冲天,也真的是赶得巧了,择日不如撞日,就选在了今日,新账旧账的全都一起算。
关南衣走了过去,叫道时清雨:“时老师。”
时清雨顿住了笔尖,侧目看了过来。
关南衣半抬着眼,眼里是冷冷的倨傲与不满,“时老师好像对我有意见?”
“哦不对,”关南衣冷笑了一下,“您不是‘好像’,您就是对我有意见。”
她算是看出来了,同桌也好,鸡冠也罢,都被时清雨这狗女人的外貌给骗了,还什么叫她跟时清雨有仇?这压根儿就是时清雨跟她有仇。
表面一副雅正端庄,满口的仁义道德的样子,还动不动爱拿师长的辈份来压她的。
结果呢?
真实面目居然是这个狗样子的。
有仇就有仇,她关南衣这辈子也没少跟人结仇的,按照道上的规矩,有仇的就直接来单挑,是骡子是马,咱牵出来溜溜,打一架就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的,可是时清雨呢?这副尖嘴猴腮,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样子,居然和她玩公报私仇。
亏她这几天还觉得时清雨终于越来越不像个东西,像个人了。
呵,呸!
关南衣在心里面已经将时清雨喷了一个狗血淋头了。
而时清雨却还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见时清雨这样子,关南衣不禁在心里冷笑了两声,看来这狗女人是不见黄河不死心,不撞南墙不回头,好,今天她就让时清雨死个明白。
只听“啪”的一声,关南衣把手里的试卷重重的放在了时清雨的桌面上,朝上的就是她那被划了零分作文的那一页。
关南衣:“敢问时老师一句:我的作文写偏题了吗?”
原来是为这件事来的。
时清雨低了下眼,左手取了笔帽,右手收了笔,然后放在了右手前方的笔筒里。
关南衣看着时清雨这副鬼样子心头就来气,她真的最讨厌时清雨这种人了,永远都是冷冷静静进退有度的模样,好像跟她一比,旁人都像是个疯子一样:
“老师,有问不答好像不太妥当吧?”
听出学生话里的火气,时清雨也仍旧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模样,好像她的学生为了作文被划零分的事而找上了门来对她来说只像是有人问她今天是周几一样。
她不在意。
不过她还是有点意外关南衣居然会为这件事过来找她。
因为在她的认知里面关南衣这个女生并不是一个多热爱学习的人,她来24班教了一个月,对班上的学生她也了解的差不多,除了关南衣。
关南衣很难了解,好像这个女生总是这样,行为乖张,态度恶劣,如果考核学生有一个特定的标准的话,那关南衣绝对是每一项都出格的。
但是很多时候她又发现关南衣其实并非所表现的那样,她总是比别的学生沉静一些,敏感一些,也更加出乎意料一些。
她会在来上课的途中停下脚步去观赏一只即将破茧而出的蝴蝶,也会闲情雅致的在上课的时候画副窗外随手可见的风景,更会因为三言两语的不合而与人大大出手。
时清雨不懂这样的一个孩子到底想干什么。
坦白来说,她其实并不太喜欢关南衣这样的人。
如果生活工作像是一道固定的公式,那么关南衣也许就是其中最大的变量。
时清雨的青春期从来没有过像关南衣那样的举动,她从来都是规规矩矩的,一板一眼的,按照规定的线路一步一步走,没有丝毫的偏差,直到走到终点。
但关南衣不是。
她既不规矩也不听话,更不知自己应该做什么。
身为学生,关南衣的作业十回有八回都不会交,周测的时候所有学生都在认认真真的答题,而关南衣却堂而皇之的交白卷。
不是不会,只是纯粹的恶。
她好像并不在意自己的分数考多少,就像她也并不在意自己能学多少一样。
时清雨不明白,关南衣说自己无父无母无家,她不知道到底是真是假,就姑且当做是真的吧。
那时清雨就更不明白了,那样的出生难道不应该更加的努力吗?
可关南衣没有。
不努力且随意,从不知刻苦为何物,永远都只会耍小聪明。
时清雨不会喜欢这样的学生的,但又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会不自觉的给这个学生多一分的关注,可能她总觉得关南衣不应当是如此的。
这个学生明明聪明漂亮又伶俐,该有很好的未来,该走很顺畅的路的,而不是趁着青春年少的时候挥霍时间,虚度光阴。
她该很闪耀才对。
时清雨敛了心神,看着关南衣,答:“没有。”
关南衣听不太懂:“什么‘没有’?”
时清雨的目光落在了桌面上的那张试卷上:“你的作文,没有偏题。”
关南衣一脸“我就知道如此”的表情,又问:“那是涉及敏感题材或内容吗?”
时清雨:“没有。”
关南衣歪头:“都没有?”
时清雨:“没有。”
关南衣终于冷笑出了声,她双手撑在了桌面上,逼近了时清雨:“那我可不可以问一下,我的这篇作文怎么就值0分了?”
“因为这并非是你原创所写。”时清雨抬起了眼,看着关南衣,道。
关南衣的表情有了一丝的困顿,“哦?”
她看上去很有兴趣的问道:“老师的意思是我的作文抄袭了?”
时清雨没有错过自己学生眼里一闪而过的阴蛰,她忽然有点出神地想道,这个孩子果然脾气不太好,也不知道长大了的话会怎么样。
“老师?”
时清雨不动声色的把身体往后靠了一点,她实在是不太习惯与人近距离接触,哪怕是自己的学生也不行。
“某种意义上,是的。”时清雨道。
关南衣真的被气笑了,如果时清雨这都不算是在羞辱她的话,那什么才算是羞辱她呢?
抄袭,也真他/妈的能说出口。
关南衣脸都要被气绿了,然而做始作俑者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她之前想的果然没错,她这辈子,连上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不可能有机会和这个老师化干戈为玉帛的。
就时清雨这狗样子,迟早有一天她俩得打起来。
“我要是记得没错的话,语文考试的监考老师好像就是你吧?”关南衣道。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她心头就来气。
众所周知的,语文考试是两个半小时,十分漫长的两个半小时。
按照关南衣一惯的尿性,只有开场的前一个半小时会勉为其难的做下题,后面的一个小时绝对会趴在桌子上睡大觉的。
可她到底是记挂着她的这个老师是请了她吃饭,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再加上月考的时候监考老师不太凑巧的是时清雨,所以她硬是逼着自己在板凳上坐了两个半小时,老老实实的答题,认认真真的写作文。
天地良心,她从小到大参加了那么多回考试的,也就那一回态度是最为认真的。
结果呢?这个狗女人不领她的情,还反过来倒打一耙,居然说她作文是抄的?
关南衣气到想打人了。
时清雨明显也是记得自己是监考关南衣的,所以在听到关南衣的话后她点头道:“对,是我监考你的。”
“那我有没有作弊的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时清雨:“我没有说你作弊。”
在关南衣即将发火之前,时清雨伸出了自己的手指,指在了关南衣的作文其中一段上,道:“这一段是前年辽宁省满分作文当中的。”
关南衣一下顿住了。
时清雨又指到了另一处:“而这一段,则是去年江苏省满分作文当中的。”
“还有这里,这里。”
时清雨不苟言笑,刚正不阿,指出来的每一处刚好就是关南衣借鉴了别人写作的地方。
准确无误,丝毫没有偏差。
关南衣严重怀疑她这个老师脑子里是把过去那么些年当中的满分作文都背下来了,她也几乎上算的是要恼羞成怒了:“所以呢?又怎样?!我是照抄了还是照搬了?就因为这样你就判定是我抄袭?”
这种事情也算是比较常见的,哪个高中生没有看过几篇优秀的满分作文?哪个高中生没有借鉴两句的?就连老师们都是默许的,也就时清雨这个脑袋一根筋的人非要揪着这一点不放。
有病吧!?
时清雨表情漠然的,“严格意义上来说你并不算是抄袭,只是融梗,借鉴。”
关南衣火冒三丈:“那你还给我划0分?!”
“但在我这里,你只能得零分。”时清雨冷冷地叫着她的名字,“39号关南衣,人生是你的,知识也是你的,你要学便学,不学便罢,切勿玩弄小聪明。”
时清雨拿起了她的试卷,面无表情道:“剽窃他人劳动成果,行为下作且卑劣,分数不代表所有,你若非是如此,那么在我这里。”
“你得到的永远只有零分。”
作者有话要说:诶,入个V掏空了我的存稿。
哭了。
今天依旧是被人怼得死死的关关。
关南衣【冷笑】:我看你想死?
作者【瑟瑟发抖】:......感谢在2020-04-0811:44:27~2020-04-0811:47: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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