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说没有大碍,不用太担心。这里我守着就行了,你们回去吧。”喻淮是没想到自己爸妈还有时父时母都来了,并且喻母一到就开始吧嗒吧嗒地掉眼泪,那哭的架势与喻淮是一模一样。
时母比较含蓄些,就是红了眼眶。泪珠子还没掉下来,就被她自己用纸巾擦去了。她坐在床边握着时淼的手,听得出来声音都在抖:“不知道是谁,居然做出这样的事?那人抓到了吗?”
喻淮摇头,又劝他们回去等消息。可他们都不愿走,于是几个人就挤在病房干坐着。还好另一张床位没有人,跟护士再?要一张陪护床,喻淮自个儿在椅子上将就一下,一晚上也?就过了。
经过一夜不眠不休的排查,还真让时也找到了十分有用的线索,凭借着那条线索锁定了嫌疑人。是个叫赵启峰的,今年二十五岁,普通本科毕业,毕业后就在家待业,至今没有一份正式的工作。家里有两套房,靠着收租维持生活。
确定了目标人,第二天天一亮,时也就带人出了警,称是物业的工作人员才把门敲开。开门的不是赵启峰,而是他的奶奶。老人家今年七十多岁了,说话哆哆嗦嗦的,看着时也他们还问有什么事。
“我们是赵启峰的朋友,找他有点事。不知道他在家么?”时也搀着老人家进屋坐下,没忍心告诉她真相,就随意找了个说辞。
老人家一听可高兴了,乐呵呵地道:“在家。你们等着啊,我去叫他。”
“峰子,你朋友来家里了,还不快点出来。”家里是两层楼的,赵启峰的房间在楼上。老人家手脚不便,就站在楼梯口喊他。喊完还对着时也他们笑,感叹道:“峰子这人性子腼腆,平时就喜欢闷在屋里不出门,没想到还交了你们这些朋友。我可算是放心多了,真怕他一个人闷在房间里闷出病来。”
或许是少有人登门,老人家很是健谈,说了好多话。时也一直耐心听着,可三分钟过?去了,楼上还是没有动静。他不禁站起身,朝旁边的队友使了个眼色。
几人慢慢往楼上走,将赵启峰的卧室围住了。先是敲门没人应,没办法只得一脚踹了开。可偌大的卧室没有个人影子,只窗户大开着,丝质的窗帘被外面灌进来的风吹得飘了起来。
“时队,被那小子跑了。”一起来的队友站在楼上对时也喊了声,随即伸着身子从窗台那儿往下望,只看见一根晃悠悠的粗绳:“好家伙,这可是四楼,这人动作够快的呀。”
其他队员都去追了,而时也则留在卧室里观察。他环视了一圈这房间,发现这里没什么可以藏人的地方。空间虽大,却很空旷,一眼就能看到全貌。
仔细留意了床头柜上的物件,时也将一个相框拿了起来。里面夹了张照片,而照片中是时莺。陆陆续续的,在这房间他找到了更多有关时莺的东西。什么写真集、海报、亲笔签名照,还有很多张电影票根,电影的主演都是时莺。
由此可以判断赵启峰是时莺的粉丝,甚至可能是狂热粉。因?为除了电影票根那些东西,时也还在半开的柜子里找到了几大箱时莺代言的产品。口红之类的化妆品就不说了,就连卫生巾都有。整整一大箱,还是开了封的。
而卧室自带的卫生间中,也?贴有时莺的照片,上面还用口红画了个爱心。用过的卫生巾丢在纸篓里,沾了污浊的痕迹。同样是那个纸篓,那件监控录像中出现的黑色衣裳也被裹成一团丢弃在了里面。
大致看完房间的情?况,时也心里就有数了。那个被踹门的行?为吓了一跳的老人家也?缓慢地上了楼,指着时也的手微微颤抖,看得出来是害怕的:“你们不是峰子的朋友,你们到底是谁?”
都到这地步了,时也没打算再?瞒着,亮出证件解释:“警察。赵启峰与一桩案子有牵扯,我们只是想带他回去问话。”
安抚了情?绪激动的老人几句,时也就接到电话,说是赵启峰抓到了。他赶紧去到地方与队友们会合,一起将尚在挣扎的赵启峰带回了警局。
从父母那儿听到时淼出事的消息,时莺怔了一下,在挂了电话后控制不住笑出了声。她只听说时淼住院了,大伯母一家连夜赶到了医院,守了一晚都没回来。以为情?况很严重,她还特意跟剧组告了假,专门赶到医院想要亲眼看看。
时莺的父母是与她一起去探望的,可是并没有得到待见。喻父喻母就不说了,本来也不熟。何况因为微信那段话与网上那些骚操作,喻母见着时莺就没个好脸色。索性扭了头,眼不见心不烦。
喻淮也?没理人,就是他们推门进来的那瞬抬眼看了下,随后坐到一边默默盯着时淼的脸瞧,苦恼她怎么还不醒。
都是时家人,时父时母肯定不好跟喻淮他们一样,只得招呼了时莺的父母坐下,却自动忽略了面色担忧、想往病床边凑的时莺。
当然看出了时父时母的冷淡,时莺的父母虽有些不习惯,可也理解。当是他们担心着女儿,没心思与人寒暄。因?而简单问了两句,知道时淼没什么大碍后,就起身准备离开了。
但时莺与他们的想法全然不同。听到时淼遭到了蓄意谋害却毫发无损的消息,她直呼:“这怎么可能?”
感受到几道视线聚集到自己身上,她才惊觉刚才竟不小心把心里话讲了出来。见时父时母凝着自己的目光都不对了,时莺赶紧补救,连忙出言解释:“我的意思是,医生说没事,可这人昏迷了一晚上都没能醒过?来,总觉得有点不放心。要不要再?做个全身检查,看是不是还有什么暗伤没发现的?”
“已经检查过了,医生叮嘱需要静养。”任时莺如何解释,时母心里都扎了根刺,非常不高?兴,说话语气都冷冷的。
谁听见时莺那脱口而出的话都会不高?兴的,时莺的父母自觉尴尬,见时莺不识趣地还想往病床前?凑,他们无奈,与时父时母道了声抱歉,直接拖着人走了。
特意走了一趟却没能得到想要的结果,时莺气得要死。被拖着离开医院后,用力甩开她母亲的手径直上了专车,连话也?没留下一句就回剧组了。
回去的路上她还是意难平,想不通时淼的命怎么就这么硬。小时候被丢进海里没死,如今落了水还是丁点事都没有。还蓄意谋害呢,一根头发丝都没掉,做这事的人是个废物吗?
被时莺念叨着的废物赵启峰得知时淼没死,反应与时莺差不多。甚至一个劲儿地捶胸顿足,懊恼自己没有多带两把刀。要不然在随身的刀被那女的踢进河里后,还能用另外一把在她身上捅几个窟窿后再把人推进河里。
对蓄意杀人的事实供认不讳,但被警察问及杀人动机时,赵启峰却不开口了。任凭那两个负责讯问的警察说干了嘴皮子,他就是缄口不言。
时也在讯问室外面看得清清楚楚,在那两个警察同志又要开始新一轮的问话时,他推门走了进去,表示接下来他亲自问。
面对过?很多比赵启峰还要难缠、嘴还要硬的嫌犯,时也知道想要撬开这类人的嘴不容易,可一旦找到突破口,那几乎就没什么难度了。他搬开椅子在桌子另一端坐下,没急着进入正题,而是随便闲聊了起来。
据调查,赵启峰的父母早在他几岁的时候就离了婚,离婚后不到一年就迅速重组了家庭。根据离婚协议,赵启峰是跟着他爸的。他爸是个设计师,长相一般但有能力,就是爱酗酒。喝醉了就打人,见谁都打。他妈就是受不住家暴,才提出要离婚的。
赵启峰跟了他爸,也?受了挺长时间的身体折磨。后来他奶奶看不过?眼,这才把赵启峰接了过?去跟她一起住。可以说,赵启峰是奶奶带大的。
不知是年龄差太大,导致无法沟通,还是其他什么原因?,赵启峰跟奶奶并不亲近。也?没有关系比较好的朋友,一直都是独来独往。
上了大学看了时莺主演的一部电影后,疯狂地开启了追星的路程。在微博为时莺打榜、签到、应援,是时粉群体中的一名大粉。只是没有公开露过面,因?而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
聊了聊他妈妈、他奶奶,时也始终注意着赵启峰的情?绪变化。在说到时莺的那瞬间,他的神色终于有了些波动。
扬了扬眉,时也接着道:“你很喜欢时莺吧?我看你的房间里有很多她的签名照和海报。”
“不晓得你清不清楚,你恶意伤害的那个人,其实与时莺有很亲近的关系,她们是堂姐妹,时常见着面的。你有没有想过,你伤害了那个女孩儿,时莺知道了会有多难过?”
“噗嗤。”赵启峰忽然咧了嘴,面上凝起一抹怪异的笑:“那女的也?配做时莺的妹妹?时莺知道了才不会难过,她会高?兴的。”
时也放在桌面的手慢慢收紧,不动声色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又知道时莺会高?兴了,她亲口跟你说的?”
“哈哈,警官,你不用套我的话。”赵启峰背靠着椅子,面色有些遗憾:“这事跟时莺没关系。我就是见不得有人欺负我放在心尖上的人,她让时莺不好受了,我就想除了她。可惜她命大,总也不死。上次慈善晚会,她要是喝了那杯橙汁就好了。”
那橙汁里放了药,会让人死亡的药。